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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故事計劃:還在硬核防疫的人(圖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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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迫性洗手、一天換十幾次口罩、非必要不出門,生活復甦的當下仍有一些人在硬核防疫。他們自稱「防疫釘子戶」,毫不鬆懈地進行自我防護,避世,甚至不惜戒斷社交。最近不時有「二陽」的消息傳出,硬核防疫的人們又將面對新一輪的考驗。

釘子戶聯盟

沈暢平均每天能用掉十幾個口罩。從家門口到地下停車場,他上車第一件事就是把口罩放進垃圾袋密封好。戴過即扔,是他佩戴口罩的基本原則。進入商場,逛完後出門,口罩要換上新的。外賣到了,戴好口罩開門,門一關,口罩又被扔進了垃圾桶。

戴口罩時沈暢有一個習慣,要用S型的小卡將兩邊掛耳處的繩子勒緊,為了加強口罩的密封性,卻不可避免地把他的臉勒緊勒疼,鼻樑處總是紅彤彤的。為了置換免於感染的安全感,他每天都要忍受戴緊口罩帶來的疼痛和憋悶感。

各種品牌、款式的口罩沈暢都買過。柳葉型的,杯型的,頭戴式口罩,支架口罩,還買過一種鼻樑處有海綿條的。買多了,他對口罩的要求很高,要透氣,面料也要親膚柔軟,貼合鼻子。其中一款綠色醫用防護口罩,15元一個,這是他專門為出入醫院而準備。現在他常用的兩款,也是從試過十幾款口罩里選出來的。為了方便取用,他在家門玄關處放置了專門的收納盒,儲存口罩。

沈暢37歲,在北京一家公司當程式設計師。在辦公室時,他幾乎不摘口罩,不到忍不了,不在辦公室吃飯、喝水。他四周的空氣永遠流動着,工位里擺放的一台空氣淨化器和左右放置的兩台迷你桌面淨化器,讓他周圍總是鼓動着風。

圖|沈暢辦公室里的淨化器

工作8小時,沈暢時常感到缺氧。即便如此,他也不願意摘下口罩。偶爾,上下班走到一處無人的走道,他才樂意摘下口罩,短暫喘一口氣。實在口渴時,他就把小型進化器挪到面前,讓氣流對準自己的口鼻,在流動的空氣中喝上幾口水。他說,這樣做能保證在取下口罩和空氣直接接觸的幾秒內,病毒無法被他吸入體內。

沈暢覺得,只要不摘口罩就感染不了病毒。他認為,感染上病毒的人一定是不正確地佩戴口罩:「戴歪了,密封性不好,周圍都是病毒,只要有一點縫,都進去了。」

孩子的安全,沈暢堅守防疫的最大動力。2022年11月,他的孩子出生,由於早產,出生時體重不足4斤,體弱,在保溫箱裏治療了十幾天才脫離危險期。

為了這個孩子,不管外界防疫寬嚴,沈暢試圖在家中建立起一套完整的防禦系統。他開啟了全屋改造計劃。先是用密封膠條繞大門一周,讓風無法通過門縫暢快地在屋內屋外之間流通,避免室外氣溶膠吹進臥室。又花400多元購買了一個紫外線消毒燈放在門外,他解釋道:「病毒靠飛沫傳播,如果外賣、快遞,在門口逗留,留下飛沫,短時間內飄入屋內,會造成感染。」開啟紫外線燈,可以對這處家庭和外界銜接的「關卡」進行消毒。

室內,沈暢拆開房屋的吊頂,檢查是否有窟窿,漏洞處他都用泡沫膠填上。廚房煙道、衛生間地漏、中央空調的空調口,這些可能導致漏風的細微處,他都一一封死。衛生間裏的換氣扇,向外排氣的管道也被他剪掉了。最後,他在家中4個房間每間購置了一台空氣淨化器。

