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知道中國歷史上有這樣的基本規律,只要是氣候惡化的時期北方遊牧民族的生存就會變得十分艱難,為了爭奪生存空間就需要向南遷徙,此時就會爆發中原王朝與北方遊牧民族之間的長期戰爭,比較典型的是五胡亂華與南北朝時期、宋朝後期、元末明初時期,等等,都爆發了長期的戰爭,都屬於比較典型的氣候惡劣所導致的結果。
其實,在中國(或者稱呼為東亞大陸)上所發生的一幕,在歐洲也在同時發生着,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歐洲歷史上維京時代的形成。
從唐朝末年開始,東亞大陸的氣候開始變得乾燥,氣溫也開始下降,歐洲也開始了同樣的變化,此時一系列的戰爭開始了。但歐洲與亞洲還是有明顯的不同,亞洲的戰爭主要出現在陸地,歐洲則主要出現在海上,所以如果將亞洲南侵的遊牧民族看成是陸盜行為,歐洲的南侵活動就是海盜行為,也因此,維京海盜這個稱呼也就誕生了,他們所創造的時代就是維京時代。
今天,人們經常狹義地將德國人(或德語族群)看成是日耳曼人,這種看法顯然是錯誤的,日耳曼人的準確含義是指古代至中世紀早期曾經佔據中歐和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歷史組群,在今天,這些地區包括了德國、奧地利、瑞士、列支敦士登、捷克、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亞、波蘭、匈牙利、瑞典、丹麥、挪威、芬蘭等現代國家,創造維京時代的就是北部日耳曼人。
北部日耳曼人(維京人)雖然也進行陸地擴張活動,但這個群體是著名的航海家,擁有當時最先進的造船技術和科學技術,這決定他們主要進行的是水上(海上和內陸運河上)擴張,也就給自己贏得了維京海盜的稱呼。
北方日耳曼人的擴張活動從公元790年開始,標誌着歐洲歷史進入了維京時代,直到公元1066年丹麥人的後裔征服英格蘭為止,一般認為維京時代結束。在這個歷史周期中他們先後入侵了法國,逼得西法蘭克國王禿頭查理繳納大量的金銀作為保護費方才不至於亡國,然後又將諾曼第地區割讓給了維京人,西法蘭克王國基本就等於今天的法國,還入侵了英國、愛爾蘭、南意大利、格陵蘭、冰島、法羅群島、北非、地中海的君士坦丁堡(今天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黑海地區、裏海地區等地,並在東歐草原上建立起基輔羅斯這個古代國家。
下面的地圖展示了北部日耳曼人的擴張腳步,8世紀(深紅色)、9世紀(紅色)、10世紀(橙色)是北部日耳曼人所建立的定居點的範圍,黃色表示11世紀被諾曼人征服的地區,諾曼人屬於中世紀定居於法國諾曼第公國的民族,為法蘭克人、高盧人和維京人的混血,綠色表示遭受北部日耳曼人襲擊的地區。
我們熟知的是,蒙古建國後於公元1219年至1260年的四十餘年時間內,先後進行了三次大規模的西征,這直接瓦解了東歐草原上的基輔羅斯,然後蒙古人在東歐草原上建設起幅員遼闊的欽察汗國。基輔羅斯被認為是現代俄羅斯、烏克蘭和白俄羅斯的起源,但這三個國家直接脫胎於欽察汗國,所以這三個國家既有維京文化的基因,更直接繼承了蒙古的文化與政治,所以有人經常會將這些地區看做是亞洲與歐洲之間的過渡地帶。
維京擴張之後,維京擴張的結果之一——英國在近代又建立起日不落帝國,這可以看做是維京擴張的2.0版本,讓維京擴張抵達了遙遠的北美、澳洲和亞洲等地。日本從明治維新開始就努力學習英國,二戰之後日本和韓國被美國所掌控,這是兩個東亞國家美國化的過程,甚至連憲法都由美國制定,由於美國脫胎於英國的殖民地,所以可以將日韓看做是維京擴張的3.0版本。因此,或許可以這麼說,是北方日耳曼人持續不斷的擴張行動奠定了當代發達國家的版圖,主要包括北歐、中歐、西歐、北美、澳洲和日韓等。到這裏,有些朋友會心有不甘,但我們必須尊重歷史事實。
為什麼北部日耳曼人改變了這個世界?它的擴張與蒙古人的擴張為什麼如此不同,它們為什麼創造出當今的發達國家集團?
北方遊牧民族進行陸路南侵行動的敵人是其它民族,只要打敗了其它民族就意味着自己的勝利,然後強者獲得生存權,這就是崇拜強者的文化。當一個社會崇拜強者之時,就無法建立公平的社會,多數人的聰明才智就會被抑制,整個國家就會愚笨。
但北部日耳曼人不同,它們最主要的敵人並不是陸地上的其它民族,而是海洋,海洋是人類無法戰勝的「敵人」。人們面對海洋必須保持敬畏之心,必須建立一個平等的氛圍才有可能讓團隊發揮出最大的潛力、才有可能探險海洋;也必須公平地選出一個可信賴的人帶領團隊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個人的行為給團隊帶來災難;同時,還要營造一個氛圍讓所有「聰明人」都加入團體,才有可能在未來遨遊海洋的過程中走得更遠,收穫更多。
這是一個「正向循環」,這就是建設聰明國家的過程。
國家之間的平均智商到底有多大的差別?今天的人們很熱衷於研究這個,但難有定論,即便有差別,差異也不會太大。而且每個國家、每個民族都沒辦法改變自己先天的智商平均值。事實上,國家的智商平均值是高還是稍微低一些也並不重要。最關鍵的是,五百多年前就已經開啟了地理大發現,跨越地球旅行也越來越頻繁容易,當一個國家或地區建立了互相平等、互相尊重的社會氛圍,社會中的每個人都有機會實現自己的理想、都可以展現自己的才華並實現自己的價值,國家或民族的內部進化就會不斷加速,就可以吸引全世界最聰明的人持續加入自己的國家或團體,最終整個國家就會不斷進化。這或許就是北部日耳曼人所創造的國家基因,就成為國家進步之路。
總結起來就是說:即便一個國家個體很聰明,智商比較高,但如果不能建立公平、包容的氛圍,無法讓每個人都有實現理想的機會,個體的智慧就會被抑制,也無法吸收其它聰明個體的不斷加入、甚至聰明個體還會不斷外流,整個社會就會愚笨、落後並長期停滯不前,此時,個體的聰明也只能算是小聰明,這就是崇拜強者的社會。只有善於營造公平、包容的氛圍,讓所有人都有機會實現屬於自己理想的機會,國家或族群的智慧被不斷激發出來,也可以讓它國聰明個體不斷融入,這就是社會的大智慧。
這就是古代的大智慧,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就是國家強大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