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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耀明:從施政不報告到歸還自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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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經濟和發展都服膺於中央計劃,加上政治空間收緊,香港大陸化程度加強,跟西方國家的距離拉闊,亦不利於大陸當前的發展形勢。特別當中美磨擦不斷,制裁行動接二連三,香港其實更應與大陸的體制和措施保持距離,從而繼續在冷戰期間充當對外聯繫的窗口,抵銷西方圍堵大陸的部分影響。如今反其道而行,香港愈加靠近大陸,中港同受制裁而「攬炒」的機會愈高,也失去聯通外地的國際窗口作用,習近平總書記要大搞對內對外雙循環,恐怕事倍功半了。

香港特首林鄭月娥臨時押後發表《施政報告》,也等於鄭重宣佈:特區政府顢頇無能,並且擅自歸還高度自治權。

按照林鄭的說法,沒有中央支持,香港不能走出困局,而即使得到中央支持,還須徵得不同中央部委的同意,才能推出一系列的挺港措施。換言之,這份施政報告除了只重民生和經濟,自甘於做經濟和民生特首,緊跟中央「止暴制亂」的路線,以公檢法手段壓服政治分歧,還有兩大特色公諸於世。

一是自認新措施不多也不會見效。政府既受制於儲備只剩八千億元,還要預留六千億元供「明日大嶼」填海計劃,加上政不通、人不和,只能憑小恩小惠安撫民情,根本無心也無力去改變既得利益者把持的經濟格局,就憑林鄭的《施政報告》來復興香港經濟以至開創未來,近乎幻想。因此林鄭硬着頭皮說實話,只有藉助中央出招,《施政報告》才能「更有內涵」,但也是變相承認,單憑她自己的能量,已經江郎才盡。

二是一再強調香港經濟和民生的前途,只有靠中央發功,把香港納入國家發展大計,否則將無法走出困局。可見,從今之後,不但政治路線(如「止暴制亂」)由中央作主,經濟及發展事務亦交由中央審裁,特區政府日後只有跟着國家大計走,再沒有自己的道路可言。

例如香港一旦按大灣區計劃發展,屆時多個中央部委,加上大陸九個城市的地方領導,將可以集體決定香港的發展前景,以至財政資源的運用;而在香港,本為負責監察政府財政的立法會,在親北京勢力控制下,便淪為自動提款機。就算進一萬步說,屆時林鄭會為香港人請命,但以林鄭以及特區政府高層在大陸的政治歷練、人脈和能量看,又怎可以跟當地黨政軍官僚較量?唯一辦法是交港澳辦、中聯辦領導人從中斡旋,但他們身為中央機構,會從中央還是港人利益考慮問題,當然不言而喻。

另一方面,既然背靠大陸從未如此重要,奇怪的是,林鄭到《施政報告》發表前兩天才如夢初醒——她原本放在報告內的各種挺港建議,原來是一輪嘴炮而已,仍未得到中央認可,未免是匪夷所思。

其實林鄭只提建議,不待中央定案便打算公諸於《施政報告》,若非無心之失,就是把壓力和責任推到中央一面。意思是,香港經濟無從復甦的話,只好怪中央不遵循她的建議,幸勿怪她,也反映她的執政思路,是放棄責任,凡事交給中央定奪。但北京又怎會看不到虛實,即使令她尷尬不堪,都要首先叫停《施政報告》。

接着是連消帶打,除了規定林鄭政府日後要北京支持,須有定案才能公佈,更重要是,大陸的挺港措施,不能是應急措施,而是國家計劃的一部分。也就是說,北京挺港可以,但代價是香港放棄高度自治權,聽命於國家發展規劃。日後的《施政報告》,就變成「大灣區施政報告的香港部份」,一切順着國家計劃去辦,不容爭議。到時,特首的職權,由政治、國安到經濟、發展,都不斷流失,正好配合北京全面管治香港的新時代新政策。

儘管如是者林鄭可以減輕權責,輕身上路,而向北京歸還高度自治權,亦不難換取北京的庇護,但犧牲高度自治的代價,首先是極度削弱港人參與決策。當涉及香港的政策由中央各部委決定,香港人並無渠道參與官方的討論,更不要說決策。現時全國人大香港區代表由不到二千人的小圈子選舉產生,不能代表主流民意,更何況全國人大近三千名代表中,只有三十六名香港代表,只佔總數百分之一點二。

隨着經濟和發展都服膺於中央計劃,加上政治空間收緊,香港大陸化程度加強,跟西方國家的距離拉闊,亦不利於大陸當前的發展形勢。特別當中美磨擦不斷,制裁行動接二連三,香港其實更應與大陸的體制和措施保持距離,從而繼續在冷戰期間充當對外聯繫的窗口,抵銷西方圍堵大陸的部分影響。如今反其道而行,香港愈加靠近大陸,中港同受制裁而「攬炒」的機會愈高,也失去聯通外地的國際窗口作用,習近平總書記要大搞對內對外雙循環,恐怕事倍功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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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自由亞洲電台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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