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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以衝突撕裂人心,現實急需多些「短鏈條文明」

二戰時,蘇德戰爭柏林巷戰子彈狂飛,在雙方對射之際,廢墟里傳來孩子的哭聲,那是一個德國小男孩。這時,一名蘇軍士兵從戰壕中起身徑直朝廢墟走去,戰友們立刻停止射擊,而街對面的德軍也同時停止了射擊。在整條街道處於死寂之下,蘇軍士兵把孩子抱進街邊掩體,然而,蘇德雙方士兵槍聲再次響起。那名士兵,叫奧沙羅夫。當時,他在接受採訪時說:「愛,讓槍聲停止。」

這兩天我一直在看這場所謂的巴以衝突細節,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這個世界的糟糕,遠比想像要嚴重得多。

之所以用「所謂」,原因你懂的,不懂我也不能解釋。我相信,在很多人心中,哈馬斯不能完全代表巴勒斯坦人,當然,它更不是巴勒斯坦的合法政權。

我以前介紹過《耶路撒冷三千年》《《我的應許之地——以色列的榮耀和悲情》等書,講過一些巴以歷史,多少也有些閱讀基礎。

或許是自己認知能力太弱,說實話,對巴以衝突,以及關聯的地緣矛盾,我還真無法給個絕對的是非判斷。

但,今晚,我要說一個觀點——巴以衝突或許是永遠無解的,但眼下世界可以多些「短鏈條文明」。

大家應該感受到,在中文互聯網,這場中東戰事絕對要會比俄烏戰爭還能撕裂人心。現在,各種人群都已經在紛紛下場站隊。

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講,都一定會有誤讀,都一定會招罵。

所以,這裏就先強調一句,就像當初決定不寫俄烏戰爭一樣,我大抵可能應該也許只會寫這一篇巴以戰事文章了。

試着先從宗教與文明說起。

哈馬斯把這次突襲以色列稱為「阿克薩大洪水」,這個名稱,本身就很有宗教色彩的名稱。其物象的指向,就像是上帝耶和華毀滅人類的大洪水極端舉動。

回到巴以衝突的源頭,那裏一直就是宗教力量和文明觀念在不斷交纏與衝突。

關於這個地帶的宗教,太複雜了,也特別幽暗。想想耶路撒冷,這可是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共用的首都呀。在這裏,猶太教、伊斯蘭教、基督教共存,成為三教聖城。

顯然,這又是一個信仰衝撞的動盪之地。

涉及到信仰問題,有時真是無解的話題。

我們現在普通人表達,甚至連價值觀都達不到,不過只是一些觀念碰撞,都要搞得你死我活了。可以想想,宗教這樣篤定的信仰碰撞起來,會有多猛撞。

更何況,有些宗教背後還有着極端狂熱分子。

所以,對巴以衝突,世界上不可能有任何大賢大智,能拿一個文明理論框架,讓各方形成共識。

我甚至在想,這個世界或許永遠也找不到某種文明方式來解決這裏的衝突矛盾。

在我看來,哈馬斯是恐怖分子,是罪惡纏身。

哈巴斯瘋狂殺害平民,連兒童、婦女、老人都無法倖免於難,製造的血腥災難,絕對是以野蠻踐踏文明。

但,哈馬斯真不能代表巴勒斯坦人以及其虛擬國。

或許有人說,巴勒斯坦人太窮了,文化太落後了,同樣具有野蠻性。而以色列是中東唯一發達國家,太先進了,是文明的象徵。於是,巴以衝突還是野蠻在對文明,故而,要站以色列。

對此,我也是不能苟同的。

這個判斷結論說出來,估計也要招罵。但請罵我的人看仔細了,我是說,貧窮絕不是野蠻的原罪,文明的決定因素也絕不只是發達。

就像有些地方農民搶樂迷的東西,裏面有貧窮的原因,但,從古至今,比這些人貧窮的人多了。但,他們照樣路不拾遺。

所以,單單從巴勒斯坦人和猶太人這兩個族群來看,絕不能說誰就是文明,誰就是野蠻。

個人認為,驅動這樣人群背後的政治、權力、利益甚至宗教力量,才有文明與野蠻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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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快車謀殺案》

