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中共地質調查局原黨組書記、局長鍾自然在退休後被官宣逮捕。他是國土資源系統近十年來首名被查的最高級別的官員,其罪名包括「受賄罪」「故意泄露國家秘密罪」等。其中「故意泄露國家秘密罪」尤為引人注目。
7月9日,中共最高檢察院通報,自然資源部原黨組成員,中共地質調查局原黨組書記、局長鍾自然涉嫌受賄、故意泄露國家秘密一案,由國家監察委員會調查終結,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
今年62歲的鐘自然是中共自然資源(國土資源)系統近10年來首名被查的高官。11年前,時任國土資源部部長田鳳山被查,兩年後因受賄罪一審被判處無期徒刑。被判無期徒刑的中共前政法委書記周永康也曾任過一年的國土資源部部長(1998至1999年)。
權錢色交易、故意泄露國家秘密
鍾自然已經退休一年多,今年1月2日落馬,成為中國開年「首虎」。6月21日,鍾自然被開除黨籍並移送司法。官方通報稱其「對黨不忠誠不老實」、「對抗組織審查」、「不信馬列信鬼神」,「非法謀利收受財物」,「搞權色錢色交易」等。
鍾自然還被指公器私用,將地質調查、礦產開發等權力作為斂財納賄的工具,搞權錢交易,利用職務便利為他人在企業經營、項目承攬、礦權審批等方面謀利,並非法收受巨額財物;違反國家保密規定,故意泄露國家秘密。
上述通報內容可知,鍾自然和眾多中共官員一樣,平時為保自己官運亨通而給廟裏慷慨香火錢、或聽從風水師做出一些求鬼神保佑之事。此類「不信馬列信鬼神」之舉在中共大小官員中很常見。當年,周永康等高官就曾崇信王林等術士。
至於搞權色錢色交易,意味着他不僅利用審批項目搞女人,而且他也出錢嫖娼或包養美女,這才有「權色錢色交易」的指控。中共官員十之八九都淫亂,但一般只有很嚴重者才會被通報出來。
「故意泄露國家秘密」是個很大的罪名。以往中共紀檢部門在對被查處的官員的通報中,「故意泄露國家秘密」的表述並不多見。此前因非法獲取國家秘密或泄露被查處的高官包括:20年前的國土資源部部長田鳳山,前政治局常委周永康、前中辦主任令計劃,國家旅遊局原副局長霍克(曾是令計劃舊部),周永康秘書之一、原河北省委書記周本順,人民銀行貨幣政策司原司長孫國峰,寧夏回族自治區政法委原副書記戴向暉,西藏自治區交通運輸廳原副廳長王錦河,西安體育學院原副院長白躍世,中國福利彩票發行管理中心原副主任王雲戈等。
周永康的數罪中被認定犯「故意泄露國家秘密罪」而獲刑四年,令計劃被認定犯「非法獲取國家秘密罪」而獲刑五年。
根據中共相關犯罪解釋,所謂國家秘密是指關係國家的安全和利益,依照法定程序確定,在一定時間內只限一定範圍的人員知情的事項。
故意泄露國家秘密罪是指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或者非國家機關工作人員違反保守國家秘密法,故意使國家秘密被不應知悉者知悉,或者故意使國家秘密超出了限定的接觸範圍,情節嚴重的行為。刑法規定,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故意或者過失泄露國家秘密,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特別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中共作為流氓獨裁政黨,黨內暗箱操作就是機密,甚至被作為國家級絕密。因此故意泄露國家秘密罪在中國的涵蓋範圍很廣,也令人模糊不清。
此前有多名落馬官員案件,如周永康、令計劃、國家安全部原副部長馬建、福建原省長蘇樹林、中國船舶重工集團有限公司原總經理孫波,以及公安部原常務副部長、司法部原部長傅政華等,全案因涉及國家秘密而不公開或部分不公開審理。外界並不清楚他們的泄密罪具體是什麼。
鍾自然故意泄露國家秘密,到底泄露了什麼機密,官方報導沒有給出更多相關信息。但是網上輿情對此反應卻比以往敏感。一些小粉紅已經就此撰文痛批鍾自然是叛國、是漢奸,並強調「國家安全不容侵犯」。這應該是今年中共推行新修訂的《保密法》的一個效果。
習近平簽署的新保密法在今年5月1日起開始施行。在宣傳攻勢下,中國民眾對保密和國安的警惕防線被刷新。
鍾自然此時被曝出故意泄露國家秘密,一些人就聯想到他是泄露了國土安全。這是中國當下政治生態的一種反映,鍾自然就成了靶子。
