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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國,但出不了小區」 上海封城後的外籍人士眾生相

上海是中國最國際化的大都市之一,有十里洋場的聲譽。這裏的外國人來自不同國度,為了不同的目的,做着不同的職業,過着不同的生活。但是在上海疫情持續、中國嚴格防疫的情況下,他們中許多人過上了相似的日子——困守家中。布魯斯說,這次上海封城「顯示一切自由都可能隨時失去,嚴厲的措施可以落實到位。我認為,以後的一段時間裏,外國人選擇住在這裏之前會三思而後行。」

上海一個小區里,一位女士撐傘走過空曠的街頭(2022年4月13日)

上海是中國最國際化的大都市之一,有十里洋場的聲譽。這裏的外國人來自不同國度,為了不同的目的,做着不同的職業,過着不同的生活。但是在上海疫情持續、中國嚴格防疫的情況下,他們中許多人過上了相似的日子——困守家中。

拖家帶口的他想回國

這是外籍教師布魯斯(化名)在上海居住的第8個年頭。上海封城後,他和妻兒被困在公寓裏。布魯斯迫切希望能回到自己的國家。

「自2019年以來,我就沒有見過我的父母了,他們也從未見過我去年出生的二女兒。我妻子的父母也從未見過他們的外孫女。」布魯斯說。

雖然上海機場每天都有很多航班,但布魯斯說,從家裏到機場成了一段不可能的旅程。除了機票昂貴,還要克服三個障礙。

他對美國之音說:「首先,你必須被允許出你的公寓和小區去機場。在現階段基本上,我們不能離開我們的公寓。我們樓關了,小區也關了。你真的沒法出去。你必須請居委會批准。有一個特殊的通行可以讓你出去,要拿到這些通行證非常有挑戰性。」

布魯斯去過居委會,還請大使館和工作單位幫忙,結果都被拒。

其次是新冠檢測。必須是搭機前48小時的陰性檢測結果才有效,但檢測的時間和出結果的時間都不確定,很難在上飛機前的限定時間內拿到測試結果。

第三是交通。布魯斯說:「過去的幾天裏仍然沒有前往機場的交通工具。沒有地鐵和公共汽車。沒有出租車,沒有優步。唯一運行的是上海機場一線,幸好離我家不太遠,只有六公里。所以我們準備帶着嬰兒和孩子步行六公里到車站去。」

由於孩子年齡尚小,食品和飲水是布魯斯家很頭疼的問題。

他說:「上海的(自來)水一般是不能喝的,因為裏面有重金屬。。。一般我們喝瓶裝水,所以很難買到。。。水的供應是當務之急。。。現在我們基本上必須通過網上食品購買服務來獲取食物,但競爭非常激烈,所以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買到太多。我們已經訂購了幾樣東西,但還沒有到貨。所以我們仍然完全依賴在封城前購買的食物以及政府發放的食品,但那些根本沒有多少,遠不足以養活一個四口之家。」

封城兩周後,布魯斯一直在吃罐頭和方便麵。「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吃水果了,唯一的新鮮蔬菜是政府發放的。」

幸好有好心的鄰居,大家非常團結。

布魯斯說:「周圍有些人,鄰居們,非常樂於助人,自發地給我們雞蛋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個人負責所有食物的購買,她聯繫了我,幫我買了幾樣東西。所以是的,當然有些幫助。但總的來說,我認為,小區裏的人本來就很團結,因為,我們顯然都在經歷同樣的事。」

即便如此,由於小區里嬰兒不多,布魯斯無法通過團購買到嬰兒用品。

布魯斯說:「我在團購中從未見過嬰兒用品和水,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如何能夠買到這些東西。」

上海封城後居民在關閉的小區大門後等候遞送的食物。(2022年4月13日)

獨自被困他生活在恐懼之中

布魯斯有妻兒的陪伴和鄰居的幫助,但歐洲來的博士生小馬(化名)則沒那麼幸運。如果沒有封城,他現在已經完成學業,踏上了歸國路。封城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對美國之音說,他現在生活在恐懼之中:「我在這裏感覺不安全。我害怕被綁架到中央隔離設施並被關在那裏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我怕我的貓會被穿白色防護服的人打死。我擔心他們不會讓我去機場離開這個地方。」

「我是大樓里唯一的外國人,而且可能是整個社區中唯一的外國人。與同齡人隔絕對我的生活產生了巨大的負面影響。這裏沒有人跟我說話。」

如果說獲得物資對上海本地人來說是難事,那對小馬這種語言不通的外國人來說是難上加難。

「因為我真的看不懂中文,下訂單對我來說更加困難,最後我就被落下了。要訂購任何東西,我都不得不等到深夜,那時所有的中國人都吃完飯並開始休息。這對我的自我價值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最近,我的室友開始一起下大宗訂單,但他們不幫助我,他們只是讓我看着他們收到雞蛋和蔬菜,而我所有的都是以前室友搬走時忘記扔掉的剩菜。」

責任編輯: 方尋  來源:美國之音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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