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點到即止。
今天,遠處戰爭有升溫的跡象,不少朋友擔憂三戰。
其實不必這麼悲觀,無非就是俄烏、以哈戰之外,印度與巴基斯坦邊界磨蹭,緬甸軍閥相互推搡幾下,對它們早就是常態,所以一下堆放起來,說成有人故意放煙霧彈更合適。
我的判斷依然是,不會有三戰,只會是二戰徹底終結,和平秩序的漏洞歷劫後被修補。最大的資本與軍事力量——美歐英日等等,根本沒有參戰的利益驅動,並且,也沒有相對的力量能讓它們捲入到熱戰當中。
世界整體還是進步的,一戰二戰混雜的國際格局,隨着時代變化已然涇渭分明。大幫援烏,鮮有挺俄,結果擺在那裏。就算隱藏幾個上不了台面的暗力,但充其量也不過搗亂,噁心人而已。當然,這是大層面上的說法,回到現實,雙方來往倒也平分秋色,因為真正的決戰沒發生過。
中東戰爭打了五次,以色列見好就收,總想圖別人心平氣和地接受自己的名分,無異於買櫝還珠,把戰敗方唯一能聽懂的戰爭決定權給丟了,這才導致無休止的動盪局面。
說起來挺有意思,猶太人無論在哪個行業都出人類頂級人才,偏偏政治上短缺了,這大概是以色列缺失一千多年根基的原因。敵人都全世界公開喊抹去以色列,也是那樣做,但以色列每次回擊得勝,總想着給和解留下餘地,反覆掉進一個糞坑,歷史上,找不出第二國。
這是原本是好機會,哀兵之勢驟起,無奈又陷入慣性內鬥,戰時內閣組建不到二十天,內塔尼亞胡又玩起了政治建設手段。哈馬斯怎麼打,原本是軍隊的事,但他想抓權,於是插手進去。他真得向澤連斯基學學,負責外事為主,塑造國家輿論形象,如此打哈馬斯,不說手到擒來,也不可能越發被動。搞得三四十萬大軍現在乾耗着,以色列被「人道主義」給纏上。
記者問,你們地面進攻做好充分準備了嗎?他回答:將軍們建議,速戰會危及士兵生命,還沒做好巷戰計劃,不如選擇毀滅性的空襲來摧毀哈馬斯的地道網。
惹得國防部長憤怒回應:我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全面進攻。
於是氣氛僵持,剷除哈馬斯的鐵劍行動還沒正式開始,趕走內塔尼亞胡的呼聲卻引人注目。
搞得美國也很尷尬,你們想怎麼做,給個說法?至於說法給了沒有,不好猜,反正美國派了顧問過去,大概率充當調解角色。陣前搞這些事,也是政治不成熟的體現。
反觀哈馬斯,卻是始終團結頑強,始終邪惡下作,可以像鬣狗一樣掏肛,也可以像喪家犬一樣四處搖尾乞憐,雖無底線,但目標是明確的,就是求生。從卡塔爾到伊朗到俄國,甚至神秘國,無不將助力發揮到最大,搏得哈馬斯等同巴勒斯坦苦難的美名。雖說國際上難有多少國家買賬,最終難逃棋子命運,葬身戰火,但眼下畢竟還在騰挪,畢竟明晃晃的跑到俄國去,把底牌都亮了出來。
以色列的回應是欠缺強硬態度的,之前與俄國保持曖昧,還能解釋為保全策略,不趟渾水,但如今,不說絕交,起碼也得趁機將恐襲組織與侵略國捆綁起來,一來可以回應拜登演講要義,白撿盟友情誼加分;二來,樹立正義形象,輿論上佔得先機,要知道,枱面上,俄烏戰不支持俄國的成員國,可是佔了大多數。
說到底,以色列還是把位置擺得太高,孤身被圍在中東,仍是天選傲驕姿勢。真是大可不必。
看看那些在恐襲中遇難的、被哈馬斯綁架的,百年間被侵擾的,以及連自衛反擊都被人道束縛手腳的,全體以色列人,誰敢說以色列的苦難就比巴勒斯坦的少?
