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韓國女作家韓江,摘得第114屆諾貝爾文學獎,成為韓國乃至整個亞洲,首位獲此殊榮的女性作家。
全韓國為之沸騰,韓江卻表示,「這是很平常的一天,準備和兒子喝點茶,靜靜地慶祝。」
其實早在2016年,韓江就已經獲得過世界三大文學獎之一的布克獎,被人盛讚:
直面人性的欲望與幽壑,揭開東亞家庭最醜陋而隱秘的傷疤。
名作《植物妻子》,更是將婚姻中司空見慣的控制、打壓、貶損等隱性暴力,展現得淋漓盡致。
書中揭示了所有已婚者的心聲:
漫漫人生路,誰都渴望擇一人相愛,被對方善待。但有些伴侶卻如黑洞般,一味索取,將另一半消耗殆盡。
婚姻中,最可怕的,從來不是貧窮,不是爭吵,而是伴侶的能量吸食。
余華在《女人的勝利》中寫道:
男人最喜歡發誓,他們的誓言和狗叫沒有什麼兩樣,你不要相信。
《植物妻子》中,女主人公就是聽信了丈夫的承諾,誤入了婚姻的圍城。
女人出生於海邊一個小漁村。
因為曾目睹母親在婚姻的瑣碎里,消磨掉一生,她發誓絕不復刻母親的人生,她夢想去世界各地旅居,逃離軌道般的生活。
於是女人省吃儉用,工作之餘,還兼職做家教。
就在她攢好錢,打算啟程的當口,男人向她求婚,並承諾會像養花一樣呵護她。
那時,女人天真地以為,愛情也可以到達世界的盡頭,便毅然放棄了追逐自我的夢,和男人定居了下來。
可婚後,男人卻沒有兌現他的諾言。
結婚三年,每天早上男人起床,桌上都要擺好當天的報紙和營養的早餐。
男人看完報,報紙要等女人收拾整理好;喝完牛奶,空牛奶盒還要等女人扔掉。
一次,男人出差回來,看見桌上未及時清理的空牛奶盒,竟惱怒地大聲斥責:
會不會過日子?到底吃什麼活着的?
他把女人當保姆使喚,下班回家,甚至連鑰匙都懶得插,非得女人為他開門,接過他手上的外套,他才進門。
然而,對於女人的需求,他卻如空氣般視而不見。
女人說話,男人從不抬頭看一眼,只是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幽幽地應上一句。
女人喜靜,想要遠離人群而生活。
男人卻故意在繁華的中心地段租房子,好讓城市的喧囂,沖刷他的孤獨。
女人出門,眼前是團團圍困的高樓,耳邊是尖銳刺耳的鳴笛;回家,手上是重複枯燥的家務,身邊是面色冷峻的男人,日子過得像溺水般窒息。
她哭着向男人哀求:「我感覺自己會得病,會漸漸枯死。」
男人卻指責女人古怪,堅持在市中心住了三年。
女人的身體開始出現異樣,她整夜整夜地失眠,腰背和肚子也現出植物般的青色。
女人驚恐地問男人:「去醫院看嗎?」
男人卻滿不在乎地回答:「會很快好的,你以前也是這樣大大咧咧的。」
他只當作是女人粗心,不小心撞到或磕到哪兒。
無助的女人,就像一隻被遺棄的狗,在男人的漠視下不知所措。
作家黃啟團在《圈層突圍》裏,提出過「黑洞人」的概念。
這類人習慣性地挑剔、打擊和控制另一半,不停地散發暗黑能量,將人吞噬於泥淖之中。
婚姻中,最大的災難就是遇到「黑洞型伴侶」。
這類伴侶工作上遇到一點不順心,回到家就對另一半亂發脾氣;
遇事出現分歧,就強行用自己的認知說服伴侶,直到對方同意;
遇到難題向他傾訴,他不會給出任何反饋,反而還嘲笑打擊你。
黑洞型的伴侶就像一劑慢性毒藥,一點點蠶食着另一半的激情和活力。
他們緊緊糾纏着你,捆綁着你,仿佛卸不掉的枷鎖,逃不開的宿命。
女人的臉色越來越差,人也變得沉默寡言,她不再主動開口說話,只用點頭、搖頭來和男人交流。
男人憤懣地表示,女人沒有權利這麼對他。
可他卻忘了,正是他的消耗,才將女人的能量一點點吞噬。
剛結婚時,女人渾身散發着活力。
她面容稚嫩,臉就像泛紅的蘋果,腰像瓜藤般富有彈性,小腹也能勾勒出美妙的曲線。
女人還很愛笑,嗓音中總是跳躍着淡淡的喜悅。
她在陽台擺上大大的花盆,種滿綠色的白蘇,看着白蘇像雪一樣綻放,她內心也歡喜不已。
然而,婚後的三年裏,女人不再有自己的工作,每天就只能圍着男人的飲食起居,轉個不停。
她也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哪怕反抗也只是咬住嘴唇,輕聲啜泣;就連面怒慍色,也要側過臉躲避。
