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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丹:我們要如何紀念六四30周年?諾獎得主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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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君特·格拉斯,有一次在談到文學的使命的時候說過,文學的本質就是回憶,而未來只有通過回憶才能變得清楚,歷史必須參與到現實中來,如果拒絕這種參與,此前的失誤將會以更苦澀的形式出現。但是事實上,人們對歷史普遍表現出了可怕的冷漠,甚至厭倦,作出種種努力以求擺脫現在的「歷史」過程。

1989年6月2日,北京,学生聚集在天安门前广场。(AFP)

眾所周知,明年,2019年的6月4日,就是中國八九民運和「六四」鎮壓事件的三十周年。雖然我們可以有很多時光飛逝的感慨,但是更重要的是,在這個重要的紀念周年的時候,我們到底要如何紀念?前不久,我和一些當年參與過八九民運,現在流亡海外的朋友,已經開始進行相關討論。

對我來說,開動腦筋,設想更多的有新意的紀念活動當然是一定要進行的,但是最起碼要做到的,最基本應當做的一件事,就是記憶。

1999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君特·格拉斯,有一次在談到文學的使命的時候說過,文學的本質就是回憶,而未來只有通過回憶才能變得清楚,歷史必須參與到現實中來,如果拒絕這種參與,此前的失誤將會以更苦澀的形式出現。但是事實上,人們對歷史普遍表現出了可怕的冷漠,甚至厭倦,作出種種努力以求擺脫現在的「歷史」過程。戰後的德國曾經出現了一個「零起點」的口號,大約相當於中國「文革」過後的「向前看」的觀點。格拉斯是反對的。1979年6月,在紐約舉辦但澤猶太教會堂聖物展覽會時,他寫了一篇文章,提出一個誰也無法迴避的問題:在奧斯威辛過去25年之後,我們應當怎麼對孩子們說?我們有沒有告訴孩子們,在奧斯威辛,特比林卡,馬基旦涅克等地發生了什麼事?是誰以德意志民族的名義進行這所有一切,而這一切又何以成為可能?

同樣的問題其實也適用於中國。在「六四『大屠殺後的今天,所有的華人,也都應當問問自己類似的問題。這些問題都圍繞着一個中心:記憶。

德國政治學者諾埃勒-尼曼(Elisabeth Noelle-Neamann)以研究群眾的「沉默的螺旋」(spiral of silence)理論著稱,她觀察群眾的「公眾輿論」形成,發現有一種具有普遍意義的「沉默升級效應」。在群體中,尤其在組織化的團體中,人有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能本能地知道哪些看法可以安全地說出來,哪些不可以。對此,美國政治學者庫倫(Timur Kuran)又稱之為「謹慎升級效應」,他指出,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不僅會隱瞞自己原來的真實想法,自我審查不該說的話,而且還會當眾說出與自己原先想法相反的話來,他們在說「正確」的想法時,會變本加厲地比原先沒有'不良「想法的人更堅持,更過分。

沉默螺旋理論的存在既指出了現實的可悲,同時也提出了未來的方向。在我看來,紀念六四三十周年,很重要的一個工作,就是把關於「六四」的記憶,通過種種方式,重新帶回到現實中來;就是要打破「沉默螺旋定律',鼓勵更多的人,至少是在海外的華人,把以前不肯說出的真相,感受和觀點說出來,打破自我審查,從」六四「事件開始,重建中國的歷史記憶。這樣的歷史記憶,其實不僅僅是關於」六四「,還有很多其他歷史事件,從鎮反到反右,從大饑荒到「文革」,我們這個民族有太多的苦難,但是都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淡漠了。這,正是中共當局所喜聞樂見的事情,也是我們必須要去撥亂反正的事情。

因此,值此「六四」三十周年之際,我呼籲海外的華人,尤其是經歷過「六四」事件的人,至少要利用一切手段:出版,網路,採訪,社群媒體的發言等等,把八九民運的偉大意義,把「六四」鎮壓的殘暴,把當局三十年來對歷史進行的扭曲和對民運人士的污衊,都說出來。這當然是遠遠不夠的,但至少,這可以是紀念「六四」三十周年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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