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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耀明書評:一黨專政的轉型和困局

—介紹Richard McGregor著《中國共產黨不可說的秘密》

中共一黨專政,主宰神州去向。了解中國,顯然首先要了解中共。不過,二十年來,經濟持續增長,城巿蓬勃發展,國力不斷加強,影響過往無處不在的中共,其權力是否依舊無遠弗屆?它憑靠什麼去推動經濟發展?倚賴什麼去維繫其獨攬的權力?《中國共產黨不可說的秘密》一書,以記者的敏銳眼光和細微觀察,加上抽絲剝繭的背景分析,透視中共政權的歷史轉型,呈現它在新世代政治、經濟、社會各方面如何掌控大局,也顯露出新社會面貌背後的社會矛盾。

Richard McGregor著《中國共產黨不可說的秘密》(譯者:樂為良)

步入新世紀,中國繼續經濟轉型,大搞巿場經濟,表面上洗刷掉傳統共產主義社會的痕跡,但在作者看來,中國無疑擺脫了前蘇聯式的經濟計劃,社會主義的政治理想和生活現實差距亦越來越大,政治權柄卻依舊緊握在中共手上,而其管治策略,亦數十年如一日,不外包括:控制人事、宣傳和人民解放軍。

縱觀全書八章,一方面儘是中國新景象,介紹列寧主義集權體制下經濟改革的獨特模式,即推行國企改革的同時,由黨繼續保有其控制權。中共除了操控某些重大經濟領域的大企業,如能源、鋼鐵、交通、電子、電信等,又持有數十家大國企七、八成的股份,餘額則在海外上巿,而虧損的小國企就售給甚至交由地方政府管治。另一方面,作者又介紹一黨專政的新瓶舊酒,即如何在新經濟局勢下保持絕對的控制權。大致而言,要點有三:一是確保黨的人事委任權,即既能控制全國所有政府部門的人事任免,又可決定大企業以至民間組織的領導人選;二是如何加強直接控制和輸送利益,贏取軍隊對黨的忠誠和服從;三是以嚴密監管、刻意隱瞞和政治審查阻隔資訊流通,同時又通過撒謊和誤導,宣揚黨的威信,建立歷史共識,以至推動 愛國(黨)教育,把「愛國主義、社會主義和黨的領導三者統一起來」,令人民熱愛中國共產黨。

儘管握有三大法寶,作者指出中共仍難克服兩大管治危機。一是貪污腐敗,因為權力高度集中下發展經濟,往往是貪污的溫床,但中共整治貪污是靠黨內紀律委員會多於法治,欠缺獨立也欠缺果效。例如,一個地方或機構主管同時統領反貪工作的紀委會,但如主管貪腐,除非再上一級機構主動調查,否則便無從追究。其次,經濟發展給予地方政府更大招商及營商的權力,導致官商勾結日趨嚴重,劣政頻頻出現,如「欺負農民,剝削工人,破壞環境」。

全書抓緊重點,闡釋中共在當代中國的核心位置,了解其權力壟斷也指出它有難以克服的困難,而其論述亦別具特色。作者多以新聞報道的手法,從人入手,運用形象的描述,引入主題。例如論及黨與軍隊,作者以江澤民在檢閱部隊前幾晚如何在鏡子面前預演動作為開端,從他的戰戰兢兢,點出黨與軍隊的特別關係。又例如「黨與地方」一章,從三鹿奶粉高層在北京奧運開幕前一周,於石家莊召開緊急會議,商討如何處置有毒奶粉,從而展示中央與地方的關係。凡此種種,都是以小見大的新聞筆法,讓讀者從小故事看到社會制度對人物行為的具體影響,體會歷史與個人的微妙互動。

責任編輯: 吳量  來源:自由亞洲電台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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