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美國官網《地方選舉管理》，可以管窺這制度確實漏洞很多。如果要問美國選民投票後，是什麼機構、以什麼方式計票，其實沒有統一的答案。因此，美國的總統大選結果，相當程度上是每一個地方政府選舉官員的良心賬。
美國總統大選已經進入倒計時，無論是美國國內還是與美國相關的幾場區域戰爭，都一片混沌。尤其是拜登政府在兩場颶風后的救災表現，除了反應遲緩之外，在資金上「寧贈友邦與非法移民，不與國人救災」，更讓美國人非常寒心。現在是美國大選關鍵階段，這兩場颶風在美國輿論場中，也從自然災害變成某種極度混沌的東西，就連前總統奧巴馬親自出場動員黑人投票，都遭遇黑人譏笑。除了左媒不斷出台民調與預測文章為哈里斯拉聲勢之外，民主黨要贏得這場大選的底氣究竟何在？應該說，還是想重施2020年的故伎。
民主黨反對投票驗證身份
在某些關鍵州與縣，比如加州、密歇根的底特律、賓州的費城、紐約等地，民主黨擺出一副硬搶的姿態，先作弊搶票，法律懲罰是事後的。
這次大選兩黨爭議的焦點是：共和黨要求選民投票出示身份證明，民主黨反對。以下是近期民主黨政府對選舉所採取的一些大動作。
8月7日，弗吉尼亞州共和黨籍州長揚金簽署一項行政命令，要求選舉部專員證明選舉部正在「每日更新選民名單」。這些更新包括「將州機動車輛管理局認定為非公民的個人名單與現有登記選民名單進行比較」，剔除那些不能證明自己公民身份的選民。美國司法部卻於10月11日宣佈，已對弗吉尼亞州、州選舉委員會和州選舉專員提起訴訟，指控該州在11月5日大選前夕，實施系統性選民剔除計劃，違反1993年《全國選民登記法》（NVRA）。輿論認為，司法部此舉是保護該州的非公民投票。
美國各州對身份驗證分五個檔次：嚴格檢查帶照片的證件、嚴格檢查不帶照片的證件、須要出示帶照片的證件、須要出示證件（不一定要帶照片的）、無須出示證件等。根據各州選民身份識別法，截至2024年4月，已有35個州要求選民在選舉日，出示身份證明才能投票（其中，24州要求選民出示帶有照片的身份證明，11州接受其他形式的身份證明）。其餘15個州則不要求選民在選舉日出示身份證明，加州、華盛頓特區、麻省、紐約、夏威夷、俄勒岡、賓州、馬利蘭、明尼蘇達、內華達等在「無須出示任何身份證件」之列。加州擁有54張選舉人票，是民主黨最重要的票倉，州長紐森最近簽署SB-1174法案，明令禁止縣市一級的地方政府要求投票人出示身份證明。
美國選舉為什麼出現各州自行其是的局面？
儘管美國總統的選舉對世界政治格局的變動非常重要，但是，許多國家並不明白，美國的國家級選舉，包括總統、國會兩院議員選舉，其實缺乏全國統一管理。換句話說，地方政府可以自行其是。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美國的聯邦政府不屬於中央集權政府，而是一個聯邦制中央政府。這與美國立國史有關，國名是美利堅合眾國（United States of America）。合眾的意思就是50個州組成這個國家，產生聯邦政府，而不是中央政府先奪得政權，再往各個地方派出官員。因此，聯邦政府被國會賦予的權力是有限的，包括對全國選舉的控制能力。可以講，美國聯邦政府的行政官方對地方政府的選舉事務，基本上無法直接干預。
共和黨掌控的眾議院日前通過的《保障美國選民資格法案》（SAVE），其實就是想規範全國選舉，但被拜登政府否決。（參見言論版9月24日《美國驗證選民身份法案為何難產？》）實際上，就算通過，各民主黨州也有辦法在法理層面不予執行。
美國沒有負責選舉的全國機構
聯邦政府有沒有全國的選舉機構？有，美國聯邦政府的確設有「選舉協助委員會（US Election Assistance Commission）」。這個委員會為地方政府選舉官員提供的資訊主要包括：選舉管理指導（Election Management Guidelines，包括關於各種選舉議題的19章資料）、全國選舉人登記表樣式（National Voter Registration Form）、選舉過程模擬（Election Processes Simulations）、人工智能和選舉管理（Artificial Intelligence(AI) and Election Administration）等等。
