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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的文革造反派領袖 不斷上演恩將仇報 沒想到自己也會落魄

—鬥恩人,鬥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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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全國第一張大字報,聶元梓只是帶頭署名,並張貼在了北大食堂。聶元梓第一個帶頭署名,很多不知道內情的人,都認為聶元梓是大字報的作者,其實不然,她只是帶頭署名而已。1983年,聶元梓被判處有期徒刑17年。一年後,因患多種疾病,被允許保外就醫。1986年11月,監獄通知聶元梓說,她被假釋了。出獄後的一段時間,聶元梓過得十分落魄,是個純粹的三無人員:一無住房,二無生活費,三無醫藥費,子女也拒絕與她往來。

1966年5月聶元梓在北大校園張貼的大字報

聶元梓一生經歷過兩次婚姻,第一次婚姻是丈夫背叛了她。

兩人是在1945年結婚的,那個時代的女性是稀缺資源,大家都忙於工作,相處起來也很容易。

等到進城之後,地位有了改變,眼界開闊了,生活改善了,接觸的女性多了,丈夫吳宏毅就看不上只有初中文化,而又長相一般的聶元梓了。

吳宏毅是有名的才子,很受女性歡迎,他把握不住自己,就在外面拈花惹草,尋歡作樂起來。

最初,為了維護家庭的完整,聶元梓睜一眼閉一眼儘量容忍。直到吳宏毅東窗事發,受到組織的嚴厲處分,考慮到可能影響自己的前程,聶元梓才果斷地選擇了離婚。

然而,她的處境並沒有因為同丈夫分手好轉起來。她長期與上級、同事之間關係緊張,得不到提拔,讓她心情壓抑,落落寡歡。

婚姻生活的不幸,工作環境的不順,使得哈爾濱成了聶元梓的傷心之地。她給北京的哥哥聶真寫了一封信,請他想辦法將她調離哈爾濱,安排到北京工作。

聶真是1930年入黨的老幹部,有一定的人脈,他找到自己的老戰友,時任北京大學黨委第一書記兼校長的陸平,將聶元梓調到北京大學,安插在經濟系擔任副主任。

聶元梓離開哈爾濱時,將自己的三個孩子,兩個送到母親處撫養,一個送了人。

進入一個新的環境,聶元梓處處小心謹慎,工作認真,很快便受到提拔,當上了北大哲學系的黨總支書記。這當然與聶真與陸平的關係是分不開的。

1964年,高教部派工作組進駐北大,動員師生們給北大的領導層提提意見。

聶元梓覺得這是個機會,於是將陸平在各個會議上的講話整理成材料交給了工作組,其中有不少斷章取義的內容,將陸平說成是「資產階級在黨內的代理人」。

她似乎忘了,當初自己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身為北大黨委書記兼校長的陸平接納的她,在她來北大工作後,又對她照顧有加,不僅給她安排住房,還提拔她擔任了哲學系的領導。無論如何,陸平都是聶元梓的恩人。

結果聶元梓非但不知感恩,反而恩將仇報。

聶元梓之所以這麼做,除了想要藉機往上爬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泄憤。

聶元梓這人有個毛病,那就是虛榮心強,只有初中文化的她經常會在各種場合不懂裝懂,鬧出過不少笑話。

有一次,她將《靜靜的頓河》說成是赫魯曉夫寫的。這種錯誤在鄉下或許沒人知道,但在北大這種知識分子成堆的地方,誰都知道這本書的作者叫肖洛霍夫。這笑話就鬧大了。要命的是,文化淺薄的聶元梓還特別喜歡在人才濟濟的北大哲學系大談哲學,經常把自己搞得笑話百出。

這樣的笑話多了,讓陸平也感覺沒有面子,畢竟是他同意把聶元梓調到北大來的,所以漸漸的也就不那麼看重她了。這讓聶元梓心生不滿,對陸平的感恩也漸漸變成了仇恨。而工作組的到來,恰好給她提供了發泄不滿的機會。

不過,這次上面並不想把陸平一棍子打死,認為他的問題只是工作方法上的偏差,不屬於路線問題,讓陸平逃過一劫。

陸平最終安然無恙,讓揭發他的聶元梓處境尷尬,她恩將仇報的行為,使她在北大聲名狼藉,成了落井下石的小人。

這時的聶元梓,整日惶恐不安,她需要尋找一個保護傘,通過婚姻,嫁給一個能幫助她、保護她的人。

她四處托人替她介紹對象,最終的目標確定在吳溉之身上。吳溉之是1924年入黨的老革命,參加過北伐,經歷過長征,建國後任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長和中共中央監察委員會常委,老伴早已去世,孤身一人。

在老戰友的牽線搭橋下,1965年,44歲的聶元梓,與67歲的吳溉之見了一面,雙方都還滿意。儘管吳溉之的兒女一再表示反對,但兩人最終還是在當年的冬天走到了一起。

婚後不久,正值中國近代史上最大動亂的前夜,康生的妻子曹軼歐當時在北大蹲點,她找到了之前十分活躍的聶元梓,要她再給北大的領導層「提一提意見」。

想到一年前工作組進駐北大,動員她揭發陸平的教訓,聶元梓這次非常謹慎,她以「不想過問這些事情」為由拒絕了曹軼歐的拉攏。

但隨之而來的文革動盪,讓聶元梓再次興奮起來。經過一番思索,她找到了曹軼歐,詢問能否寫一張揭發北大黨委書記陸平的大字報,在得到曹軼歐的認可後,一張針對陸平等人的大字報便迅速出籠了。

