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開始找壞人了。其實要說一個人是壞人,很簡單。
因為他的口音(地域歧視)。
因為他的穿着(女孩兒能理解我的意思)。
因為他的一個特徵(比如我就有紋身)。
甚至因為他講外語,說出一個詞彙,喜歡某種音樂和電影。
過去一個陳腐的刻板印象,我們可以編造10倍成為壞人的理由。
甚至連上面這些都不用,「蓄謀」、」誇張」、「存心」、「奇怪得」、」剛剛好「、」變味「,用幾個貶義詞,一個人就變成壞人。
同樣,一個人做再糟的事兒,也能變成好人。
他不得以,他有苦衷,他服從命令,他格局大你不懂。甚至他知道世界複雜,所以乾脆放棄自己的判斷,別人說啥就是啥,好像話里話外還就更負責任了。
有移動互聯網十幾年,我們見了十幾年互相證明別人是壞人,發明帽子的語言遊戲,帽子多得可以編出一本辭典,這個遊戲還沒玩膩?
不了解事情的全貌,捕風捉影,詞彙操弄,好人壞人的轉換不過在100個字以內。看看細節,看看合訂本,其實事情與人的好壞,也不需要太複雜的智慧。
其實還有個辦法。
有的人主張事態的改變,問題的解決,制度的優化,權利的保障。只要有新共識,歷史上大多數時候都既往不咎,有冤屈的伸張,壞事兒基本都原諒。大家在新共識下繼續生活,繼續解決問題。事兒的改變比人重要。
有的人主張可簡單了。這個世界就是好人壞人,聖人小人,生活就是抓壞人,打壞人,找小人,遠小人。社會排除一部分人(和他不同的人),就自動可以變好,人比事兒重要。有時我也羨慕他們的單純。
面對問題解決的,面對找壞人的,我覺得高下立斷。
面對問題解決,就算我們看法多麼不同,背後信念多大差異。擺事實,講道理,拿數據。只要能開誠佈公,透明不受干擾地討論,我都願意和你對話。
但你每天就憋着想找小人,找壞人,真正問題不過問。這個舊日的爛遊戲,我是玩得夠夠的了。
沒什麼好人和壞人。
我們有的,就是迫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