在礦產、國土資源領域深耕逾30年
鍾自然聰明、好學,技術成就突出,這也奠定了他升官的基礎。
據公開資料顯示,鍾自然生於1962年8月,安徽桐城人。1979年夏,17歲的鐘自然考入安徽合肥工業大學礦產普查與勘探專業。1983年8月他本科畢業後任化工部化學礦山規劃設計院幹部。1985年4月加入中共。
1985年9月,他考入中國地質科學院研究生部礦床學專業攻讀碩士、博士學位。1991年9月,鍾自然任原地質礦產部礦產開發管理局幹部。
此後,他就在礦產、國土資源領域深耕,超過30年。
1998年7月,原地質礦產部改組為國土資源部,鍾自然隨之進入國土資源部工作。1999年7月中國地質調查局掛牌成立,為自然資源部直屬的副部級事業單位。
鍾自然在國土資源部工作期間,擔任過規劃司副司長、地質環境監測院(中國地質調查局直屬事業單位)院長、地質勘查司司長、地質調查局副局長、國土資源部總工程師等職。
從2014年夏到2022年9月,鍾自然擔任地質調查局黨組書記、局長,長達8年之久,他還曾在2017年兼任中國地質科學院院長。2018年,國土資源部被新組建為自然資源部,鍾自然隨之擔任自然資源部黨組成員。
前中共總理溫家寶曾擔任過前地質礦產部副部長。2016年4月,國土資源部出版了《溫家寶地質筆記》。鍾自然發表講話讚美溫家寶,要求地質調查局系統認真學習,並將此書作為地質工作的科普讀物,以及地質管理的輔導讀本。
2020年5月至6月,中共中央第六巡視組對地質調查局黨組進行了常規巡視,定位「政治巡視」。其後,巡視組對地質局領導層的工作表達多方面不滿,要求整改。中組部副部長曾一春當時要求地質調查局黨組提高政治站位,「從政治高度抓好巡視整改和成果運用」。
巡視組同時表示,還收到反映一些領導幹部問題的線索,已按有關規定轉中央紀委國家監委中央組織部等有關方面處理。
巡視組留下的懸念自然會讓包括鍾自然在內的地質調查局官員感到不安。不過,隨着疫情的加劇,全國進入清零封控狀態,似乎這一頁翻了過去。
2022年8月,鍾自然被中組部免去地質調查局黨組書記職務,9月被國務院免去局長職務。
鍾自然到了60歲退休年齡,這次免職是正常離退。此後,他還不時參加一些學術等公開活動。
鍾自然還參與過《礦產資源法》修改立法工作和礦產開發管理工作,他曾是亞太經濟合作組織礦產能源勘探開發專家組委員,還曾是一家總部設在美國的國際刊物編委會委員。
鍾自然被查前半個多月,還出席了2023年12月14日的資源部組織的一個座談會。
2023年以來,地礦系統已有多名官員被清洗,但都不如鍾自然來得突然,似乎習近平對地礦系統的清洗瞬間升級了。
地礦系統已有多名官員被查
在鍾自然1月2日被官宣調查同日,地礦系統另有一名局級官員丁曉牧亦被查。丁曉牧是華東冶金地址勘察局原黨委書記、局長,他比鍾自然大一歲,與鍾都是安徽人。他從2014年10月至2021年1月任華東冶金地質勘察局局長7年、黨委書記6年。2024年7月5日丁曉牧因涉嫌受賄罪被逮捕。
2023年以來,地礦系統尤以河北地礦系統的「塌方式」腐敗最為矚目,半年時間內有11位官員先後被查,包括河北省地礦局原局長劉鶴峰、副局長李健等。12月,河北省地礦局原一級巡視員賀喜、總經濟師郭榮麟被逮捕。
2023年被查的地礦官員還有中煤地質總局原黨委書記、副局長趙平,海南省地質局原黨組副書記、局長鄧小剛,遼寧省地質勘探礦業集團黨委副書記、副董事長、總經理王福亮。
2024年後被查的官員有廣東省地質局局長黃德發,黑龍江省有色金屬地質勘查局原局長張財,以及貴州省國土資源廳原廳長朱立軍。
地礦系統是國土資源部門的一部分,國土資源系統向來是中國腐敗的重災區。
2024年1月,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曾發文指出,自然資源部門負有對土地、礦產等資源進行管理、使用、規劃等職責。而自然資源開發利用通常具有高額回報率,因此在審批、行政執法、規劃、資源出讓、辦證等諸多環節的尋租空間都很大,腐敗問題易發、高發。
中共官員的腐敗是中共制度性腐敗的必然。打擊貪腐是政治需要,也是中共內鬥的具體表現。
旅美時政評論人士唐靖遠表示,鍾自然在地礦系統根脈很深,有一定影響力。而在政治色彩上,他不屬於習信任的人。那麼他一旦被發現了腐敗的線索,就會被重點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