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至24歲人口調查失業率,果然即將到20%了!
4月份18.2%,5月份18.4%,6月份19.3%,下月呢?我只知道,兩年陳的大學畢業生,還在努力找工作……
這個數據,和2018年同期相比,接近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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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着,在我們身邊,每5個年輕人中,就有1人失業!
按照16至24歲共2.1億的人口基數計算,今年失業年輕人的數量已經超過了4000萬,相當於連續四屆大學畢業生,徘徊在職場之外。
未來,什麼是未來?
4000萬的00後摩擦性失業,而他們本想整頓職場。
整頓職場:摩擦性失業
昨日,數字局解讀16至24歲青年人調查失業率創新高,用了一個詞:「摩擦性失業」。
不懂經濟學的人,馬上找到了自己的理解角度:
是說這一屆青年人實力欠缺,一進職場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遂失業?
還是說他們與職場的人事產生了劇烈摩擦,終被裁員?
好像都說得通。
家傳招人面試,最頭痛的是應聘者實習經歷一片空白,很難從簡歷里看到閃光點。
本來,看一眼簡歷大概就心中有數,這人能在項目組擔當什麼角色。
有的人,就只能打雜。
總體而言,中國家長是控制型的。他是小學一年級學歷,他就控制到小學一年級;他讀到大學畢業,他就控制到大學畢業。很不幸,00後這批孩子的父母,可能正好是讀過大學、受教育程度最高的一代人。他們把對孩子的控制延續到了大學畢業,然後成功地製造出了一批廢品……
而進入職場的00後,另一個身份是「整頓職場」運動的發起人,他們最反對無良企業和資本家和美帝,最常看的網站是b站,最喜歡的動作是將企業家掛路燈。
這也催生出一種奇特的職業成就標準,比如一年仲裁4家公司、告倒閉2家的光輝仲裁業績:
敢於跟加班說不,不管工作做沒做完,休息時間不能少的權利意識;
懟得乾脆,離職果斷,雲淡風輕風飛揚:
交流職場經驗的內容不是怎麼完成KPI,而是怎麼整頓老闆……
這些老員工看來「必死」的職場動作,卻是新一代年輕人的日常。
00後是從象牙塔里出來毒打社會了嗎?
可能相反。
史上最高失業率,未嘗沒有他們求仁得仁的結果。
下沉年代
平心而論,家傳面試過的大多00後,職場態度都還算正常。這一課,應該是市場環境給他們上的。
2018年前的畢業季,大量年輕人被快速擴展的市場消化。
高薪,前沿,伴隨時代翻滾。
在行業上行的通道上,每一個步履都意氣風發,無數ideal、團隊都在搭建着不確定但是花團錦簇的未來。
那時,有勇氣的年輕人加入一家創業公司,可能短短几年就能成為管理層,賺到相當於父母幾十年的薪水。
如果進入互聯網大廠,那張工牌就是比鐵飯碗還要令人艷羨的金飯碗。
而現在,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提那句「站在風口上,連豬都飛得起來」了。
更多人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地下迷宮,辨不清方向,看不到光亮,猜不出未來。
這與行業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幾乎所有大廠都傳出「優化」的消息。業務線、項目部集體裁撤的背後,是一點一點的失業率,在無形中水漲船高。
當裁員、降薪的消息在市場上瀰漫,手握20年工作經驗的職場人都走上滴滴司機、外賣員的無奈退路,年輕人,也噤若寒蟬。
2000元的薪水,也不是那麼嗤之以鼻的了。
看不到方向才躺平
今天看到一個視頻,知道年輕人就業難,但內容還是震撼人心。
失業,對於一些年輕人來說,更關乎正常生活無法維持的絕望。
我們平時或許看不到他們,車間,巷口,工地上,很多工廠單價很低,哪怕是這樣聽起來匪夷所思的、3元時薪的工作,都有很多人搶着做。
「今晚又要露宿街頭了。」
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在視頻里說。
時間接近凌晨,一天走了十多公里,他已經一瘸一拐。
疫情之下,能通宵的網吧都關了,他打算找個公園躺椅湊合一晚。
他全身上下還有29元錢,每天都會找個地方做核酸檢測。
找不到工作一天,就不知道明天的飯在哪裏。
他拍拍背後的黑色雙肩包:「包里背了個毯子,找個合適的地方,就睡了。」
在上海,在東莞,在湖南、四川、河北,在公園躺椅,在街角花壇,在凌晨一兩點的橋底下,躺睡着一個個年輕小伙子。
腳邊是大桶小桶、大包小包,枕着行李袋酣睡,或者躺着發呆。
與其說他們選擇了躺平,不如說他們看不到其他的希望,找不到希望的裂隙和出口。
前路只有一條
失業率的分子中,更多有條件的年輕人選擇穩妥,去考公。哪怕連政府食堂都拿出來拍賣了《真沒錢了!有個城市賣「飯碗」……》
我們有個小同事,是首都一家高校的碩士畢業生。她的同班同學中,至少有1/3還在家備考,等着20多個省份推遲得遙遙無期的公考。
跟那些睡大街的年輕人相比,他們明顯更幸運,家裏還有那麼一點支撐力量,在畢業與社會的裂隙之間,溫柔托舉。
但永不出海,或許不會碰上風暴,但也網不到哪怕一尾小魚。
這些同學,都是大學生、研究生一路讀上來,人群中的「好學生」,會考試,卻無試可考;投簡歷,卻無人問津。
拔劍四顧心茫然。
他們不曾放棄努力,也未曾虧欠社會。從小就是各種補習、衝刺、優培,三五歲就被教育要去打敗同齡人,考取好學校,成為人上人。
當今世上,再沒有像中國的家長這樣,如此殫精竭慮,花如此之多的精力、錢財,用於教育孩子。但最後,別說人上人,求個安穩都很難。他們小時候被社會鞭策、遭受內卷,長大後被社會拋棄。
昨天晚上,微信問了在家備考公務員的同學小紅,最近怎樣。
兩個月前,她電話里說,住在家裏,父母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絕口不敢跟她提「就業」,但這種氣氛窒息極了。
這次,幾小時後,她回復了一個「《活着》」,看得人笑中帶淚。
她跟我聊天氣,聊小侄女長痱子了,就是絕口不提現在的情況,和對未來的打算。
今年,國家公務員考試計劃招錄3.12萬人,而報名人數超過200萬人。
可能,一年前,兩年前,他們對未來的期許還不是這個樣子吧。
小紅說的《活着》,或許映射了現在很多失業年輕人的情形:去忍受,忍受生活的不確定性,忍受現實的無聊與平庸。
迷茫、搖擺之後,他們學會了自我調整,就像顧城說的,「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繼續走上那條彎曲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