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明初有一位寶金和尚,他俗姓石,是陝西咸陽地區名門望族的後代。他的父母都很樂善好施。一天,有僧人持缽到石家乞食,並將一尊觀音像送給了他的母親張氏,還叮囑道:「你要謹慎供奉,一定會生下福德智慧之男。」
張氏依言而行,不久就懷孕,生下了寶金和尚。六歲時,父母送他到雲寂寺溫法師座下修習佛法。其後出家為僧。然而,隨着對所學佛法的深入了解,寶金覺得單純研究佛理,並不能解脫生死,遂出外雲遊。
他聽說如海真禪師正在西蜀晉雲山講法,便前去拜見。如海真禪師給寶金傳授了自己一法門的東西,寶金深受啟發,三年間廢寢忘食的修習。
一天,寶金帶着籮筐跟隨如海真和尚在菜園中採摘蔬菜,忽然原地凝然不動入定,過了三個時辰才出定。如海真問道:「你是入定了嗎?」寶金說:「是」。又問:「你感受到了什麼?」答曰:「有一些感悟。」如海真便讓他說說看。
寶金幾次打起了禪語,但都沒有得到如海真的肯定。如海真對他說:「這不過是塵勞暫息的境界,定力不深。一定要用功到心路斷絕,才能真正明白佛法大意。」
寶金聽了後,愈加精進不輟。他孤身一人前往峨眉山,每日采松柏子為食,身體從不曾沾席,有時連續數月靜坐不起。如此苦修,又是三年。
一次,寶金趺坐在大樹下,當時當地發了洪水,溪水暴漲,漫出水道,許多地方都被淹沒了。人們猜想寶金和尚也可能被淹死了。等到七天後水退去,人們去尋找和尚,見寶金依舊泰然自若坐在大樹下,只是衣服濕透而已。
一天,寶金在打坐中突然聽到伐木的聲音,通身汗如雨下,頓時有所了悟,於是返回晉雲山中與如海真辯論。最後,如海真道:「你如今方知道佛法的殊勝恢宏。當年我的師父無用和尚曾對我說:『你的座下當出三虎一彪』,你應該就是那隻彪虎吧?你的因緣在北方,將來當大弘吾道。」
寶金的因緣在北方的哪裏呢?一日在定中,寶金看見一座秀美之山,山上樓閣層疊,金碧絢爛,十方諸佛與五十二位菩薩,在其中用功行道。忽然有一人招呼寶金道:「這裏是五台山秘魔岩,你前生在這裏修行,靈骨猶在,現在難道都忘記了嗎?」寶金這才明白自己前世是在五台山修行的僧人。
出定後,寶金遂前往五台山。在五台山上,他路遇一位披頭散髮、身着破爛五色彩衣的女子,赤足慢慢走着,一隻黑獒尾隨其後。寶金上前問其「去哪裏」,女子答曰「入山中」,又問「去山中做什麼」,女子答「一切不為」。就這樣走了一段時間,女子突然不見了。
寶金感到奇怪,便問其他一同行走之人,大家卻說並未看見什么女子。有人推測,五台山是文殊菩薩的道場,他看到的可能是文殊菩薩的化身。這足見寶金的緣份很大。
於是,寶金和尚依山建造了靈鷲庵,並在此修行。隨着他的名聲愈來愈大,四方來的僧人也越來越多,還有很多信眾甚至不遠千里來供養。他在寺中時,信眾常雙膝跪地,手捧其足或頭頂其足以示崇敬者,前後相接。每逢外出接受供養之時,都有人手執香花,吹打梵樂,遠遠相迎。
元順帝聽說他的神跡後,派遣使者請寶金和尚到燕都講法。一天晚上下大雪,宮中有人看見,一道紅光從寶金待的居室中衝出,直達雲霄。順帝驚嘆不已,遂賜寶金禪師金襴袈裟,其後遣使送歸。
第二年北方大旱,順帝復遣使召見,請禪師祈雨。祈雨後,天降大雨,旱情緩解,順帝因賜號「寂照圓明」,還下詔讓他主持海印禪寺,但被寶金禪師拒絕了。而對於皇帝賜予的金帛繒絲,寶金禪師都拿去賑了災。當時,自丞相以下,包括武將,無不爭相皈依在其門下,並以此為榮。
明朝建立後,信佛的明太祖亦在1370年將寶金禪師召至京師南京,並將其安置在大天界寺,以方便給皇帝講法、主持佛事。
1372年正月十六日,明太祖穿着便服來到寺中,行獻佛之禮。夜將半,敕命寶金施摩陀伽斛法食。事畢,賞賜甚豐。
同年五月,寶金禪師預感自己將不久於人世,遂賣掉自己的衣缽,用這些錢做了七天佛事。六月四日他沐浴更衣,與眾僧訣別。臨終時,弟子請他留下辭世偈,寶金禪師卻說:「三藏法寶,尚為故紙,吾言欲何為?」說罷,端坐安然坐化,終年65歲。
在聚寶山火化寶金禪師的遺體時,南京民眾傾城出送,香燭紙錢堆積如山,有的人為了能夠加入執紼的行列,竟露宿等待。火化後,獲五色舍利。
參考資料:
《客座贅語》
《補續高僧傳》
《繼燈錄》
2022年0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