昨天直播，嘉賓談到上學時，曾被老師評價「華而不實」，多年過去，依然耿耿於懷。
想起我初三時，前桌男生給我講題，被班主任看到，那個戴着眼睛多次被評為「優秀教師」的女人愛憐地摸了摸前桌男生的頭，說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的話——
「馬上就要中考了，你跟那個傻子浪費什麼時間。」
她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讓全班人聽到。
當時只有15歲的我面紅耳赤，憤怒且痛苦，可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假裝沒聽到」，告訴自己，她說的不是那樣的話，也許說的不是我。
一定是我聽錯了。
一個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在成長的道路上，這樣被當眾羞辱的場景，其實還挺多的。
慢慢地，好像自己自然而然地開始屏蔽一些東西，批評、辱罵、攻擊、嘲諷……久而久之，當有人開始讚許、肯定、稱讚……也慢慢被屏蔽了。
會覺得種種稱讚，不過是客氣、禮貌，出於職業需要。
很久之前看書，說一句批評的話，也許要五倍讚揚才能彌補其中帶來的衝擊和傷害。
這也許就是為什麼有一年「誇誇群」盛行時，特別受歡迎的原因吧。
余婧說，不論童年時受到多少傷害，不論是主要養育人或者其他人，只要有那麼一個人，會給你支持，做你的後盾，是你的光……那麼你就可以抵抗那些傷害，頑強成長。
可是很多人……也許連這樣的人都沒有。
晚上和我的孩子講述這段往事時，我說我當時覺得自己丟人極了，以為一定是自己的錯，太糟糕了，所以活該在全班同學面前丟人現眼。
如果我帶着現在的智慧和勇氣回到當年那個被班主任當眾辱罵「你和那個傻子浪費什麼時間」的教室。
我一定要站起來，走到班主任的面前，大聲斥問她：你不配為人師表，你沒有師德，用這樣惡毒的語言，傷害我，你必須向我道歉，而我絕不原諒，因為你不配。
但永遠沒有這樣的機會。
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我曾經如此被當眾羞辱，更不會知道那句話給我帶來的傷害。
似乎我也不相信我的父母知道老師這樣對我講話，會去學校找老師，為我伸張正義。
我覺得，與父母講了，也不過是接受一通訓斥罷了。
「一定是你的錯，否則老師為什麼不這樣說別人？」
夜已經深了。
我握着孩子的手，輕聲問他：有老師這樣對你嗎？
肯定沒有啊。
語氣是肯定的。
我放下心，又問：我是值得你信任的人嗎？如果學校里發生了對你不公平的事情，老師用言語或其他事情處理不公，傷害了你，你會信任我，絕對會替你找到老師，為你主持正義嗎？
當然。媽媽一定會的。
熊孩子捏了捏我的手：媽媽小時候好可憐。
嗯，確實蠻……可憐的。
那個孤獨無助的小孩兒……還好一直頑強成長。
還好……她的孩子不必承受這樣的痛苦。
還好，她的孩子信任她。
並且，也會向上、頑強、茂盛地生長。就希望我們的孩子快樂、健康、智慧、勇敢地成長，不論前路有怎樣的荊棘，有可能受到什麼傷害，始終有一位陪伴TA的成年人，給予支持、信任、陪伴，給予光，直到TA自己成為自己的光，照亮自己，也有餘力照亮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