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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曉:中國人的認知最終將決定中國有什麼樣的世界和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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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讀一文《張維迎:如今中國不友好的國際環境的原因分析》。

文章的核心觀點是:今天所面臨的不友好的國際環境,與一些經濟學家對中國40年成就的錯誤解讀不無關係。

中國主流觀念認為,國際關係就是利益關係,國家之間的衝突源自利益衝突。所以中國人至今相信"落後就會挨打"的說法。

然而,近代以來尤其是二戰後新建的國際關係已經發生了改變,國家之間除了利益關係還包含價值關係。就是說,國與國之間交往的時候,不僅講利益,也講是非,就像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一樣,道不同不相為謀。並且當價值與利益相悖時,價值觀念經常會成為主導力量。這是人類百年來的進步。

西方世界的價值觀有三個重要觀念:人權、種族平等和先進幫助後進。西方還認為,貿易、民主和國際組織是世界和平的三大基石——貿易使得各國的利益趨於一致,民主可以遏制統治者的野心,國際組織則促進各國通過溝通化解誤會和衝突。

以往40年,中國經濟突飛猛進,是不是中國很厲害,是不是中華民族特別優秀,是不是我們偉光正?對此,有"中國模式論"與"普世模式論"兩種解釋。

"中國模式論"認為中國經濟的發展得益於獨特的中國模式,即強有力的政府、體量龐大的國有企業和英明的產業政策。"普世模式論"則認為,中國取得厲害的成就,不是自己有什麼厲害,而是"普世模式"的厲害(也就是市場的力量、以創造力和冒險力為代表的企業家精神),另外就是抄了人家三百年的作業。

2007年之前東部的GDP增長率一直高於中部和西部,但2007年之後反而是西部的增長率位於首位,中部次之,東部最低。那是不是可以由此得出結論,有一個"中國西部模式",東部要向西部學習呢?這當然是胡說八道。

同樣,"中國模式論"也是胡說八道,因為根本就不存在着什麼"中國模式"。

但麻煩的是,"中國模式論"的錯誤認識帶來了嚴重的後果:

第一,對內誤導自己,自毀前程。走向強化國有企業、擴大政府權力、依賴產業政策的道路,導致改革進程逆轉,改革大業前功盡棄,經濟最終將陷入停滯。

第二,對外誤導世界,導致對抗。在西方人看來,所謂"中國模式",就是"國家資本主義",與公平貿易及世界和平不相容,絕不能任其暢通無阻、高歌猛進。

這就如同:當你看到一個人跑得很快,但缺失一隻胳膊,由此就得出結論,缺只胳膊是他跑得快的原因,還號召其他人鋸掉一隻胳膊!

前邊主要引用了張老師的觀點。下面是我要表達的思想。

投資界有句話,認知決定投資,一個人不賺認知以外的錢,即便偶爾賺到最終也將失去。中國,如果對自身、對世界沒有正確的認知,最終就會得到一個不正常的世界,也會像伊朗一樣失去以前得到的所有。

在今天中國面臨可能"伊朗化"也可能再出發的十字路口,有三點認識非常重要:

第一,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叢林世界"。

這個變化主要是從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開始的。主要原因,一是納粹對猶太人的大屠殺引發了西方對人權保護意識的覺醒,從而在思想上逐漸突破了西方歷史上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PeaceofWestphalia)強調國家主權,互不干涉的原則,開始思考國家主權運用不當,或者國家主權缺位怎麼辦的問題;二是美國作為新教文明的國家開始領導世界,進而將人權、貿易和民主加以強調。

19世紀初,美國總統威爾遜是國際關係"理想主義"的代表,70年代卡特推行"人權外交",90年代克林頓喊出"人權高於主權"的口號。

今天的世界,雖然遠達不到康德的人類永久和平之"大同世界"的境界,但也不再是霍布斯的"他人即地獄"的"叢林世界",而是"叢林"已被改造成了"世界",正處於"洛克世界"的狀態。"洛克世界",就是人存在不是為了主權國家,相反主權國家的存在是為了人,因此國家不能亂來,國與國也要在契約精神的基礎上追求自由、和平與發展。

所以,今天的世界已經有了起碼的文明,也因此落後並不會挨打,反而有人來幫你,但"野蠻必定挨打!"

中國人,千萬不要拿着一張鴉片戰爭時期的船票,卻妄想登上通向未來的世界航班!

第二,民主、貿易和國際組織是今天世界和平的三大基石。

貿易是中美關係的壓艙石,這一觀點在中國曾被廣泛認同。這個認知很重要!只是不要忘了,價值觀也很重要。

另一方面,"民主和平論"需要被中國人所認知。民主國家沒有戰爭或軍事衝突,這一點已經被廣泛的研究所證實。因此,這個世界將隨着民主國家越來越多,從而越來越具有和平的趨勢。國際組織甚至跨國公司等,則成為主權國家之外的推動世界和平的重要力量。世界,真的不再是"叢林世界",更不是中國人"春秋戰國""三國演義"的思維所能理解的了。

第三,這個世界是建構出來的,中國需要改變自己進而打破國際僵局。

在國際關係的三大主流學說中,除了現實主義的解釋外,還有新自由主義以及建構主義兩大學派。維迎的論述其實主要是基於新自由主義來批判現實主義(現實主義看人性為惡,世界為無政府,主權國家為權力意志,故非常現實地得出國際關係的悲觀觀點),但其實"建構主義"的觀點的解釋也非常有力,對今天的中國來說,或許更加重要!

建構主義認為:國際關係就如同夫妻關係一樣,也是在國家間互動過程中社會性地建構出來的。沒有丈夫就沒有妻子,沒有妻子也沒有丈夫,所以夫妻關係是共同建構的結果。同樣,國與國之間的國際關係也是互動、建構的結果。

譬如,你相信"和平與發展是當今世界的主流","和美國好就富,不好就窮"的我所概括的"鄧小平定理",那你就會得到一個好的中美關係以及和平與發展的環境,你就收穫了中國經濟的騰飛。同樣,你滿腦子都是"落後就會挨打"的戰狼觀念,並且堅信只有自家厲害,而別人都在走邪路歪路,同時還"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那你一定會建構出一個屬於你自己的"叢林世界",最終收穫一個強敵環伺、層層封鎖、黑雲壓城的國際大環境。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事情其實就這麼簡單。不是別的,而是中國人的認知與觀念最終將決定中國擁有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以及未來!

責任編輯: 李安達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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