女人的生活像是陷入沼澤里,每一次掙扎,或者試圖往前走,結果都是越陷越深。
遭遇長期的精神打壓,女人漸漸褪去了做人的欲望,身體機能也開始退化。
她的臉像被拳頭擊打過一樣,深深地凹陷了進去。
細窄的肩膀無力地耷拉着,整個人瘦得只剩皮包骨,像是一朵被吸乾水分的花。
她不再感到飢餓,每天連半碗米飯也吃不下,她只有大口大口喝水,裸露着身體曬太陽,才會舒適與快活。
最終,這個在婚姻中被掠奪的女人,索性變成了一株植物,用靜默的方式,退出痛苦的婚姻。
曾在一次演講中,聽到這樣一個觀點:
每個人都是帶着一定的能量儲備,來到這個世界的,人與人交往,本質上就是能量的流轉與互換。
夫妻雙方都源源不斷地輸出正能量,不斷為彼此賦能,親密關係才能走入正循環。
反之,當一方習慣性抱怨,經常性指責,放任自己的負面情緒,侵擾另一半的生活,再多的能量也會被吸食殆盡,親密關係自會陷入絕境。
能量澆灌在哪裏,哪裏就會成為我們的人生主線。
與其損耗自己任餵養他人,不如把能量往回收。
關照自己的內心,滋養自己的靈魂,你才能掙脫爛人爛事的束縛,贏得生命的新生。
變成植物後,女人的大腿長出了白色的根須,手臂變成了茶色的藤蔓,胸脯開出了暗紅的花朵。
太陽升起,她就向着東方舒展身體;雨水落下,她就昂起頭顱暢快吮吸。
她終於活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迎風搖曳,沐光生長,自由自在,隨心所欲。
變成植物,是女人對妻子身份的剝離,更是對痛苦婚姻的掙脫。
生活中,不少人如上文中的女人一樣被伴侶消耗,面對此種困境,究竟該如何破局?
戲劇《玩偶之家》裏的娜拉,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娜拉本是個單純善良、乖巧馴順的女人,婚後,一直細心地照顧着丈夫,打理着整個家。
娜拉懷孕的那一年,丈夫病重,為了籌集丈夫的醫療費,她冒着欺詐的重罪,偽造了父親的簽名,向人借了一大筆錢。
往後的許多年,娜拉一邊保守秘密,一邊節省開銷,做些縫補、抄寫的活,攢錢還債。
就在債務即將全部還清的時候,債主找上門,告發了娜拉。
得知真相的丈夫,不僅沒有和娜拉一起承擔債務,反而辱罵娜拉是個罪犯、是個騙子,毒害了整個家庭。
娜拉這才發現,在這段婚姻里,丈夫只是把她當作維持體面、證明身份的工具。
她全心全意地為着整個家付出,最後竟成了丈夫眼中的毒瘤。
看清婚姻的真相後,娜拉不想再做任人擺佈的玩偶。
一個平凡的清晨,她毅然離開家,決定餘生只為自己而活。
娜拉的選擇,是被辜負後的重新出發,值得慶幸的是,有人一直清醒地知道,自己該堅持什麼。
就像韓江,人生的任何階段,她都不會因別人的節奏,自亂陣腳。
14歲時,韓江就將寫作視為自己一生的事業。
哪怕進入婚姻,育有一雙子女,她也沒有為了家庭,放棄自己熱愛的寫作。
她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只為留出時間創作;她花二十年時間寫一本詩集,只想探求文字與真實的關係。
韓江堅持餵養自己的夢想,終成亞洲首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女作家。
我們可以不為任何人綻放,但一定要為自己美麗。
餵養自己的身體,熱心日常的飲食起居,從細微處好好關照自己;
餵養自己的能力,修煉一項技能,用自己的雙手爭取尊嚴和體面;
餵養自己的夢想,用精神的富足消解謀生的瑣碎,保持生活熱情。
當我們把更多心思花在自己身上,無論有沒有婚姻的庇護,都能穿越風雨,收穫幸福。
在採訪中,韓江曾說:
我從不刻意書寫女性的困境,而是如實地描述身為人類的女性,整體的、普遍的生命體驗。
每個人都是一個能量場,黑洞型伴侶,是消耗你能量最快的途徑。
不斷與其糾纏,只會耗盡所有精力。
守護好自己的能量,面對情感操控,保持清醒;面對精神打壓,保持警惕;面對精力吸食,保持距離。
當我們停止餵養他人,才會有餘力照顧好自己。
願我們有捍衛自己的底氣,當斷則斷的勇氣,把每一份能量,澆灌在更值得的地方,讓生命之花絢麗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