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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所國際學校倒閉,中國教育正發生巨變…

在時代風雨中,國際教育正成為樹梢飄搖的一片葉。12月初,一所興辦於90年代的國際學校——北京BISS國際學校倒閉的傳聞迅速傳開,讓國際學校現狀成為熱點。

在時代風雨中,國際教育正成為樹梢飄搖的一片葉。12月初,一所興辦於90年代的國際學校——北京BISS國際學校倒閉的傳聞迅速傳開,讓國際學校現狀成為熱點。

如今走進外籍學校,不難發現華人面孔特別多,消失的外國面孔去了哪裏?又對國際教育產生了什麼影響?

與國內學校相比,外籍學校就像一個精緻的文化「飛地」,一個小型地球村——來自不同國家和地區,外貌不同,語言各異的學生,在這裏不用憂心中考和高考,而是接受國際化的教育。

外籍學校,全稱外籍人員子女學校,誕生於上世紀全球化的黃金時期,最初被用於接收在華工作外籍人士的子女。簡單的講,這是為在華外國人量身打造的教育體系。它的蓬勃興起,是因為有越來越多的外國人長期生活、工作在中國,正是與中國三十多年來的對外開放相伴相生。

但近年來,一個明顯的變化是,越來越多的中國家庭湧入了外籍學校。一方面,是敏銳的中國家長們發現了這裏的好處和便利:讓自己的孩子無縫銜接以英美為主流的西方社會。他們想盡辦法為自己或者孩子謀得一個外籍身份;另一方面,則是西方家庭主動離開。

在一所上海的外籍學校,一位班主任說,二十來個學生的班級,只剩下五個純外籍的學生:三個韓國人,一個巴西人,還有一個是中外混血小朋友。

招生困難,多元化減弱,外籍學校正承受時代風浪的衝擊。而在學校內部,隨着中國背景的家庭越來越多,原本寬鬆的氛圍也卷了起來。

開放日

「我們的在校生來自50個國家和地區,組成了一個非常國際化的社區。當您的小朋友入學,他會和來自世界各地不同國家的老師以及同伴進行互動和學習。」

11月中旬,我參加了一所外籍學校的開放日,這是上海最早創建的外籍學校之一,位於古北,一個著名的上海外國人聚集區。一位穿着黑色西裝外套,腳踩高跟鞋的招生老師,站在講台上,微笑着向台下的家長們做着宣講。

外籍學校,全稱外籍人員子女學校。既然是外國人,自然沒有體驗中考、高考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必要,就拿這所外籍學校而言,學生可以2歲入學,18歲畢業,學校的宣傳冊中,一張五六個不同膚色和發色的學生照片被印製在內頁,標題是「Global Education」(全球教育)。

圖源:unsplash

招生老師帶領大家一起參觀。萬聖節剛剛過去,教學樓走廊上的南瓜裝飾還未撤下,雪花剪紙已經備好,要掛起來迎接感恩節和聖誕節。圖書館裏收藏了中英日韓等多種語言的書籍。

在地下體育館裏,有一面攀岩牆,四季恆溫的泳池裏十幾個小學生正在學習划水。整體而言,與還在探討「課間十分鐘」該不該消失的公立學校相比,這裏就像一個精緻的平行時空。

外籍學校是三十多年來對外開放的產物。1989年,上海第一所外籍學校上海美國學校正式註冊。下一年,浦東開發,掀起外資進入上海的第一輪高潮。接下來20年,上海的外籍學校在校生規模增長了48倍。如今,上海是中國擁有外籍學校最多的城市,約30餘所,原因也簡單,到2019年,上海已經連續8年蟬聯「外籍人才眼中最具吸引力的中國城市」。

