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進行閱兵訓練的中國軍人（美聯社）
中共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在推特上對美國的高調挑釁，似乎顯示着中共在世界舞台上推行由中國人講中國事的勃勃野心。近日有美國智庫的研究報告指出，中國解放軍可能不久也會「借船出海」、擁抱西方社交媒體，甚至干擾美國大選。
美國智庫蘭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政策分析師莫小龍（Nathan Beauchamp-Mustafaga）和亞太問題資深專家蔡斯(Michael Chase)的最新報告，分析了中共軍方媒體近十年來的文章後發現，儘管國內的微信微博仍然是輿論主場，推特、臉書、油管等西方社交媒體平台被中國軍事專家和記者討論和分析的比重與日俱增。而且社交媒體策略的研究比重不斷提升，從利用大V和意見領袖影響力，到拉攏和草根營銷等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美國國家亞洲研究局政治與安全項目高級主任納德吉·羅蘭（Nadege Rolland）評論說：「所謂『借船出海』，就是借用外國平台來說事。當人們看不到背後的中國因素時，就更加有效。如果你看到中國和中國人，可能會更加持懷疑態度。但是用『外國的船』重複中共宣傳，比如外國媒體和外國人，人們可能不會那麼警惕。」
羅蘭表示，這份報告提醒我們，在意識形態和認知領域作戰，對中國解放軍來說和海陸空戰場一樣重要。
中共軍方媒體《軍事記者》近十年來的文章顯示，推特、臉書、油管等西方社交媒體平台被中國軍事專家和記者討論和分析的比重與日俱增。圖源：蘭德公司研究報告《Borrowing a Boat Out to Sea: The Chinese Military’s Use of Social Media for Influence Operations》
莫小龍：解放軍可能開推特，干擾大選
中國解放軍至今未開設正式的推特和臉書賬戶，但是莫小龍估計，這一天並不遙遠。而且，解放軍可能會瞄準年輕人，還會利用「智慧城市」（smart cities）和「一帶一路」等工程收集更多的社交媒體數據，為精準化的宣傳營銷做好儲備。
莫小龍說，「大約有80%-90%解放軍參考文獻聚焦於國內的微博微信平台，10%左右關注外國社媒……國內是解放軍被允許開賬號的領地，但是很多文獻作者在呼籲放鬆管制，讓軍隊擁抱海外社媒，作為信息操作的更好的管道。」
中共軍方媒體《軍事記者》和《解放軍報》近十年來的文章顯示，儘管微博微信依然是輿論主場，推特、臉書等西方社交媒體平台也日益受到重視。圖源：蘭德公司研究報告《Borrowing a Boat Out to Sea: The Chinese Military’s Use of Social Media for Influence Operations》
這份報告提出，中國解放軍不僅會用社交媒體來引導敘事和發起心理戰以威懾他國，並且還會進行更加充滿敵意的政治干擾。
莫小龍指出，「解放軍的研究員非常清楚社媒在美國大選中的作用，從奧巴馬到2016年大選，再到最近的選舉。如果你去看一看李弼程關於輿論操縱的文章，（你會看到）不全是學術的、天真無邪、純粹中立的研究。」
近年來認知域作戰方面的文獻顯示，解放軍正在開發包括在臉書、推特、LINE等平台上進行的閾下信息植入（subliminal messaging），AI換臉（deep fake），公眾情感分析（public sentiment analysis）等技術，可以用來恐嚇和污名化某些政客，以及拉攏普通網民進行大外宣。
除了利用社交媒體一貫的宣傳、威懾作用，海外平台也可能成為解放軍打擊異見人士的工具。中國武警部隊的論文《Twitter平台「東突」分子行為規律與對策研究》利用推特數據定位維吾爾人權活動人士的位置和信息發佈規律，甚至成功繪製了與「世界維吾爾代表大會」這一推特賬戶互動密切的社群網絡。莫小龍估計這一策略可能會被解放軍推廣使用。
僅僅五年，中國正在海外社媒上反客為主
莫小龍介紹說，中國解放軍自2009年開始真正意識到社交媒體是一大威脅因素，伊朗的綠色革命、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2012年的加沙戰爭，都不斷給中共敲響警鐘。
此外，中國解放軍不斷學習俄羅斯、美國、以色列、利比亞等國的社媒傳播策略。俄羅斯官媒「今日俄羅斯」2007年就入駐油管，2013年獲得超過十億人次觀看量。中國國防科技大學的研究員羨慕地稱其為「對外輿論宣傳新航母」。
莫小龍感嘆道，「不過十年之內，其實是五年之內，中國完成迅速的轉折，從害怕社交媒體到進攻性地操縱它。」
軍方人才，產學結合
莫小龍還以網絡輿情分析和心理戰的領軍人物李弼程為例，闡述中共軍方人才從學術到實戰的遷移軌跡。
李弼程在解放軍信息工程大學任教數十年，2014年開始在網絡輿情建模領域取得突出成績。2016年他搬到位於福建的華僑大學，臨近對台心理戰的工作中心「311基地」。
2018年，311基地的研究者開始發文討論認知建模和心理戰的硬件要求。有文章明確提到，臉書等社交媒體是高度包容、超越國界的開放系統，中國應加大研發閾下信息植入、語音信息合成等技術，此外還要通過「軍民融合」來租用或購買設備。
2019年，由李弼程領銜的《網絡輿情引導智能代理模型》論文提出要用人工智能來驅動機械人賬戶在人為指導下發帖，並引導馬甲（sockpuppet）賬號之間協同合作。
莫小龍特別提醒說，台灣大選和澳洲大選受到干擾不會是孤例，美國應引以為戒，警惕和抑制中國解放軍、統戰部、宣傳部以及官媒「借船出海」的外宣操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