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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也要選擇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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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慧深

1967年12月4日,趙慧深身穿一身白衣,以一種高雅的姿態,自殺身亡,終年53歲。她在留下的遺書中說:我不是三反分子,我相信自己的問題不難搞清,也一定可以搞清。

她的死令人難以置信。就在前一天的下午,她妹妹趙瓊去看望她時,她的情緒還是好好的。

誰知第二天早上,有兩三個人跑到趙慧深家,明明看到她虛弱不堪,還兇狠地大聲叱罵她,逼她交代根本就不存在的罪名,對她竭盡羞辱。趙慧深本就性格剛烈,一年多來的持續不斷的騷擾,讓她忍無再忍,最終決定離開這個污濁的世界。在造反派誣陷她的罪名中,有一項罪名是她扮演的妓女形象鮮明,比妓女還要妓女。這讓她悲憤莫名,百口莫辯,決定身穿白衣,以示清白,用結束生命的方式,表達她最慘烈的抗議。

趙慧深是四川宜賓人,他哥哥趙景深,是中國戲曲研究家,復旦著名教授。趙慧深出生於1914年,小趙景深12歲,自幼便受哥哥影響,熱愛戲曲藝術。她12歲時,就隨哥哥趙景深同台演出歐陽予倩的話劇《潑婦》。後離家遠赴上海,考入南方大學攻讀文學,30年代初即投身進步戲劇運動並參與演出。1934年,她在北平加入了中國旅行劇團。

1935年10月,曹禺創作的話劇《雷雨》,由中國旅行劇團排練,在天津英租界新新劇院首次演出,這是國內職業話劇團第一次上演《雷雨》。劇作家曹禺對此非常重視,特地到現場觀看了演出。趙慧深在劇中飾演性格叛逆的繁漪,以含蓄深沉,充滿激情的表演,淋漓盡致地揭示了繁漪內心複雜的心理活動。在眾多角色中,曹禺特別讚賞趙慧深和飾演魯媽的唐若青二人的表演,給予了高度評價。這次演出,轟動了天津,趙慧深也因此一舉成名。

1937年,在袁牧之編導的影片《馬路天使》中,趙慧深出演妓女小芸。她以準確的理解和精湛的表演,成功地塑造了妓女小芸善良而又不幸的藝術形象。幾十年後,這一形象仍然還是電影中的經典。當年,為了演好妓女小芸這個角色,趙慧深與導演袁牧之曾一起去街頭實地觀察下層妓女的生活,練習妓女抽煙的動作,揣摩人物的神態心理。

抗戰軍興,趙慧深加入了著名導演陳鯉庭領導的上海救亡演劇四隊,奔赴戰區演出。這期間,她與陳鯉庭相識相戀,演出了一曲烽火中的愛情故事。

陳鯉庭大趙慧深4歲,上海市人。陳鯉庭小的時候,養母就把他送入私塾讀書,「鯉庭」這個學名,就是私塾先生替他起的。養父母過世後,叔父接管了他的生活,並將他從私塾轉入飛虹國民小學讀書。1930年,陳鯉庭畢業於上海大夏大學高等師範系。

陳鯉庭是經典活報劇《放下你的鞭子》的原創者,導演過《遙遠的愛》、《麗人行》、《幸福狂想曲》等多部影片,曾任上海天馬電影製片廠廠長。

抗戰開始後,陳鯉庭帶領演劇四隊,從上海出發輾轉西北、成都、漢口,在戰區和後方為宣傳抗戰一路吶喊。趙慧深平時不太多話,演戲間隙,總是坐在一邊寫她的東西。她其實能說會道,只不過面對不熟悉的環境,她更願意保持沉默,多做思考。

也就在這一路行走的征途中,28歲的陳鯉庭和24歲的趙慧深,生活在了一起。

1941年初夏,陳鯉庭、趙慧深來到重慶,住在張家花園「文協」樓上的小房間裏,鄰居是劇作家陳白塵。此時「中華劇藝社」剛剛成立,趙慧深被選為幹事,負責組織劇目和宣傳工作。曾參加老舍、趙清閣合寫的3幕劇《面子問題》的首演。

也就在這段時間,趙慧深和陳鯉庭感情上產生了裂痕,自己搬到了國泰大戲院對麵茶館後的一間小屋子獨自居住。小屋子沒有窗戶,整日不見陽光,白天也要靠燈光照明。在這裏,趙慧深幾乎整夜不睡,常常獨自看書看到天亮。

趙慧深經常去小屋前面的茶館,叫一壺茶,要濃的,然後一支又一支地抽煙。她的煙癮是拍《馬路天使》時染上的,她飾演的妓女角色需要大量抽煙。在重慶時,她的煙癮已經很大了,在煙和茶的雙重薰染中,她一個人獨自生活。

1942年夏,陳鯉庭導演的《屈原》在北碚演出,因為臨時原因,飾演南後的白楊不能上台,趙慧深二話不說就頂了上去。另一次是1943年冬在成都,中華劇藝社演出《天國春秋》,扮演傅善祥嫂子的女演員病了,也是趙慧深直接頂上去的。可見她的表演功力,真是非凡。

但這樣傑出的女性,個性也強,處理事情會果斷剛烈,說分居就分居了,陳鯉庭也拿她沒有辦法。

抗戰勝利後,趙慧深回到上海。1946年,她與宋之的等人一起去了蘇北解放區,當時陳鯉庭正在籌拍電影,兩人便用這種方式選擇了徹底分手。趙慧深在蘇北從事的是新文藝工作。建國後,她擔任過旅大市文協藝委會副主任,東北戲曲學校校長,北京電影製片廠編輯部副主任等職。作品有京劇《三不願意》,電影劇本《不怕鬼的故事》《蜘蛛與麻雀》《如此北平》等。

開初一段時間,陳鯉庭心中一直割捨不下兩人之間的感情,他曾跑到大連去看趙慧深,隨身帶過去很多好煙,希望夫妻能夠破鏡重圓。但趙慧深對此沒有呼應,她留下了陳鯉庭送她的香煙,卻把丈夫送上了返回的列車。陳鯉庭離開時,看到的是一地煙頭。

數年後,絕望的陳鯉庭選擇了再婚,夫人是毛吟芬,兩人在1958年「大躍進」時辦理了結婚。婚後,夫妻二人育有一個女兒。

文革中,趙慧深被打成三反分子,屢遭批鬥。又因為在《馬路天使》中飾演過妓女小芸,受到造反派的肆意嘲弄和侮辱。性格剛烈的她最終選擇了含恨自殺。

陳鯉庭卻躲過一劫,直到2013年才病故離世,終年103歲。

資料來源:

百度百科《趙慧深》
徐志福《略說趙景深、趙慧深兄妹》
老張在路上《趙慧深:她自殺的原因,因為在〈馬路天使〉演過妓女》

2022-06-26

責任編輯: 東方白  來源:青衣仙子的一維空間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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