但當我在這裏看到眾多亞洲面孔的學生時,也並不太驚訝。學校內的一處戶外場地,十幾個二三年級的小學生們歡鬧叫嚷着。

他們大多是亞洲面孔。在走廊里,三五成群的學生路過我們的參觀隊伍,隱約能聽見他們互相說的也是普通話。

和我一同參觀的另外8組家庭,同樣如此,並沒有黃頭髮藍眼睛,他們都是中國面孔,都說普通話。

招生老師熱情地說,中學部新開了滑雪課程,「這也是一條賽道。特別是谷愛凌之後。」——這明顯也是中國父母們才會懂得的邏輯。

外籍學校招生有身份要求,一般來說,需要父母至少有一方為外籍,或者孩子本身持有境外護照。這天和我一起參加開放日的中國父母們也都各有神通,他們有的持加拿大、美國護照,有的則有中國香港身份。

沒人能準確說出中國父母是在哪一年開始對外籍學校產生嚮往的。早在2000年,上海教科院一位研究員就在報告裏寫道:「這些學校(指上海美國人學校和日本人學校)的辦學與招生傾向於開放,中國人也樂於把子女送到國際學校就讀。」

這些年,除了回流國內的外籍華人,也有內地父母特意到美國或中國香港生下「美寶」、「港寶」;在社交媒體上,可以很容易地搜索出移民中介,他們幫中國人「規劃身份」,號稱花幾萬塊就可以購買一本非洲小國的護照。有了身份,就有了進入外籍學校必須的通行證。

但過去幾年,外籍學校里中國背景學生的比例陡然增加,除了中國家長摸索出門路外,也有新的原因。

參觀的終點,招生老師主動和我們提起學校里有着高比例的亞洲面孔學生這件事。她降低了聲調,略帶遺憾,「很多純西方的家庭都離開了上海。」

圖源:unsplash

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裏,如果你長期在上海生活,能夠非常直觀地覺察到這種顯而易見的變化——在這座大都市,偶遇外國人曾經如此容易,他們騎共享單車,出現在臨街的咖啡廳,走進陸家嘴或徐匯的一座座寫字樓。但到了2022年下半年,這一些變得沒有那麼容易。一個公認的結果是,他們的出走帶走了那些符合入讀身份的學生,壓縮了外籍學校原本就不大的教育市場。

我想起從一位老師那聽來的一個例子:一位學生家長是來華多年的北歐高管,去年6月上海的出行限制一解除,他便帶着家人去了新加坡。

事實上,不僅僅外籍學生在流失,中國學生的市場也縮緊了。招生老師攤手,語氣坦誠地告訴父母們,「本來計劃海外生子的家庭三年出不去。這是個現狀,也是所有上海外籍學校要面臨的一個問題。」

「出生率也低。」旁邊一位戴着銀邊眼鏡、外表斯文的父親插話,「看全國的數據,過去的三年出生率越來越低。」2017年,全國新出生嬰兒1723萬人,2018年為1523萬人,連續數年下滑後,到2022年,出生人口已經跌至956萬人。

「疫情之前開了多少個班?」開放日結束前,我問招生老師。

她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以前入學要到門口排隊拿號的。誰能想到現在招生這樣(困難)。」

樂園

一位外籍學校小學生的一天通常是這樣的:早上8點上學,下午3點放學,然後可以選修藝術或體育課程,比如小提琴或游泳。即使是上海的冬天,學生們依然穿着短袖短褲踢球、跑步,成績可以不好,但運動不能缺少。

小學畢業的時候,他們組隊用英文討論中世紀歐洲大瘟疫黑死病的傳播;在某些節日,來自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家庭一起烹飪美食,自製出一次熱鬧多元的集市。

不要成為做題家,不要高考,在學校宣揚的格言裏,教育的核心是品格培養,每個孩子是獨一無二的,要理解他者、走向時代。

申請外籍學校的流程和申請歐美大學的過程相似,填寫申請表,付約3000元報名費,接受半小時或一小時的面試,收到offer或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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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學生,就是面試家長。2021年,吳倩的兒子拿到了上海兩所外籍學校一年級的入學資格。她沒有特意準備,對自己的家庭足夠自信,她的先生有海外教育背景,曾在哈佛讀MBA,後來加入加拿大籍,兒子在上海出生,自動入加籍。

