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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叢:第三次世界大戰已經開始了嗎?——還沒有,但國際秩序正在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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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圖:俄羅斯總統普京和 中共國家主席習近平於2024年5月16日在北京天安門廣場人民大會堂前出席歡迎儀式(由Sergei Bobylev/AFP/Getty Images拍攝)

作者:科里·沙克(Kori Schake),美國企業研究所高級研究員兼外交與國防政策研究主任

譯者:Grace Wang

隨着歐洲和中東的陸戰和亞洲局勢的緊張,人們越來越猜測我們正處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邊緣或初期階段。但事實並非如此。美國本土尚未遭受外國襲擊,因此美國不必為維護自由而採取重大的國家行動。與美國結盟的政府沒有被推翻,領土也沒有被佔領。各大國之間沒有直接交戰。美國軍隊參與戰鬥的人數相對較少,只用於有限的地區目的。

但世界大戰即將來臨。國際秩序再次分裂為意識形態陣營:一個陣營由美國和試圖維護過去35年來自由和繁榮成果的國家組成,另一個陣營由認為這些成果是以犧牲自己或危及國內控制為代價的國家組成。這個受害國家軸心包括中國、俄羅斯、伊朗朝鮮。他們正在組建軍事力量來擊敗我們,深化彼此之間的合作,對我們實施破壞性行為,利用我們社會的開放性來收買我們的公眾,考驗我們保衛自己和盟友的意願。

自1991年冷戰結束以來,美國的戰略一直是擴大自由社會的地域範圍,特別是在歐洲。它試圖通過模糊我們作出莊嚴承諾和未作出莊嚴承諾的界限來謹慎地推進這一事業。例如,美國並沒有像它們迫切希望的那樣匆忙接納前華沙條約組織和蘇聯國家加入北約,而是發明了「和平夥伴關係」作為中間步驟,為美國承擔責任的國家俱樂部提供某種聯繫,即「在歐洲或北美對一個或多個國家發動武裝襲擊應被視為對所有這些國家的襲擊」。其目標是逐步推進,以便俄羅斯有時間適應其權力減弱的新現實。這也有助於調節美國公眾,因此當提出是否應允許波蘭接受美國安全保護傘的問題時,答案是「他們不是已經接受了嗎?」

「烏克蘭戰爭是一次天意的警告,表明我們的對手正變得多麼強大和危險。如果我們要防止國際秩序被腐蝕,就需要恢復我們承諾的可信度。」

中國和俄羅斯已經成功地明確了美國將保衛哪些國家和不會保衛哪些國家的界限。通過危害弱國,它們向美國發出挑戰,要求美國證明我們會保護它們。但最近幾任美國總統都猶豫不決。喬治·W·布殊總統承諾從伊拉克撤軍,讓處於過渡期的伊拉克政府受到伊朗的干涉。巴拉克·奧巴馬總統臭名昭着地延長了對敘利亞巴沙爾·阿薩德的威脅,但後來未能兌現。唐納德·川普總統曾威脅要放棄北約,拒絕對伊朗襲擊沙特阿拉伯進行報復,現在又鼓勵俄羅斯的襲擊。喬·拜登總統誘使中國測試他輕率的承諾,即美國將派兵保衛台灣——他已經四次這樣做了,但四次被政府官員匆忙糾正。美國匆忙放棄阿富汗的屈辱場面,以及總統和他的國家安全顧問都堅持認為這是不可避免的,肯定會讓盟友質疑拜登的承諾,並誘使對手對其進行測試。

最引人注目的是,自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來,總統就已表達了對更大規模戰爭的擔憂。俄羅斯入侵後,拜登緊急將美國國民警衛隊教官撤出烏克蘭。他堅稱不會直接參與,例如向烏克蘭提供飛機或設立禁飛區,並表示美國幫助維護烏克蘭國際公認領土的主權就將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儘管拜登政府承諾「不惜一切代價,不計任何代價」,但在烏克蘭需要時,拜登政府卻猶豫不決,往往是在歐洲盟友(這些國家比美國更容易受到俄羅斯襲擊)已經拒絕提供武器後,拜登政府才羞愧地拒絕提供武器。