上面這段寫得有些生澀了,那就舉點例子看。

猶太人把巴勒斯坦地區當作是上帝的應許之地,認為是可以在這裏找到牛奶和蜜的所在。

這是因為,考證歷史源頭,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猶太人在這裏建立過色列國。

但到公元70年,猶太人被羅馬人趕出巴勒斯坦地區,開始了長達近2000年的所謂「大流散」。而這樣千年時光,這裏同樣是巴勒斯坦人享受牛奶和蜜的地方。

直到19世紀末,猶太復國運動興起,猶太人開始大批移居巴勒斯坦地區。

2000多年的空蕩,直到經歷納粹德國對猶太人瘋狂屠殺,二戰後世界各地猶太人才加大規模移居巴勒斯坦地區。

此後,猶太人與當地的巴勒斯坦人進行一場場衝突苦戰。除了瘋狂移民策略,猶太恐怖組織對英國人的殘殺,以及對阿拉伯人的恐襲,都是極其瘋狂的。

有數據顯示從1936年4月到1939年,猶太恐怖組織殺死3232名阿拉伯人,而同期阿拉伯人殺死猶太人僅為329人。

當時,加上大英帝國戰後虛弱、聯合國偏心不公等因素,猶太人在巴勒斯坦將自己的建國雄心終於形成偉業。而可憐的巴勒斯坦人,直到現在仍然未能建國。

歷史是個大框架,其實,我們普通人更應該讀懂裏面有大量小細節。

各位,應許之地的表達確實是有情懷的,我們可以理解以色列人對耶路撒冷的追求,但,換個思維來想,又有多少人理解我們對貝加爾湖的懷念呢?

天冷了,今夜,我想蘇武牧羊了。

巴以衝突不止,國破山河不在,故土千年回歸,文明如何定義,這根本就不是簡單的是非判斷。

簡單以一段歷史來觀照當下,顯然不全面不合理。

但,說到野蠻與文明的區分,體現在戰爭上,不論哪國哪地,哪朝哪代,以犧牲平民百姓為代價,就是野蠻,是踐踏文明。

現在的哈巴斯是恐怖主義,曾經的猶太人也做過恐怖殘殺的事。

炮火平天下當然是終極價值的。

但,一將功不功成,老子從來都不關心。我只希望,莫要萬骨枯。萬骨,就是民生。

猶太人確實是這個世界的神話,以色列現在的發達,特別是科技拿諾獎拿到手軟。但,不能因為這些文明神話的存在,就對野蠻假裝看不見。

相對來看,這次哈馬斯的屠殺是文明的瘟疫,畢竟,平民成為盾牌了。特別是哈馬斯屠殺音樂節的平民,太特麼反人類了。

但是,這兩天以色列的反擊,是極其迅猛的,是速殺型的。

那一幢幢大樓倒下,雖然看不到像哈馬斯把女人赤裸於卡車遊街示眾的殘忍,但巴勒斯坦的生靈同樣也在哭晚秋。

所以,我認為,單向度的輕言巴以衝突誰是野蠻誰是文明,並不理性。

如果再從蘇伊士運河戰爭說起,說到眼下中東戰場背後的靠山黑手,這種政治家陰謀家的遊戲,這裏面其實有多方力量在對文明進行殘害。

我當然很清楚,立場涇渭分明獲罵多,獲賞也多。

但是,各位,我們摸摸當心,真的不覺得這種隨意站隊的生活,已經過夠了嗎?

最可怕的是,這種站隊,有的時候還打着旗號,包括文明。

作為一介讀書人,說我對眼下的價值撕裂特別難過。我從不討好誰,不論是所謂的左右派別,裏面某類極端之人,都讓我深感失望。

原因就是這些人立場輕易就踩踏了真實、人性、理性文明。

其中,置普通人的安危於不顧,不願給給個可以紓解矛盾觀念衝突的緩衝地帶,就是代表。

孫立平老師曾提出一個「短鏈條正義」的概念,我以前介紹過,說的是判斷某個事件是否正義時,不妨去除動機、背景等因素的考量,只着眼於事情本身做出評判。

不妨用這個思維來看巴以衝突,把」正義「換成」文明「,或許更有價值。

對待這場中東戰火,看待巴以衝突,考慮到2000多年紛亂的歷史,考慮到猶太人復國的弔詭,考慮到各方勢力在背後的陰謀,當巴以衝突再次撕裂人心,我們都應該多些「短鏈條文明」來對待。

哈巴斯是恐怖的瘟疫,這沒錯。但色列的反擊讓大洪水把孩子一起沖走視而不見,同樣是在拋棄」短鏈條文明「。

還是那句話,巴以衝突或許是永遠無解的。但,巴以衝突的雙方,包括全世界各方介入力量,以及種觀念參與紛爭,其實是有着巨大文明存活空間的。

因為是戰事,我再把以前講過的故事說給你聽,這樣應該會有更為具象的感受。

二戰時,蘇德戰爭柏林巷戰子彈狂飛,在雙方對射之際,廢墟里傳來孩子的哭聲,那是一個德國小男孩。

這時,一名蘇軍士兵從戰壕中起身徑直朝廢墟走去,戰友們立刻停止射擊,而街對面的德軍也同時停止了射擊。

在整條街道處於死寂之下,蘇軍士兵把孩子抱進街邊掩體,然而,蘇德雙方士兵槍聲再次響起。

那名士兵,叫奧沙羅夫。當時,他在接受採訪時說:「愛,讓槍聲停止。」

這樣的義舉,就叫」短鏈條文明「。

此時此刻,俄烏戰火紛飛,巴以戰事炮聲隆隆。奧沙羅夫已深埋地下,但巴勒斯坦地區的孩子已經無以為家。

以愛和人性,讓槍口在對準平民時,抬高一厘米,這才是文明。

這樣的槍口,不只在遠方的戰場,其實也在每個人心中。

責任編輯: 李安達  來源:谷小九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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