剛生下兒子時,吳倩和先生就想好了,要讓他走國際教育的路線,未來到美國或加拿大上大學。他們不認可國內教育應試的邏輯,不想讓孩子捲入競爭。

吳倩說起自己。小學時,她的成績穩居班級前三名,上了重點中學後,成績「沒那麼好了」。突然從好學生的隊列里掉下來,壓力和挫敗擊中了她,她有些「破罐破摔」,和一群「不愛讀書」的夥伴玩到一起,四處逛,不寫作業。高考時,吳倩沒有考上本科,讀了一所大專院校。

現在,她不在乎這些過去的經歷了,至少想到青春生活時,記憶里不只是學習。到了操心兒子教育問題上,她也盡力撥開那些層層被選拔的障礙,希望兒子學得輕鬆自在。每天兒子放學,吳倩第一件事就是和他確認,「今天在學校開心嗎?」最近,一位朋友的女兒試圖自殺。小女孩剛上公立初中,她說,耳邊有聲音在重複,「你這個都學不好,你怎麼不去死?」

吳倩是滿意外籍學校的教學的。學校用遊戲的方式教學,「比如教中文,也是設計四五個遊戲去識字。」

受益於外籍學校更自由的教育,兒子了解的知識範圍比同齡小孩更廣。看到新聞中火箭發射,兒子會和她解釋,什麼是助推器;兒子還牢牢記得行星是怎樣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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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隨着近幾年學校里中國背景家庭的比例越來越多,吳倩感覺外籍學校的味道有些變了。在外籍學校的圈子裏,只有孩子是外籍身份而家長為中國籍的家庭被稱為「雙非」,所謂「美寶」的家庭大多屬於此類。她覺得,「雙非」家庭多起來後——那是一群愛背愛馬仕的家長,「卷」的勢頭也隨之而來。

吳倩兒子所在年級,純外籍的小孩大約只剩下十分之一,不少中國家長會安排小孩上補習班,提前學習課程內容。吳倩驚訝地看到有家長在朋友圈分享,一個剛剛升幼兒園大班的女孩已經在學三元一次方程了。

她無意追求高分和名校,更無意「爬藤」——這是國際教育圈對於懷有常春藤名校夢的戲稱。但在身邊人都捲起來的壓力下,吳倩也不得已給孩子請了外教單獨補課,一周兩節,輔助孩子精讀英文文章。

她本想讓孩子大學再出國留學,現在不考慮了,「初中就去。」這種想法背後,也有對於不確定性的擔心。

她的先生在一家德國企業工作,但這幾年公司「生意不好」。在吳倩身邊,有四個在外企工作的外籍家庭都在這一兩年內陸續離開了。

危機未盡

在時代的風雨中,教育正成為樹梢飄搖的一片葉。12月初,北京BISS國際學校倒閉的傳聞迅速在社交媒體上傳開。

這所成立已近30年的外籍學校,由新加坡前國會議員創辦,是教育部和北京市教委批准的首批在京外籍學校。但早在2018年,北京BISS國際學校就陷入資金困局,拖欠員工工資,一度停學。

生源是根本。時任校長埃普林曾解釋,外派到北京的外籍人士近年少了,是導致學校周轉不靈的原因之一。全校學生人數從2014年的315人逐年遞減至2018年的110人,而他估計,學校的正常運轉需要至少170名學生。

這樣的情況並非孤例,Maggie是上海一所外籍學校4年級的班主任老師,美國人。Maggie說,所在的外籍學校也已經有些名不副實,「一個班級里可能只有一個真正的外國學生。」

不僅真正的外國學生在減少,整體學生數量也減少了約四分之一。在學校職工會議上,老師們討論了一份調研的結果——學校統計離開外籍學校的學生都去了哪裏,一種趨勢是,中國家長們開始讓孩子轉學到雙語學校。這類學校也沿用歐美的教育體系,但更緊抓學業,追求成績,學費也更便宜。她猜測,為了吸引亞洲家庭,未來外籍學校也許會學得更難、更深,更關注數學的教學。

