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在烏克蘭的「特殊軍事行動」持續近兩個月，莫斯科年輕人仍試圖正常度日。法新社圖片來源:蘋果新聞網
今年2月24日，俄羅斯總統普丁下令俄軍在鄰國烏克蘭展開「特殊軍事行動」，當時氣候寒冷，戰爭初期俄軍還遇上寒流冰雪。如今戰爭開打將滿60天，距離烏克蘭好幾百公里遠的俄羅斯首都莫斯科也迎來春天，市民紛紛外出活動，看展、聚餐、曬太陽，仿佛遠方的戰爭與他們毫無關聯。然而年輕人內心的失望之情，絕非當局利用大內宣或嚴刑峻法管控就能消除，有些人避談在烏克蘭的軍事衝突，也有人無法接受言論箝制、設法離境。
14日的莫斯科河畔，不少莫斯科市民散步曬春陽。法新社圖片來源:蘋果新聞網
俄羅斯冬季酷寒舉世聞名，每當春回大地，莫斯科人莫不趕緊出門透氣，湧入餐館、劇院、藝廊，街道上隨處可見享受春陽的民眾。法新社22日報導，這份再正常不過的春季光景、閒情逸緻之下藏着深深的焦慮，由於西方國家持續祭出各項制裁俄羅斯的舉動，俄羅斯在國際社會受到孤立，許多莫斯科人對於未來憂心忡忡。
莫斯科市中心一家以黃色與粉紅色為主色調的咖啡館生意興隆，三名頭戴派對紙帽的年輕女孩日前在此慶生，笑鬧同時不忘拿起手機自拍。其中一名女孩歐萊希雅說：「生活必須繼續。生日到了，就慶祝一番。不可能一天到晚看新聞。」
年輕女孩在莫斯科的咖啡館聚會慶生。法新社圖片來源:蘋果新聞網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來頻遭西方祭出制裁手段，進口物資暫停，西方企業撤離，國內物價高漲，好幾千人失業；俄羅斯當局堅稱正全力因應這場危機，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本月還說西方國家對俄國發動的「經濟閃電戰」已經失敗。
「儘量樂觀積極」
西方經濟制裁的完整效果尚未全面體現，莫斯科也不代表全體俄羅斯人。來自西方的奢侈品越來越難取得，市面物資暫無短缺，莫斯科人也就照常度日。然而一國之都的市中心，氣氛與開戰之前已有不同。
嚴冬已盡，春回大地，莫斯科市中心的救世主大教堂（Christ the Saviour Cathedral）前的行人也明顯增加。法新社圖片來源:蘋果新聞網
40歲的亞歷山大到紅場（Red Square）參觀一場當代藝展。他原本任職於國際貿易業，飯碗最近沒了，但他力圖「保持樂觀積極」：「即使看不到（國營）電視台，還是得注意一下時事。人們必須幫助自家人、幫助自己的國家，但是，人也需要旅遊、看一看美麗的畫作。」
然而，與其他受訪者一樣，亞歷山大也不願向法新社記者表露自己的姓氏，眼前國內氣氛之下到底怎麼發言才安全，他也說不準。更多市民受訪時甚至拒絕談論在烏克蘭的這場衝突。
俄羅斯政府先前頒佈了新法，言論損及俄軍在海外行動的名譽，就是違法舉動。
逛藝術展市莫斯科人常見的休閒活動。法新社圖片來源:蘋果新聞網
「正常生活回不去了」
去年（2021）年底才開幕的GES-2當代藝術館，就在克里姆林宮隔壁，這座藝術館已成俄羅斯與歐洲藝術的重鎮。俄軍2月下旬展開在烏克蘭的軍事行動之後，館內展覽均予取消。現在館方邀請市民入館，藉由音響設施「放鬆身心」。
26歲的民航機駕駛安德烈也是這天入館「放鬆」的市民之一，他說，由於西方制裁俄國航空業，他幾乎沒有飛行任務了：「我對職涯前景已無任何期待。」安德烈還表示，因為「看了太多新聞」，他需要休息一下。
GES-2當代藝術館，14日午後有不少莫斯科市民入館。法新社圖片來源:蘋果新聞網
安德烈說，俄國政府的指揮令他吃驚不已，近幾年打壓反對派的舉動更是格外使他震驚。「併吞克里米亞的時候，我在軍中服役，」那是2014年，「當時我心滿意足，我很愛國，我認為『俄國是很棒的國家，我們會有很好的未來。』後來我看到鎮壓行動，心想：『21世紀了，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
放眼日後，安德烈認為，俄羅斯已回不去從前正常的日子，「2月24日以前才叫正常」。
俄軍在烏克蘭持續發動攻勢之際，莫斯科大後方的愛美女子趁著春暖花開時節造訪美甲店。法新社圖片來源:蘋果新聞網
「以前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25歲的電算科學家哈梅托娃是少數願意揭露姓氏的受訪者。她最近才從倫敦回到莫斯科探視雙親，這是她兩年來頭一次返國。
這趟回來，她感受到整座城市的生活已有所不同：「人們談及政府、政治的話題都顯得小心翼翼。兩年前，大家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現在呢，套句我一個當老師的朋友所言：『讓我們走到外頭再講。』」
哈梅托娃說，她認識的很多人都已經決定不留在俄羅斯：「兩年前常常上街抗議的朋友們，如今都覺得沒必要抗議了，現在什麼都違法。我認識的人都離境了，主要都是因為道德層面的理由。但當然到國外也能過上比較好的生活。」
船隻駛過莫斯科河面。克里姆林宮就在不遠處。法新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