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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錄取信後,她反手就舉報了給孩子補課的老師

拿到錄取通知書後,她反手就舉報了給孩子補課的老師:世道就是這樣開始變壞的...

01

拿到錄取通知書後,她反手就舉報了給孩子補課的老師:世道就是這樣開始變壞的...

距離鄭州那位開挖機的小伙,冒着暴雨幫人拖車收費50塊,被罵趁火打劫發國難財,要報警把他抓走的事情才過去沒幾天。

網上又一則爆料,叫人匪夷所思。

遼寧瀋陽,一位家長的兩個雙胞胎小孩,要參加中考。

她找關係,委託了中間人,這才請到一位物理老師,給兩個孩子補課。

按理來說,老師補課不對,教育部印發的《中小學教師職業道德規範》裏明確提出,公職教師在外補課是違規的。

但這件事,背後有着更大的「是」與「非」。

據老師本人敘述:

一起補課的有四個孩子,補了15天。

其中有個孩子是該老師親戚家小孩,不收費,另外三個小孩,一個孩子一節課收費100元。

雙胞胎家庭,應該交6000元。

交錢時,家長講價,要少收一千元,老師沒有同意。

最終收取三個孩子共計9000元的費用,兩個老師分。

網傳老師自述

一段時間的風平浪靜後,魔幻的一幕來了:

雙胞胎補完課,順利收到了高中錄取通知書。

這名家長,向教育局實名舉報了幫她兩個孩子補課的物理老師。

這段時間,正值最嚴「雙減」令出台。

有人舉報,教育局立刻着手調查處理。

老師接到局裏電話,被通知去談話。

過程中,他得知雙胞胎家長暗地裏教唆孩子在補課時錄了音,還提供了轉賬截圖。

人證物證俱在,老師啞巴吞黃連,當場就主動把全部補課費用退回給雙胞胎家長。局裏說隨後再做處理,先看家長態度如何。

網傳老師自述

中間人知道這件事後,覺得自己害了老師。

他主動拿出1000塊錢,老師也拿出1000塊錢,讓中間人帶着這筆錢去找雙胞胎家長私了,懇求對方撤回舉報。

雙胞胎家長收下錢,爽快地答應了。

然而沒過多久,局裏通知老師去正式寫材料。

很可能,雙胞胎家長明面上拿了錢,背地裏卻食言了。

這位老師最後說道,教育局領導當時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雙胞胎家長:

是你主動邀請老師補課的,並且托的熟人,課補完了,你來舉報老師?是這樣的吧?

家長給予肯定並且補充說:

是的,他親戚孩子是免費的,我兩個孩子為什麼不能免費?

02

這讓我想起兩年前,山東聊城市腫瘤醫院那場鬧得滿城風雨、曾被喻為現實版《我不是藥神》的「抗癌假藥」案。

王女士74歲的父親,患有小細胞肺癌膀胱癌肝癌(晚期,由小細胞轉移),經多家醫院手術、治療無果。

她得知這裏的腫瘤科主任陳宗祥醫術高明,病友皆說他「在癌症方面醫術很好,很負責任」,便專門托醫院另一名門診部主任的關係,將父親送入了陳醫生的病房。

轉院治療一段時間後,王女士的父親未有好轉跡象。

出於醫者的職業操守和責任,陳宗祥告訴王女士有一種未在中國大陸上市,但獲得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批准,可用於治療晚期肝癌的抗癌靶向藥「卡博替尼」。

印度版「卡博替尼」

這藥可能會有效果,但他沒有渠道,得家屬自己想辦法。

根據聊城市衛生健康委員會對此事的通報:

「患者複查提示疾病進展,治療效果差,預後不佳,主治醫生陳宗祥建議使用卡博替尼,讓患者家屬自行購買」。

一周後,買不到藥的王女士,再次苦苦哀求陳醫生施以援手。

陳宗祥想到病房裏另一位病患的家屬曾代購到這種藥,就告訴了王女士。

兩家人曾同住一個病房,一個住最南邊的床,一個住最北邊的床。

出於病友互助的好心,也不忍看王女士哭訴求藥。

那位病患家屬把自己父親的救命藥,以購買原價轉讓給了王女士。

轉賬的時候,他對藥的價格記不清了,就告訴王女士13000不到,王女士家屬主動說湊個整數,轉了13000元整(實際購藥價格是12600元)。

天不遂人意,王女士的父親病情惡化太快,在服用了一瓶半「卡博替尼」後,依然去世了。

父親去世,王女士頓時換了一副嘴臉。

她極盡潑婦之能,在醫院眾目睽睽之下,用杯子砸陳宗祥醫生,還破口大罵,言語污穢不堪。

其他癌症病人不堪忍受,錄下現場錄音。

然後,她通過市場監督管理局向公安局提出控告,以當初轉賬那400塊錢的差價為由,咬死陳宗祥聯合病患家屬,向她銷售假藥。

中國《藥品管理法》第四十八條規定,只要是沒有獲得藥監部門或其他部門批准的藥物,在中國一律按假藥論處。

也就是說,「卡博替尼」的「假」,不是藥品成分假,而是法律意義上未得到合法認定。

(2019年8月26日,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政策法規司司長劉沛表示,新藥品管理法修訂,沒有再把未經批准進口的藥物列為假藥。)