但是，聯邦政府的這個選舉協助委員會只是為全國的選舉提供指導，並不對地方的選舉實施監管。也就是說，在選務上，聯邦政府對地方政府沒有強制力，地方政府可以自行其是。
那萬一地方政府在選舉中作弊，會怎麼樣？結果只能是司法訴訟。先由地方層級的檢察官或某一黨派的當地成員提起訴訟，然後地方法院做出裁決；如果對地方法院的裁決不滿，可以再向州的高級法院上訴；再有爭議，還可以向設在各州的聯邦法院上訴。這個過程相當冗長，可能要花好幾年。公眾利益法律基金會（PILF）於2021年，曾就2020年大選中賓州2萬1000張幽靈選票，與密歇根州的2萬6000張幽靈選民提出訴訟，至今官司仍在進行中。
如果地方政府的選舉舞弊直接影響到總統選舉結果時，該怎麼辦？現實的狀況是，聯邦眾議院多數黨會先確認這個舞弊州的既定選舉結果，宣佈總統當選（2020年就是如此）。然後，地方層級會出現相關訴訟，但要拖延很久，上述幽靈選民只是兩例。更有名的案子是2020年亞利桑那州馬里科帕縣（Maricopa County）的選舉舞弊。由州參議院推進的全面法務審計工作，於2021年4月23日正式啟動，由州參議院聘請佛州Cyber Ninjas公司領導此次審計。審計前後涉及1500多人，耗時超過10萬小時，但報告強調多達5萬3305張選票可能有問題。然而根據該州官方統計，拜登在該州得票只比川普僅僅多出1萬多票。亞利桑那州是2020年總統大選中的關鍵搖擺州之一。這場曠日持久的訴訟雖然澄清真相，卻被法官裁定為公共紀錄，不得公開。整個過程可在American Oversight網站上查到。
計票過程是否透明？
計票過程是否透明，取決於當地選舉中心計票時聘請的監督員是否盡職公正。密歇根州底特律市官員的「文章」，就做在投票站工作人員的安排上。鑑於2020年選舉之夜，底特律TCF中心的一次意外深夜投票，改變密歇根州選舉結果，今年大選期間，許多共和黨人主動報名成為投票站工作人員，以便有更好的機會，為投票過程帶來透明度和問責制。今年8月初，底特律選舉委員會任命2337名民主黨監察員，310名共和黨監察員。據共和黨調查，其中至少有100人被證實是冒充共和黨人的民主黨人。共和黨全國委員會就此提出訴訟。為什麼要爭取監察員人數相等的權利？這是為了保證計票過程的透明，在與底特律選舉委員會多次溝通未果之後，作為回應，共和黨全國委員會（RNC）就共和黨選舉檢查員簽約中存在的明顯差異提起訴訟。儘管RNC已注意到這一問題，但他們的訴訟不太可能在選舉日之前帶來任何實質性改變。
閱讀美國官網《地方選舉管理》（Election Administration at State and Local Levels），可以管窺這制度確實漏洞很多，人治特色明顯。美國有1萬多個選舉管轄區，規模各不相同，最小的只有幾百名登記選民，最大管轄區有500多萬登記選民。每個州都有一名首席選舉官員，負責對州和聯邦的選舉監督或提供諮詢。但通常情況下，選舉是在縣一級進行；而在有些州，城市或鄉鎮也可以組織選舉。沒有兩個州會以相同方式管理選舉，即便在一個州內部，也可能存在諸多差異。選舉可以由單一個體或部門、選舉機構或選舉委員會，或者兩個或多個實體的組合來進行管理。基於上述情況，如果要問美國選民投票後，是什麼機構、以什麼方式計票，其實沒有統一的答案。
因此，美國總統大選結果，相當程度上是每一個地方政府選舉官員的良心賬。比如北卡州選舉委員會採取行動，在過去近兩年，共有74萬7000名選民從註冊名單中移除（相當於該州註冊選民770萬的十分之一）。此次大規模清理選民名單的主要原因包括：選民搬遷（無論是州內未報備的搬遷還是跨州遷移）、連續兩次聯邦選舉未投票且未回應官方確認通知、死亡、重罪定罪、主動要求除名以及喪失美國公民身份等。
美國這種選舉制度架構，是建國時留下來的，它是一個講究良心、適合君子的選舉制度。美國非政府組織經常到發展中國家去指導民主化，其實，不少新興民主化國家或地區的選舉制度，都比美國更完整、嚴密（例如台灣）。美國的政治學教科書從來不談自己的選舉制度缺乏可靠性這個弱點。2020年大選證實第二任總統亞當斯的一句名言：「我們的政府不具備能力去對付不受倫理和宗教約束的人類情感，我們的憲法只是為有道德和宗教信仰的民族制定的，它遠遠不足以管理任何其他民族。此憲法只適合於有道德與信仰的人民。」
作者是旅美中國經濟學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