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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洛 | 難以畫上句號的三峽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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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4月3日全國人大以其歷史上最低的贊成票通過了興建三峽工程的議案,1993年即開展施工準備。1994年12月14日三峽工程正式開工,至今約30年,但是工程依然難以畫上句號,證據如下: 第一,本應於2019年底結束的三峽工程後續工作至今仍在進行之中; 第二,中國百姓至今仍在交付「三峽工程建設基金」,唯一的差別只是基金現在改名為「國家重大水利工程建設基金」,本質和方法沒有改變; 。。。

三峽大壩成為長江航運的瓶頸,需要再炸出一條長江航道

摘要

1992年4月3日全國人大以其歷史上最低的贊成票通過了興建三峽工程的議案,1993年即開展施工準備。1994年12月14日三峽工程正式開工,至今約30年,但是工程依然難以畫上句號,證據如下:

第一,本應於2019年底結束的三峽工程後續工作至今仍在進行之中;

第二,中國百姓至今仍在交付「三峽工程建設基金」,唯一的差別只是基金現在改名為「國家重大水利工程建設基金」,本質和方法沒有改變;

第三,三峽庫區地質災害並沒有如某些專家所預測的,在中共政府投入巨額投資、實施治理措施後,並根據以往經驗,三峽工程運行十年後會回歸穩定。地質災害仍在持續發展中,特別是新出現的三峽庫岸劣化問題嚴重且急需治理,所需的治理資金非常巨大;

第四,三峽工程移民工作並沒有真正結束。由於庫水位的抬升而引發的地質災害將迫使起碼幾十萬庫區居民再次遷移。以重慶市忠縣為例,需要搬遷的居民達10.8萬人;

第五,新建移民城鎮面臨的庫區洪水淹沒問題。以重慶市長壽區為例,2024年洪水位到達海拔183米,超過三峽水庫正常蓄水位175米8米。2024年9月中旬因洪水威脅緊急轉移的居民人數為0.8萬,這些居民必須搬遷;

第六,三峽庫區的「產業空心化」與三峽工程移民的「三無」(無土地、無工作、無前途)問題依然沒有得到解決,部分三峽工程移民依然生活在貧困狀態,依靠城鎮或者農村低勉強保維持生活。三峽工程外遷移民難以融入當地社會,回遷壓力大;

第七,三峽大壩已經成為長江航運的瓶頸(船舶平均過船閘的時間為8天至12天),迫切需要再炸出一條長江新航道,建設第二個三峽船閘。該工程已經列入「十四五規劃」;

第八,由於三峽水庫攔蓄泥沙,清水下泄,造成長江中下游崩岸嚴重,加重洪水危害,使朱鎔基在1998年長江洪水後用300億國債加高加高的長江幹流堤岸整體受到損壞,急需治理。長江中下游崩岸治理和重要蓄滯洪區治理也已經納入「十四五規劃」。湖北省也把繼續實施三峽後續工作規劃河勢控制及岸坡治理納入該省的「十四五規劃」。三峽水庫清水下泄,致使長江入海泥沙量減少,上海、江蘇、浙江的海岸線面臨後退的風險,必須採用工程措施加以制止;

第九,三峽水庫以發電為主要目標的水位調節,導致汛後洞庭湖和鄱陽湖以及沿河湖泊提前進入枯水期,不時打破歷史最枯水位,枯水期延長,加重乾旱災情。汛後長江口徑流量大幅度減少,上海及長江三角洲城鎮的飲用水水源受咸潮影響的風險增高,咸潮持續時間延長,需要從外地輸入水量,對中國經濟最重要的引擎長江三角洲的發展十分不利;

第十,三峽工程的生態環境負面影響逐步顯露出來,2003年三峽水庫蓄水後即出現的庫區支流水華現象,至今無法解決。長江幹流河支流水質下降,儘管改變水質評價標準和檢測方法,但無法改變水質下降的事實。長江珍稀魚種瀕臨滅絕的趨勢沒有得到制止。實踐證明,工程論證認為三峽工程是一個空調機,能改善當地的氣候,是一個錯誤的結論。三峽水庫在一個很大範圍內改變了降雨模式,使暴雨更加頻繁、強度更大;

第十一,三峽大壩的安全問題依然是中共國家政治安全的核心問題之一,三峽大壩成為實現武統台灣過程中敵方定點威脅的目標。三峽大壩「不是很好」的建造質量,將迫使三峽大壩提前進入大修時期,大修可能與第二個三峽船閘的建造同步進行;

第十二,由於三峽水庫的出現,以及近二十餘年來長江上游大量興建大型水庫,近年來長江徑流量減少。中科院院士張楚漢在2019年指出,近10年來長江徑流量減少約7.5%。按多年平均徑流量約1萬億立方米計算,減少7.5%即平均每年減少750億立方米,相當於黃河1年半的徑流量。長江徑流量的持續減少,對中華民族為了的發展是一個巨大的、不可逆轉的危害。