山東電視台採訪陳宗祥時,他說:

「我知道這個是假,但是這個假藥和真正的成分假是兩回事。

我作為醫生,初衷只有一個,就是儘量為病人延續生命,這是唯一的目標,從未從中獲利。」

走完一系列法律程序,聊城市公安局確認陳宗祥和好心送藥家屬並未牟利,不構成犯罪。

只不過,55歲的陳宗祥,被撤去科室行政職務,被罰暫停一年執業活動。而他未來的職業生涯,怕也會大受影響。

取保候審回家當天,他精神恍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再往後,新京報記者前去採訪時,陳宗祥呆呆地坐在家裏,蒼老了許多。

他喃喃自語,說自己不再想當醫生了。

「我只是好心救人,我只是好心幫人,怎會落得如此結局?」

03

這兩件事,實在是太像了。

一個為了孩子的成績,托關係,補完課,過河拆橋,利用禁止補課的法規,反手向老師開一槍。

「有『兩減』的政策,你那6000塊就是『頂風作案』的違規所得。你不給我便宜,看我弄不死你。」

一個為了親人的健康,找熟人,吃完藥,卸磨殺驢,鑽賣假藥的法律空子,把尖刀對準救命的恩人。

「堂堂主任醫生明知『假藥』還向病人介紹,你違背醫德,還夥同別人賣藥多收400塊錢,我要上訴到底!」

他們高舉着「正義」的大旗,卻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幹着最令人不齒的勾當。

在道德的泥沼里,滾了一身的污泥濁水。

那位物理老師是否會獲得行政處分,還未可知。

也許,少了一個有能力的老師,缺了一位熱心的醫生,並不影響世界的運轉。

然而可怕的,是往後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對那位家長來說,一次補課讓你的孩子暫時摘掉了「學渣」的標籤。

可你這一連串自作聰明教唆孩子設計陷害老師的行為,無異於親手在孩子頭上織了一頂「人渣」的帽子。

父母心術不正,孩子長大會怎樣?

這對雙胞胎,往後在學校和社會,要面對的道德審判,也是一道坎。

畢竟,你拆完了這座橋,後面遇上的河,誰還願意幫你過?

而在醫療領域,陳宗祥的事情曝光後,知乎答主@菲利普醫生說出無數醫生的心聲。

「好不容易有一個醫生敢跟病人講最新的癌症治療方法,敢跟病人推薦購買藥物,敢於給病人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現在誰還敢做一個好醫生?!」

一些醫院下達緊急通知,全線排查是否存在購買、使用或向患者推薦未經批准藥品的情況。

哪怕在國外被證實有效的藥,一律不允許出現。

而這些,原本可能成為絕症病人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層層束縛之下,受到影響的,是每一個食五穀雜糧,可能某一天健康受到威脅的普通人。

而當同病相憐的病友們,有了這件事作為警醒,還會抱團取暖嗎?

這些投以熱情、良心,卻被回以仇恨和蓄意報復的人,他們,還敢嗎?

04

有時候我在想,

為什麼願意做好人的人,越來越少?

為什麼發出正義的聲音,成本越來越高?

原因當然很多,但一個又一個,看似不起眼,卻假借扭曲的「善」意打着自己如意算盤的、可憐又可恨的精緻利己主義者,難辭其咎。

畢竟一鍋熬的再久再香的白粥,只要掉入一粒不及米粒大的老鼠屎,照樣能在毫秒之中令人胃口喪盡。

最後,借用兩段話。

「我激盪在這綿綿不息、滂沱四方的生命洪流中,我就應該追逐洪流,而且追過它,自己去造更廣、更深的洪流。

我如果是一盞燈,這燈的用處便是照亮那多餘的黑暗。

我如果是海潮,便要鼓起波濤去洗滌海邊一切陳腐的積物。」

「我點燃了一束火炬,在黑暗裏照亮前方的道路,以為可以喚醒更多沉睡的人,一齊高舉火炬,驅散陰霾。

卻不知點燃火炬的那一瞬間,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背後射來的冷箭,封喉致命。」

前者,是各行各業里,無數個奔赴理想的人的初心。

惟願這初心,再不被現實中那躲在暗處的冷箭,射得支離破碎。

責任編輯: 李韻  來源:王耳朵先生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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