沈暢至今保留着許多抗擊「新冠」時期中國人的生活習慣,甚至更加嚴格。快遞來了,他堅持要在外靜置至少12個小時才能領回家。處理時,沈暢得戴口罩和防護眼鏡、手套,在紫外線消毒燈下操作。下班進入家門,他有一套固定的流程——先脫下外套放到消毒燈下消毒,用酒精噴灑全身,進屋後用洗手液洗手,反覆搓洗幾遍,手機也要用酒精擦一遍。

圖|門口的紫外線消毒燈

去年12月,病毒感染高峰期到來,公司部門所有人都感染了,只有他保持未感染狀態,度過了第一次感染潮高峰期。

高峰期過後,其他人恢復了日常生活,只有未感染的沈暢仍不敢放鬆。那段時間,人們康復後樂於聚會、走訪朋友。沈暢仍拒絕堂食,堅持不點外賣,中午開車回家吃飯。密閉空間內,比如出租車、電梯裏,他還會戴上泳鏡,把眼睛密封起來。放開以來,沈暢僅出差過一次。他買了一個二手的車載淨化器,當隨身淨化器使用。飛機上,他用淨化器對着自己的臉吹了一路。

在網絡上,沈暢找到了一群跟自己一樣,至今仍堅持嚴格防疫的人。大家聚在群聊里,自稱為「防疫釘子戶」,在群里交流一些日常防疫的措施,分享有關新冠病毒的知識。群里一共60來號人,大多數人是至今還未感染新冠的,自稱「決賽圈未陽者」。也有小部分「陽康兒」。有的人還把自己在群里的暱稱改成了「超級釘子戶」。

24歲的大學生李春是「釘子戶」群群主。2022年12月7日,她聽聞校內醫院陸續檢測出不少陽性病例,她自那時起就避免外出了。李春當時與兩位室友合租,兩個月,她都沒有和室友打過照面。她總是等室友出門後,間隔三小時,才敢出入公共區域。

李春在短時間內學了大量防疫知識,包括如何降低感染概率,坐公共交通怎樣防止感染病毒,如何降低暴露後的病毒載量。她還囤了不少防護物資:包括一套鼻噴藥物,據說可以使鼻腔內產生一層保護膜,如同一張濾網,風扇就可淨化空氣。還有一張專門的消毒地墊,供擦鞋底使用。

和李春、沈暢相似,這些自稱「釘子戶」的堅持防疫者,都有各自講究的防疫方法。「季風」是圈子有名的「防疫大佬」,他買了一台二手3D打印機,在家做防疫口罩。他還用一台車載淨化器改裝成電動口罩,外接導氣管,把經過過濾的風吹進口罩里。

「釘子戶」群里,許多人以防疫為要。在病毒感染高峰期,群里有人為躲避病毒4個月不下樓,有上班族為逃避聚餐刻意請假,一位做生意的男人,因為防疫還拒絕見客戶。一些人宣稱:病毒很強大,打不過,只能躲。

這些自稱防疫釘子戶的人們,內部把自己大致分為兩個派別:積極防疫派和避世派。龍小軒是避世派的代表。從去年12月23日起至今,4個多月,他一直把自己「隔離」在家中從未下過樓。

龍小軒今年31歲,租住在廣東揭陽一間10來平米的出租屋裏。他是珠海人,本不在揭陽生活。2022年12月中旬他到揭陽看異地戀的女友。還未返程,就得知女友感染了新冠病毒。他回不去珠海,只能躲在酒店。他很害怕。三年來,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感受到病毒的入侵。

他給父母打電話,列出一份物資清單,請父母將物品郵寄過來。清單上的物品包括:4盒布洛芬、一盒蓮花清瘟、200多個Kn95口罩以及一把剪刀——他做好了長時間不出門自己理髮的準備。

龍小軒在酒店住了一周,覺得酒店來來往往的人太多,於是在揭陽租下一間房,開始了避世的生活。就連看房,也是讓房東錄了視頻,在手機上看的。

他嚴格堅守着居家防疫的政策。衛生間裏的排氣扇24小時開着透氣。他有一個800多元買的防毒面具,每次開門取快遞或外賣都戴着。200個抗原試紙,每隔幾天就測一次。500毫升的消毒酒精,他三天就能用完。