「這好,也不好。好的是學校可以在有更多亞洲學生的軌道上生存下去,不好的是,這樣更不國際化,對外籍老師的吸引力也會降低。」Maggie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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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Maggie在朋友的推薦下從美國來到上海。多年過去,她已經在上海建立起自己的家庭和社交圈。她和丈夫在中國相識,4歲的兒子也在上海出生。在微信上,她有各種群聊,美國教師群、美國女性群、非裔教師群。過去一年,Maggie陸續送別了十多個朋友和同事。她告訴我,人們出於相似的原因離開。

「他們大多是單身,在封鎖期間獨居。」Maggie頓了頓又說,「如果我沒有家人陪伴,也許也會離開。」——疫情封控最嚴重的時候,她有一兩個月沒有收到薪資。

2022年秋季新學期開始時,Maggie的教職團隊裏有45個新員工,而學校總共也只有200多名教師。許多外教在暑假期間離開了。

外籍老師們大部分都有在多國從事教育的經驗,他們喜歡體驗不同的文化和生活,往往在某個地方待上三四年,再前往下一個國家。外籍老師的流動性原本就比體制內教師高,疫情又成為遷徙的導火索。

結果是,「很多在海外的外教明確說不考慮內地的城市,可能只考慮香港。」一位外籍學校的中文老師David說。

許多歐美國家的老師離開後,學校招了一批東南亞小國的老師。有「看臉」的中國家長存有顧慮,David只能回答,「老師都是很有經驗的老師,大家的資質都是一樣的。」他不知道家長對於這個回答是否滿意。

元氣何時能夠恢復,還未可知。2023年秋天,Maggie所在學校又傳出了裁員的消息,約十多位課程老師被要求離職或休假。

許多外籍學校存在經營上的困難已是公開的秘密,由於生源的流失,財政岌岌可危。招不到學生,學校不得不緊縮班級和師資規模。David透露,有學校頭一年還有800多位學生,到了2023年秋季只剩下了500人不到。

新學期開始,Daivd班級里的二十多個學生中,只有五個純外籍的學生:三個韓國人,一個巴西人,還有一個是中外混血小朋友。隨着中國家庭的增加,家長們對於中文教學的要求也普遍提高了。家長們會向他提要求,拿公立學校的標準做對比,比如更明確地指出,希望孩子掌握多少個漢字。

信心

郭睿是一家國際教育集團的招生與市場負責人。以他的說法,疫情讓外籍學校失去了最明顯的優勢——一種國際化的校園氛圍。

他說,「學校提供給學生的到底是什麼,只是學術嗎?那培訓機構會做得更好。家長會反思,如果失去了國際學校的氛圍以後,那國際教育剩下的到底是什麼?還有什麼理由留下來。」

在和郭睿的聊天中,我意識到,如果把教育看作一種投資,這也是關於信心的決策。「經濟環境好,家長是對未來充滿期待的,更加願意在教育上面投資。因為他自己有很多可能性,賺錢的方式有很多,我的未來是充滿可能的,我的孩子也應該是這樣。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經過這幾年以後,家長要求生存。」

在西方家庭紛紛離開後,亞洲面孔的比例陡然增加。對部分中國家長來說,這份教育投資變得有些不划算。他們付出一年二三十萬的學費,原本希望孩子進入一個多元的環境,和各國學生交往相識,未來能夠英語流利,和國際接軌。一位家長對我說,「你既然讀了國際學校,就是要跟外國小孩交流。」

但如今,這種所謂「國際氛圍」可能只存於想像。有媽媽直接向我描述了現實中外籍學校學生社交圈子的分化,「母語是中文的小朋友一起玩。外國的小孩一起玩,最多就是帶上混血。」

郭睿覺得這也能解釋家長的動機,「為什麼現在家長退回到了雙語學校,退回到以成績為導向的學校。因為他們投資要一個結果,不僅僅只是一種氛圍和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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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時候,退回也不那麼容易。

