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 > 民意 > 正文

被隔離後在小區賣菜

菜販的24小時

還有2個小時就是12月24日,小區業主群開始陸續發起祝福:‌‌「平安夜快樂,希望疫情下鄰居們平安、健康!‌‌」

原本應順理成章繼續醫生職業,為小區提供免費醫療諮詢的陳醫生,卻在平安夜前1個小時,臨時改變了職業方向。

小區封鎖後,她發現買菜成了難題。鄰居給她出主意,讓她半夜上買菜平台搶購。

搶菜、囤菜成了居民生活關鍵詞。22號半夜,陳醫生試着在某手機平台上搶菜,‌‌「半夜都搶不到菜,我40多歲的人了,當時着急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陳醫生開始變得焦慮。

這時,在北郊做餐飲採購的朋友向她投來橄欖枝。

‌‌「陳姐,朱雀大街南郊這邊可能都要封鎖,我從北郊農貿市場可以買一些菜給你送到大門口。‌‌」陳醫生心中希望重新點亮。準備掛電話時,她強調了句:‌‌「那你乾脆給我進2000元的菜,我想給我們小區的人們也分一些。‌‌」朋友也一口答應。

23號晚上11點時,當幾麻袋菜送到小區門口,隔離兩天的陳醫生,開始在樓下賣起了菜……

棕紅色老花鏡卡在頭頂,因為忙碌到沒有時間整理,瀟灑的短髮也顯得有些凌亂。轉型後的陳醫生和大多數菜農一樣,一邊操着一口川普口音扯着嗓子喊着:‌‌「麻煩大家把隊排好買菜哈!‌‌」與此同時,手也沒閒下。一邊用不太嫻熟凍到發紅的指尖點着計算器,一邊口中跟着一遍遍默念數字,眼睛時不時瞄向包里掏出的那張褶皺白紙——上面用黑色中性筆寫滿了今日每款菜價。最後,她把顧客買好的菜放在名為‌‌「xx中醫館‌‌」的膠袋中。直到對方微信到賬,她的這份新工作算是結束了一輪流程。

排隊買菜的人越來越多,有人甚至叫起她‌‌「老闆‌‌」。她不好意思的說:‌‌「不習慣被叫成這樣。‌‌」

這份新工作一直持續到24號凌晨3點多。把賣菜垃圾清理完,通過了將近300名微信好友驗證——這是她今天賣菜新加的朋友,逐一回復完大家的消息,已經是凌晨5點多。

2個小時後,沉睡的陳醫生突然被電話吵醒。電話那頭是一位業主無助的哀求:‌‌「我已經5天沒買到菜,沒吃上菜了,能否賣一些給我?‌‌」於心不忍,又覺得對方太可憐。24日早上7點,她硬撐着爬起來開始新一輪訂菜。這一次她墊付了4000元。

這天,室外溫度已經快到零下10度,陳醫生上午起來在樓下站了4、5個小時賣菜,直到清空完菜籃中最後一顆洋蔥

3天服務超1000名住戶

從23號採購2000元,到24號4000元,再到25號8000元;微信採購群人數從一個500滿員,到另一個500滿員,越來越多的小區居民通過微信群,從她這裏買菜。短短三天,半路出家做菜販的陳醫生,已經服務了小區內超1000名住戶。

由於市場菜價每天存在變動,她按照最低價賣給居民。‌‌「壓根沒想着賺錢,只要不虧的同時服務大家就行!‌‌」

平安夜當天,她賺了110元。分了一些給負責採購的朋友。‌‌「我知道他家條件也不是很好。而且下雪天,凌晨3點他就去北邊農貿市場給我們排隊買菜再開車送到南郊,很辛苦的。‌‌」

與此同時,小區里也越來越多的‌‌「陳醫生們‌‌」為大家做志願。有主動幫忙陳醫生把貨從門口拉進來的年輕小伙,也有幫陳醫生打包裝菜的小姑娘,甚至還有幫着維護買菜秩序的大爺。

‌‌「幫我賣菜的小姑娘,雖然人家是志願者,但我也於心不忍。這樣的情況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賺錢,反正我就給她發了100元。還有很多志願者我都沒來得及說上話,人家幫完忙就默默走了。‌‌」陳醫生一直反覆強調說自己要‌‌「愛死‌‌」志願者們了!

12月25日,陳醫生從中午12點一直忙到下午7點多,一個饅頭是她這一天的主食。打掃完賣場衛生後,她緩緩坐在菜框上,連聲說到:‌‌「好累,好餓!‌‌」

隨後,發了一條關於賣菜的朋友圈。好友們評論都是不可思議她竟然去賣菜,平時幫人針灸看病的陳醫生還會賣菜?

12月26日10點多,陳醫生結束了第四天的賣菜工作。走在回家的路上,用沙啞和略帶鼻音的川普話,樂呵呵和朋友聊天。

‌‌「我是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想多學習一點東西,就來西安進修中醫,現在在這裏被困住賣菜,能幫大家一點是一點。我打算過年以後再回四川去做中醫。等我退休後,最想回到家鄉四川涼山的農村,那邊孩子上學很辛苦,我希望我退休後回去也能幫他們做點什麼。‌‌」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每日經濟新聞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本文網址:https://hk.aboluowang.com/2021/1229/168906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