拜登總統將烏克蘭排除在我們的防禦範圍之外,就像杜魯門時代的國務卿迪安·艾奇遜在1950年將韓國排除在外一樣,劃定了美國承諾「保衛北約每一寸領土」的底線。此類行動鼓勵受害軸心繼續蠶食其他國家的安全——這些國家是我們結盟的國家,我們關心這些國家,或依靠這些國家實現繁榮。

我們的敵人有征服該地區的野心,正在努力阻止美國介入,因為沒有美國的實力,我們的地區盟友無法保護自己。如果美國援助烏克蘭,俄羅斯威脅使用核武器,希望先發制人。中國襲擊菲律賓海岸警衛隊船隻,希望美國不會來援助他們,儘管他們是美國的條約盟友。朝鮮向日本海發射導彈,並對韓國進行間諜活動,測試韓國能否擺脫美國的防禦保護傘。伊朗襲擊沙特阿拉伯,希望美國不會進行報復——事實證明這是正確的。他們的理想是一場沒有美國參與的世界大戰因為這將導致中國主宰亞洲,俄羅斯主宰歐洲,朝鮮主宰朝鮮半島,伊朗主宰中東

那些擔心美國必須為履行盟國承諾而戰的人,正在尋求巧妙的法律漏洞來避免戰爭,例如指出北約條約在技術上只規定美國在盟國受到攻擊時才進行磋商。這種巧妙的手段忽視了美國放棄我們堅持了75年的承諾所帶來的戰略後果。

北約秘書長馬克·呂特(Mark Rutte)說得對,自由社會需要「轉變成戰時思維」。他敦促盟國「還沒有為四到五年後將要發生的事情做好準備」。但我們可能沒有四、五年的時間——因為我們既不能保證有那麼長的時間,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甚至在向烏克蘭提供武器之前,包括美國在內的北約盟國就缺乏打高強度戰爭所需的武器和彈藥:烏克蘭一個月使用的炮彈數量相當於美國一年生產的炮彈數量。中國海軍擁有371艘艦艇,而美國海軍則縮減至僅290艘——但中國造船業的產量是我們的230倍。俄羅斯目前將其政府預算的三分之一用於國防,並已將其經濟轉向軍事生產。朝鮮正在向俄羅斯提供烏克蘭戰爭所需的軍隊,伊朗正在提供無人機,中國正在提供戰爭物資。

贏得戰爭的最佳和最便宜的方法是讓敵人不相信他們能贏。要做到這一點(國防界稱之為重建威懾力),就需要承諾大幅增加國防開支,援引《國防生產法》加速武器和彈藥生產,並招募一支更大規模的常規部隊。這些措施將加強美國軍隊,並可能防止對我國的襲擊。重建我們的軍事實力需要做出艱難的選擇和努力:需要從其他有價值和緊迫的需求中轉移資金,需要說服年輕的美國人參軍,需要打破舒適的做法,我們需要讓我們的軍隊專注於其核心使命,不要參與文化戰爭,領導人需要像政治家一樣行事。這些因素在拜登政府中很少見,而川普政府將帶來新的挑戰。

但僅靠這些措施還不足以阻止對盟友的攻擊,因為我們的敵人仍然會試圖測試我們保護我們承諾保護的國家的意願。烏克蘭戰爭是一個天意警告,表明我們的對手正變得多麼強大和危險。如果我們要防止國際秩序的腐蝕,我們就需要恢復我們承諾的可信度。這意味着減少我們的恐懼,並引起中國、俄羅斯、伊朗和朝鮮的更多關注。否則,美國將像一座有圍牆的中世紀城市一樣屹立不倒,本身安全但貧困,被敵對勢力包圍。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The Dispatch/議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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