他不敢把窗戶關死,僅留一點小縫。縫隙處用綿柔巾貼住,布上再澆點水。他宣稱這樣可以使病毒附着在上面。丟垃圾也叫閃送。一周一次,每次8元。有時垃圾太多,他還會給對方多加6元的小費。

圖|龍小軒用綿布堵住窗口

備戰

4月初,一個消息流傳到群里:「二陽」要來了。

一開始,只是一些零散的信息。一位群友轉發了一則帖子,稱有人二次確診新冠,描述的症狀是:嗓子干,流鼻涕,比較輕微。一位20多歲的大學生曬出新冠病毒抗原檢測陽性的試紙,說自己和家人步入了「二陽」行列。

4月中旬,關於「二陽」的帖子越來越多。「釘子戶」張宇感覺要壞事。在他看來,病毒的走高有更清晰的指向,他列出時間表:3月底,陽性檢測率為0.7%;進入4月,每周的陽性檢測率分別為:1.4%,1.3%,1.7%,4月27日這天,數值翻了1.5倍,達到4.4%。

張宇收集的這組數據來源於中疾控。核酸檢測撤銷後,大部分省份、地區已不再統計感染人數,僅在中國疾控預防控制中心的官網上,每隔7天會對外發佈全國的新冠疫情情況。每周,張宇都會蹲守在網上,等待一周一次的「放榜」。

「二陽」消息一出,防疫者們陷入了恐慌。一些防疫「大V」們在網上發表言論,稱12月到現今,一些人抗體水平已經下降,遇上大規模人員流動,恐難以抵擋。不少人預測,五一過後,第二波就會到來。

聽聞「二陽」可能性的風吹草動後,許多堅持防疫者聞風而動,接種疫苗。3月7日,李春就完成了接種。但她很快就感到後悔,按照她的說法,接種疫苗後半個月內,所產生的抗體濃度最高,往後依次遞減。後來聽消息推斷「二陽潮」可能會在五月發生,她擔心在3月初接種的疫苗,免疫力無法抵禦5月後的高峰。

4月中旬,張宇在成都當地接種了第四針疫苗。他算是行動很早的一批人。

當時,他留意到北京市疾控中心發佈接種「神州細胞4價」新冠疫苗的消息,在堅持防疫者間流傳的信息里,這是最新、最好的新冠疫苗。那時,成都還未鋪開這類疫苗的接種。張宇短暫考慮過和許多堅持防疫者一樣,到北京接種這支疫苗,但看到陽性檢測率直線上升後,他決定不再等了。最終,他選擇了吸入式鼻噴疫苗——他查閱了資料,鼻噴式疫苗可預防60%-70%的病毒。

五一前夕,沈暢的父母要來家裏看孫輩。按以往,沈暢會給來訪的人測抗原,但現在這個策略失效了,感染過的人還會復陽。他跟父母說,來之前,先避免外出,就在家待着,然後再過來。他又準備了一間空屋子,打算讓父母先隔離兩天,再讓他們見孩子。

此前,沈暢為孩子做過一套防護雨披。用一個電動自行車的雨披改造,雨披有細繩,可以保證上方的密封性,外部接一台送風淨化器。現在他的孩子已經5個月,這套裝備有些小了。他感到憂愁。沈暢琢磨着五一向公司申請加班,再找其他時間調休。「避避風頭。」

圖|沈暢孩子做的保護罩

防疫釘子戶們嚴陣以待。27歲的小何這天要去醫院補牙。出發前,他佩戴上3M7502的防毒面具和護目鏡,往鼻腔和口腔內噴上藥物,一款小型淨化器隨時攜帶。當他這身打扮出現在醫院時,醫生笑了,對他說,早就結束了。

