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南唐被北宋滅了以後，南唐重臣徐鉉也從金陵來到了開封。
到了北方以後，他看見滿朝的士大夫都穿毛衣，嘆了一口氣說：「毛衣是五胡亂華以後才傳到中原的裝束，不倫不類，簡直是我華夏士人的恥辱。」
徐鉉並不是嘴炮，他在北方也堅持不穿毛衣。
後來，他在陝西咸陽當差的時候，因為一直不穿毛衣，死於重感冒。
02
仁宗身邊隨身攜帶了一個小金盒，裏面裝有十幾尊小玉佛，大的銅錢那麼大，小的只有手指頭那麼大。
仁宗每天都要在頭上戴一枚佛像，銅錢大小的就放到帽子裏，手指頭大小的就戴在頭冠里。
有人問他為什麼要在頭上戴佛像，仁宗回答：「我沒什麼德行，每天都有人稱呼我萬歲，我怕我當不住，讓佛來替我頂一頂。」
03
太祖陳橋兵變登基以後，禮部按照規矩在開封為他的家族修建太廟。
竣工以後，太祖去祭祀祖先，發現祭台上擺滿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青銅器。太祖眉頭一皺，問近侍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近侍回答說，都是上古禮器。
太祖說：「我的祖宗怎麼可能認識這些東西，擺來幹什麼？換成我平常吃用的器具和菜品。」
近侍們按照他的要求立刻進行了更換，太祖祭祀完畢之後，又對近侍說：「還是把那些上古禮器擺回去吧，讓那些儒士們干他們該幹的事情。」
04
元豐六年，富弼在重病之際給神宗寫了一封信。
門下侍郎章惇不知道富弼寫的什麼內容，就問神宗，神宗回答：「富弼說我身邊很多小人。」
章惇不開心了，因為他們就是神宗身邊的人，覺得富弼這麼說很明顯是在針對他們，就對神宗說：「陛下你讓富弼說清楚，到底誰是小人，不說名字就是污衊。」
神宗說：「富弼三朝老臣，怎麼能這麼對他？」
章惇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尚書左丞王安禮說：「富弼說得有道理。」
退朝以後，章惇找到王安禮說：「老王你怎麼這麼說呢？你到底是哪頭的？」
王安禮說：「你看看我們平常說的話，今天是『陛下所言極是』，明天是『陛下的學問非我們能及』，我們不是小人是什麼？」
章惇無言以對。
05
從唐代開始，進士榜公佈以後，及第者為了慶祝，都要聚餐遊玩一個月，極其瘋狂，稱之為「期集」。
熙寧六年，一個叫余中的人中了狀元，他可能有些社恐，便上書說，期集這個風俗實在是太奢靡了，有點敗壞讀書人的品性，也容易在社會上造成不太好的影響，希望能夠廢除這個規矩。
神宗一聽，余中這人可以啊，是個移風易俗的好苗子，可以重用，於是就把他任命為國子監直講，讓他來帶頭革除讀書人的弊病。
結果沒過多久，余中就收受舉人的賄賂幫他們提升名次，移風易俗固然很在行，貪贓枉法也是不落人後的。
06
淳化三年，太宗覺得近年來舉人頗有些浮躁，參加科舉的時候，不求義理通暢字斟句酌，專門拼速度，以顯得自己才思敏捷。所以，他親自出了一道題目，《卮言日出賦》（讀之），典出莊子。
考試的時候，太宗得意洋洋地對侍臣說：「我今天出的這一道題，極其淵奧，這幫考生審題都得審半天，專門就是要打擊他們的這股子輕薄浮華之風的。這次考試過了，士子們知道了我的厲害，就會慢慢變得紮實沉穩起來的。」
結果太宗話音未落，一個叫錢易的考生（錢俶的侄兒）就交卷了。
尷尬不已的太宗勃然大怒，也不看他的卷子，直接將他趕出了考場，氣得他下令第二年停止科考，到他死都沒恢復。
07
有個士大夫年老之後春心不死，納了兩個年輕的寵妾。
為了炫耀，他專門邀請朋友為這兩個寵妾起名字，一個朋友張口就說，一個叫「忠奴」，一個叫「孝奴」。
老頭兒想了一下，說：「忠孝這兩個字固然非常好，但是聽上去就是家僕的名字，用來給小妾起名字，恐怕不那麼貼切，差點意境啊。」
朋友說：「誰說沒意境？古語說，孝當竭力，忠則盡命。你這把年紀納了這兩個年輕姑娘，可不就得竭力盡命嗎？」
老頭兒無語。
2023-11-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