本文討論第一,第二和第七點,即三峽工程後續工作和三峽大壩成為長江航運的瓶頸,需要再炸出一條長江航道。

圖1:難以畫上句號的三峽工程,圖片來源:網路截屏

圖2:三峽船閘通過能力不足,部分貨物需要翻垻轉運,長江航運在此中斷,圖片來源:如圖所示

圖3:2015年1月3日鄱陽湖乾涸的景象,圖片來源:網路截屏

一、按照三峽工程的初步設計,至2009年三峽工程將全部竣工

1992年4月3日全國人大以歷史上最低的贊成票通過了興建三峽工程的議案。1993年即開展施工準備。1993年10月29日國務院三峽工程建設委員會第二次會議審查批准了《長江三峽水利樞紐初步設計報告(樞紐工程)》[1]。

按照三峽工程的初步設計,工程分三個階段完成全部施工任務,總工期需17年[2]。

第一階段(1993~1997年)為施工準備及一期工程,施工需5年,以實現大江截流為標誌。

第二階段(1998~2003年)為二期工程,施工需6年,以實現水庫初期蓄水,第一批機組發電和永久船閘通航為標誌。

第三階段(2004~2009年)為三期工程,施工需6年,以實現全部機組發電和樞紐工程全部完建為標誌。(筆者註:蓄水至海拔175米的時間可推至2013年)

通過三峽工程建設委員會第二次會議,1992年4月3日全國人大批准的三峽工程總造價570億元改為三峽工程靜態資金954億元,而且是從樞紐工程、輸電工程與移民三個項目減少為樞紐工程與移民兩個項目。同時決定向全國居民徵收三峽工程建設基金,解決了三峽工程的資金問題[3]。

1994年12月14日三峽工程正式開工。

向全國居民徵收三峽工程建設基金,解決了三峽工程的資金問題,所以工程進展比較順利,特別是第一階段的工程,至1997年實現了大江截流,三峽工程進入最高光時期。

為什麼這麼說呢?

1994年12月14日三峽工程正式開工,國務院副總理鄒家華主持開工典禮,國務院總理李鵬開工典禮並發表講話《功在當代利千秋》,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黃菊,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陳慕華,全國政協副主席楊汝岱和中共四川省委書記謝世傑、四川省省長肖秧,中共湖北省委書記、省長賈志傑,中共湖南省委書記王茂林以及中共中央和國務院有關部門負責人出席了開工典禮[4]。

到了1997年11月8日三峽工程實現大江截流,國務院副總理鄒家華主持了截流儀式,國務院總理李鵬宣佈截流成功,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江澤民發表講話。參加大江截流儀式的領導人有:丁關根、羅干、曾慶紅、王丙干、陳俊生、錢正英,各民主黨派、工商聯負責人和無黨派人士,中央有關部門、三峽工程建設委員會、湖北、重慶、四川以及承擔對口支援庫區的有關省市的負責同志[5]。這個陣勢比三峽工程開工儀式要隆重許多。筆者以為,這是三峽工程建設的最高峰。從此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樣隆重的儀式。

主要的問題出在三峽工程移民上。1992年3月國務院副總理鄒家華在全國人大會議上向全國人大代表做三峽工程解釋時保證,三峽庫區有足夠的土地資源,113萬移民都可以在當地安置。朱鎔基當上總理後發現三峽庫區土地資源十分有限,無法在當地安置移民,必須外遷安置。2000年7月17日150戶639名重慶三峽工程移民外遷至上海崇明島落戶[6]。之後外遷的三峽工程移民人數高達近20萬。而且三峽工程實際移民人數也遠遠超過了計劃的113萬。

2002年底三峽水庫初步形成,開始蓄水。2003年6月1日三峽水庫蓄水至海拔135米,開始試運行。這一天也舉行了慶祝儀式,出席的只有國務院副總理曾培炎。就在2003年6月6日,就在三峽蓄水的過程當中,長江流域水資源保護局的監測船在三峽水庫支流香溪河和大寧河發現了水華。這說明三峽水庫局部支流、庫灣水華的發生比三峽工程環評報告中的預測來的要快,程度也要更加嚴重[7]。

2003年7月13日零時20分,三峽庫區秭歸縣千將坪村發生了山體滑坡,造成15人死亡、9人失蹤,4家鄉鎮企業被摧毀,3000多萬立方米的滑坡體迫使幾千人緊急撤離[8]。造成滑坡的一個主要原因是三峽水庫蓄水抬高了水位。根據《財經網》報道,僅僅在2003年蓄水當年,前11個月整個庫區的崩塌和滑坡體就達到了4688處。與2001年全年的2490處相比,短短兩年的時間幾乎翻了一番[9]。對於三峽工程來說,千將坪滑坡是一個噩兆,就如花巨款購置新房,不幸買下了一座凶宅。

圖4:三峽水庫開始試運行後6個星期發生了千將坪滑坡,造成24人死亡失蹤。圖為千將坪滑坡全貌,圖片來源:殷坤龍、張宇、汪洋:水庫滑坡涌浪風險研究現狀和災害鏈風險管控實踐

2006年5月20日下午,三峽大壩澆築到185米設計垻頂高程,標誌着三峽大壩全線澆築完成,將開始提前發揮三峽工程的防洪、發電效益。中央電視台、新華社、光明日報社等國內近百家媒體300多名記者已雲聚三峽垻區,準備記錄一個偉大的歷史時刻。讓人感到意外的是,竟然沒有一位中央領導參加[10]。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議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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