2022年,在兒子入讀外籍學校五年後,廣州媽媽陳玥決定讓兒子轉學到一所公立小學的六年級。

她在外籍學校見識過那些「隱性的成本」。雖然學業壓力小,作業少,但外籍學校的學生們要習得各種各樣的課後技能。這些運動、樂器、科技的課程,每一項都是不小的開銷。陳玥計算過,兒子從大約3年前開始學習網球,一天訓練一小時,一年下來要花費17萬左右。

錢並不是首要的問題。她擔憂的是無法應對這種更多元的競爭。「不像在國內,要考985、211,你知道要往哪方面努力,往哪方面補。」

回到公立體系,陳玥和兒子需要適應一種和外籍學校截然不同的環境。兒子去了兩天學校,放學後便告訴陳玥,還是喜歡國際學校。在公立學校的課堂里,老師會把一個知識點重複好幾遍,上課讓他感到有點浪費時間。

陳玥清楚,這是「應試」的結果,教育的目的不同,方式便不同。在家長群里,那些教育焦慮實實在在地涌到陳玥的眼前。老師囑咐,家長要幫助孩子學習,要輔導作業、打卡,又在群里點名某某學生的作業未完成,某某上課不認真,某某考試又沒考好。開學前軍訓時,家長們則在群里說,「教官要讓他們多練一下,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艱苦,不要停下來。」

陳玥想不通,「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在家長群待了不過一周,她生氣地退了群。

她和兒子成了學校里的例外。陳玥不滿意晚自習要上到晚上9點過,總是六七點就接走兒子,帶兒子看電影,或者學別的興趣班。一開始,學校老師不同意,為了達成一致,她對成績做出了承諾,「絕對不拖班級平均分。」

我們通話這天,輪到陳玥兒子做校內演講。班級里其他孩子都有父母幫忙改稿、做ppt,讓一份ppt「完美無瑕」。她看不慣這種做法,告訴兒子,自己做,自己講,稿子也不必讓大人改。

陳玥看着兒子在電腦上一個詞一個詞敲出一份中英雙語的講稿,700多字,選好配圖,做出一份白底黑字簡簡單單的ppt,在全校學生前脫稿演講。她覺得,呈現真實的自己就好了。

最近,她開始考慮讓孩子去美國讀書,「只要他自己哪天說想去國外,我就會帶他走。」

不過,也有家長對留在外籍學校保有信心。最近,上海家長劉裕看到單方面免簽的新聞,覺得未來還算樂觀。11月24日,外交部宣佈中方決定試行擴大單方面免簽國家範圍,對法國、德國、意大利、荷蘭、西班牙、馬來西亞6個國家持普通護照人員試行單方面免簽政策,進入12月,又新增了汶萊和新加坡。他覺得,這是一個「打開」的信號。

劉裕和妻子是雙職工家庭,2018年,他們前往美國生下女兒。女兒一歲多時,他們開始考慮上學的問題。他和妻子規劃了兩條路,一是在上海買學區房,另一條路是讀外籍學校。

最終的推動來自對於未來的樂觀預期。劉裕在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工作,產品線涉及疫苗的生產。他預見到疫情中的公司紅利。過去三年,劉裕所在公司每年增速達到20%,是疫情前的四五倍。即便今年增速慢了下來,仍然高於疫情前。

2020年,他花了半年時間訪校、研究了五六所學校,最終為女兒選定了一所歷史悠久的外籍學校。

劉裕是觀察細緻的父親。2021年暑假,女兒的一位外籍老師因為疫情離開中國,她是女兒上學後遇到的第一位老師,她離開後,女兒還時常提起老師的名字。

但劉裕相信,外籍老師和學生都會再回來的,我們的世界會再次流動。「現在要重拾信心,(他們)有各種理由回到我們這裏。」他肯定地說。

為保護受訪者私隱,受訪者均為化名;感謝David對採訪提供的幫助。

責任編輯: 李冬琪  來源:騰訊新聞 穀雨實驗室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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