「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感冒嗎?」「再防也防不住。」外界大多數人對病毒不在意的態度,引起了釘子戶們的不滿。

一位上班族在群內求助:對面的同事二陽了,咳嗽不停,暗示對方戴口罩,對方也不戴。他自己戴着口罩,覺得不保險,該怎麼辦。很多人給他出主意。有人說,口罩沒有多少錢,天天給他配送。沈暢也看到了帖子,他給對方推薦了一款自己使用的空氣淨化器。

4月24日這天,「新冠第二波」衝上了熱搜第一名,該話題閱讀量達1.2億次。於此同時,疾控中心監測出XBB變異株,命名為「大角星」。相較之前的毒株,其免疫逃逸能力、傳染性更強。

刷到這條新聞後,李春從防疫大佬季風那裏定製購買了一款電動送風口罩,價值400多元。可到現在她還沒有收到。「訂單太多了。」季風回復她。

一位釘子戶在群內分享了一件小事。他說家裏的洗衣機壞了,請師傅上門維修,對方沒有戴口罩。他有些猶豫,擔心直接提出來對方會拒絕。他想了個辦法,先給師傅塞了一盒煙,然後給他一個N95口罩,說請他帶上。等人走以後,他緊急開窗通風,把空氣淨化器開到最大。「可太難了。」他感嘆。

4月26日,官方出來發聲。國家疾控局傳防司一級巡視員賀青華表示,全國疫情總體處於低水平狀態。

許多防疫釘子戶,並不會因為這類消息放鬆警惕。大家有着自己的判斷。張宇看到這則新聞後沒有打消顧慮,在他的理解中,這則消息的另一層含義是說,新冠病毒並未消失,只是低水平波動。

工作之餘,張宇喜歡查閱研究一切有關新冠病毒的資料。他翻到一則今年1月底發表在nature的學術論文,論文從長新冠角度切入分析新冠對各臟器的傷害,文章里稱病毒可以攻擊心臟,攻擊肺部,攻擊肝臟,攻擊睾丸,甚至,會在血管里形成非常小的血栓

「任何一種傷害出現在我的身體上,我都無法接受。」張宇說。

他向來重視人身安全方面的風險。工作的第一年,張宇就為自己配置了各種保險。近幾年,他購置了七、八份險種,光重疾險就為自己買了三份。他月薪剛過萬,每年花費在保險的金額就接近5萬。

第一波感染潮,他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上班戴口罩,一段時間就進行手部消毒,中午吃飯時也躲在自己的車內就餐。

三天以內,同事們都陽了,他一直堅守到元旦過後,還是沒能躲過病毒。他懊惱、自責,自己復盤了好一會兒,把原因歸咎於「辦公室病毒濃度太高」。他事後復盤了當時「百密一疏」的緣由,翻閱了大量的防疫貼,發現帖子裏提到的所有的防護措施他都想到做到了,唯獨一條——在辦公室放淨化器。他懊惱十分,覺得是自己的疏忽,導致了最終沒能躲過感染。

康復兩個月後,張宇覺得自己得了「後遺症」。他時常覺得心悸,心跳過快,全身乏力。以前,他爬12層樓不會喘,現在,他感到特別的累。他找到學中醫的朋友,對方給他開了幾副中醫。喝了20來天中醫後,他才感到身體逐漸恢復正常。

張宇說,他之所以近乎固執地堅持防疫,不僅是為了保持不感染,更是因為害怕已知、未知的後遺症。他形容為:「害怕開盲盒。」因此,康復後他不僅沒有放鬆對病毒的警惕,轉而更為嚴格地防疫,盡力躲避第二次感染。

避無可避

為防疫「避世」,龍小軒說,是因為自己有慢性中耳炎,發燒會引發耳膜穿孔,進而引發腦炎,觸發嚴重的後果。

他細數種種可怖的患病可能,他總在網上刷有關新冠病毒的新聞。他宣稱,他在新聞里讀到過一個外國人反覆感染了三次後得了腦萎縮,最多只有10年的命。這類新聞總能引發他的恐慌,他又不能放棄跟蹤這類消息,以保持更新對病毒危害的認知。