大字報在北大貼出後,引起了很大反響,被最高層稱之為「全國第一張馬列主義的大字報」,連康生也親自出來為她站台,稱這張大字報是「巴黎公社式的宣言」。

但內幕卻是,所謂全國第一張大字報,聶元梓只是帶頭署名,並張貼在了北大食堂。她本人並沒有這麼高的理論水平。這張大字報一共寫過兩個版本,第一版是宋一秀寫的,有人覺得寫得不行,於是轉而由楊克明起草。大字報定稿後,聶元梓第一個帶頭署名,很多不知道內情的人,都認為聶元梓是大字報的作者,其實不然,她只是帶頭署名而已。

那段時間,聶元梓紅得發紫,與清華的蒯大富、北航的韓愛晶、北師大的譚厚蘭,以及北京地質學院的王大賓,並稱為紅衛兵的「五大領袖」。

其實,比起那幾個學生領袖來,聶元梓因為是延安來的幹部,早在建國初期,她還在東北時,便已經是行政十二級,每月可領177元的工資,屬於高級幹部的資格了。

當然,此刻的聶元梓,更是風光無限,比起曾經的老革命陸平來,還要高出一截。最瘋狂的時候,她秉承康生旨意,可以拿彭真等人興師問罪,揭發他們的叛徒嘴臉。甚至組織寫作班子,誣陷朱德是野心家、流寇將軍,長征中的逃跑主義者。擺出一副指點江山,捨我其誰的姿態,真正是威風八面。

也是在這一年,康生懷疑吳溉之與特務有聯繫,決定對他實行審查。出於保護的目的,康生要聶元梓離開吳溉之。聶元梓想也沒想,立刻就和結婚還不到一年的吳溉之辦理了離婚手續。

這還沒完,為了表示自己的革命堅定性,聶元梓再次選擇了恩將仇報。

1966年12月末的一天,聶元梓找到牛輝林,說有幾個人到她北大的家中鬧事,要牛輝林帶上幾個人,把領頭的兄妹倆抓起來,送到高法交專人管教。

當天晚飯後,牛輝林領着一幫小將把兩兄妹押上了汽車,不巧當晚高法正在開緊急會議,沒人處理這種事情。

聶元梓聽說後趕了過來,要牛輝林把兩兄妹交給他們的父親管教。牛輝林問他們的父親是誰,聶元梓說:「他們的父親是黑幫分子。」

在聶元梓的帶領下,一幫人乘着車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兩兄妹的家,聶元梓坐在車內,命令牛輝林進去抄家,她在外面等着。

牛輝林並不知道這就是聶元梓丈夫的家,所以毫不猶豫就帶了一幫人闖了進去,在客廳里見到了一臉病容,被人攙扶着的吳溉之。

經過一番交談,牛輝林了解到,眼前的老人原本是聶元梓的丈夫,兄妹倆去北大找聶元梓,並非是去鬧事,而是去要回一樣東西。

聶元梓與吳溉之結婚之後,就不斷從家裏往外拿東西,其中就包括一隻有特殊意義的女式手錶。

手錶是空軍司令劉亞樓送給吳溉之兒子的結婚禮物,1965年劉亞樓去世後,這隻手錶就在通常意義之外,還有了特別的紀念意義。別的東西,拿走就拿走了,這隻手錶卻是屬於個人的,聶元梓沒有權利佔有,所以兄妹倆才跑到北大,想找聶元梓要回這塊手錶。

沒想到聶元梓非但不退還手錶,還把手錶摔壞了,兄妹倆這才和聶元梓爭吵了起來。

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後果,牛輝林不願再做打手,但又不能不完成聶元梓交代的任務,於是象徵性地抄了一點東西,就離開了吳家。

接下來聶元梓又派人傳話,要牛輝林把吳溉之拉到中央組織部的門前去批鬥。聽到這話,牛輝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當場大聲嚷道:「這個人歲數這麼大了,身體又不好,還要拉他出去批鬥,現在半夜三更的,批給誰看啊?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了!」

幸虧牛輝林的堅持,才使吳溉之逃過一劫。但吳溉之最終還是沒能擺脫康生等人的迫害,在1968年含冤去世。

真是無巧不成書,這一年,聶元梓因為得罪了江青,也被一腳踢開,結束了她為期兩年的輝煌時光。

先是對她進行隔離審查,之後又將她發配到農場勞動。文革結束,因追隨江青,迫害老幹部,遭到逮捕。1983年,聶元梓被判處有期徒刑17年。一年後,因患多種疾病,被允許保外就醫。1986年11月,監獄通知聶元梓說,她被假釋了。

出獄後的一段時間,聶元梓過得十分落魄,是個純粹的三無人員:一無住房,二無生活費,三無醫藥費,子女也拒絕與她往來。

無奈之下,她只能到處流浪,在親戚朋友家輪流借住,受到嫌棄後就再換一家,直到把認識的人家都住了個遍。生活最艱難的時候,她靠去菜市場撿別人不要的爛菜葉子吃。

有段時間,傳說她在做生意,還發了大財。她告訴來訪者說:她做生意不過是想找點事情做,幾年下來,不但沒賺到錢,公共汽車費、電話費反倒貼進去了不少。

1998年,在77歲的聶元梓反覆要求下,北京市民政局最終同意每月發給她600元的救濟款。2006年,聶元梓獲得了自己的住房,從此不再流離失所。

晚年,她寫了一本回憶錄,敘說自己大起大落的一生。

2019年8月28日,聶元梓病逝,終年98歲。

2023-05-20

責任編輯: 東方白  來源:漢嘉女1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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