真是遺憾啊,世界都看得清楚,偏偏他們自己給忘記了。
被灌輸的巴以仇恨
哈馬斯恐襲引發輿論場的混戰。唯立場論者的佔比高得令人悲傷。欠缺邏輯、堅守仇恨、滿腦被灌輸的碎片歷史,是他們共同的特點。
這幾天,我在臨睡前的冥想里,總是容易走神,有一個念頭反覆浮現:我何嘗不是身處巴勒斯坦的加沙地區。
樓下汽車不斷駛過減速帶,我想像那是坦克和炮聲;我在加沙被圍困,圍困我的是我的同胞,因為在他們眼中,我屁股坐歪了。當然,我也必須慶幸,他們畢竟不是哈馬斯。我也只是躺在溫暖的床鋪上。
但我仍然可以感受加沙平民的絕望,也可以洞悉巴以衝突。
有些歷史是本爛賬,殘破不全,想賴賬的人故意撕碎它,並寫出謊言將其修復,這才是衝突的根源,也是引發災難的罪魁禍首,而不是理性群體探討的宗教文化的矛盾。
更深入一些,不同宗教抑或世俗文化只是表象,其本體是不同的利益分配形式。投置在巴以衝突上,被誇大的伊猶矛盾,隨着時代變遷,由「掌權者間的矛盾」轉化為「獨權與民主平權間的矛盾」。說得文縐縐的,還是通俗翻譯下:哈馬斯之所以要消滅以色列,不過是為了獨享巴勒斯坦人人應得的分配權。
很多人不知道,1980年開始,以色列找到了化解巴以衝突的捷徑,支援巴勒斯坦發展經濟;持續到1993年,巴以簽定歷史性的和解條約。可是哈馬斯跳出來,撕毀和約,並綁架上所有的加沙平民,中斷和平之路。
哈馬斯需要貧困的巴勒斯坦,唯有貧困的土壤才能培育反對以色列的力量——這也是以色列經濟和解之路的對立手段。
哈馬斯高層知道,只要生存在加沙的巴勒斯坦人陷入貧困,自己就能獨享兩道財源:截取國際每年給予的援助資金;招募貧困青年,接單發動恐襲掙大金主的錢。
而要想維持理想的貧困狀態,不僅得保持與以色列的戰爭狀態,還得不停向平民灌輸仇恨,精神上奴役他們。宗教此時成為最合適的武器。
從結果看,哈馬斯的手段是很成功的。我們用以色列做個參照,不同教派的公民相處融洽,彼此平等。而在加沙,明明是哈馬斯綁架了巴勒斯坦人,但他們當中的大多數,卻能將仇恨轉移到以色列身上,儘管他們知道,只要與以色列聯繫,就能領略到更好的生活。
在加沙二百多萬的巴勒斯坦人當中,每天約有兩萬懂希伯來語的中青年,穿過圍牆進出以色列。儘管不能在以色列境內過夜,從事的也是底層不需要文憑的工作,類如建築、清潔、廚藝,薪資也只有以色列人的一半,但卻是加沙境內的二十倍,一人工作,養活全家綽綽有餘。
然而,這些嚮往更富有生活的巴勒斯坦人,卻被留在加沙的同胞視為巴奸。貧困讓更多的人眼光局限在內部世界,不斷曲卷,以至他們的多數人會希望哈馬斯對以色列更加強硬,這樣他們就可以獲得在加沙境內最高薪的工作:用無縫鋼管加工火箭彈。
我們可以想像,恐襲那天,射向以色列的火箭彈,會讓多少可憐的巴勒斯坦人內心洋溢出喜悅,精神加物質上的,真摯的喜悅。
很多時候我會想,哈馬斯掌控下的巴勒斯坦人,步入這種荒誕可悲的境地,以色列也得負有相當責任。更準確來說,我們不能要求被奴役的平民自發覺醒,甚至奮起反抗,而應該要求具備更文明的更大力量的以色列,將哈馬斯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