不下樓的日子,龍小軒停止了工作。2011年高中畢業後,他幹過許多工作:做過房地產中介,賣過保險,在麥當勞里打工。前兩年,他下定決心通過自考考取了一所函授大學。白天工作,晚上就在電腦前上課。但疫情後,他的工作總是被迫打斷,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居家,收入也受到影響。生活讓他感到虛無。與此同時,他也會想,自己的勞動有沒有得到應有的價值兌現?

「賺這麼多錢,沒有健康的身體有什麼用?」龍小軒強調自己做出居家選擇並非是為了逃避工作。

龍小軒對居家生活相當滿意,但也不得不承認現實殘酷。2月21日,他向學校遞交了一年的休學申請。原因是他交不起學費了。「沒有足夠多的錢,我快堅持不下去了。」他說。

大多數人無法做到這樣與世隔絕。許多防疫者還是得在人群中生活。

3月春暖花開,李春迎來了新學期的開學。出門前她照例戴上了Kn95口罩。電梯間,一個男生走進來,對方發覺她戴了口罩後,發出一聲感嘆:我今天沒戴口罩。李春覺得,男生說話的口氣「陰陽怪氣」,像是刻意在點她,還在戴口罩。

李春周圍,學生,老師幾乎很少有人戴口罩。戴着口罩的李春顯得有些異類。上大課的時候,李春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把窗戶全打開,保持通風。若是小班授課,她就儘量坐在最後一排,讓教室後面的門敞開着通風。

李春的同學們發現了她的講究,大多不理解她的這種行為。他們會問現在都沒有感染了,為什麼還要戴口罩。起初,她解釋說自己沒有陽過,擔心後續感染。後來,她漸漸發現,自己沒有朋友了。

以前,李春很喜歡和朋友一起探店,逛街、吃美食,現在因為不敢堂食,她婉拒朋友的邀約。這樣的情況發現過一次、兩次,多了之後,朋友們也就不再邀請她了。「現在是零社交。」她苦笑。如今,李春仍然堅持自己做飯,不出去旅遊,不去看電影,同齡人都在享受春天的美好,她形單影隻。

放開後李春認為,很多人不適合做朋友,因為觀念不一致。和她同級的一個男生,在疫情最嚴重的時候,發了一條朋友圈說他要衝向「羊群」。一個朋友對她開玩笑說,「等你陽了,就可以和我們一起吃飯了」,她氣得發抖。時間長了,李春也懶得說服他們不要開這種玩笑。

上班族沈暢也體會到了社交壓力。年後公司組織了一次聚餐,沈暢沒有去,請了假,領導也意會了他的意思。沈暢知道,拒絕團隊的聚餐可能會讓同事感到冒犯,為自己帶來非議。只是他覺得這次的後果自己可以承擔得起。「如果因為聚餐而受到業績的影響,那麼這種公司也沒必要待。」

但他坦言,之後還是會想一些方案,儘量規避如此直接的拒絕。比如堂食前,噴一些鼻噴藥物,隨身帶平面淨化器,使面部形成乾淨的空氣保護層。

80後許峰在義烏做生意。他有自主神經功能紊亂症,因為看到罹患同種疾病的人,有感染新冠加重症狀的講述,他比普通人更在意預防,至今沒有感染過新冠。

今年3月以前,義烏生意依靠線上聯繫,市場上人不多。3月後,線下門面陸續恢復營業。他避免和人線下社交,可生意總要做。許峰把門店交由店員管理,自己仍在線上辦公。萬不得已得在線下談生意時,他儘量把人約在自己的店裏,店內的淨化器長時間開着。對方要求下餐館,許峰挑了一個下午茶的時間,他知道這個點人不多。他在可騰挪的範圍內,盡所有可能降低感染新冠的風險。

好在,生意不是他一個人干,分工一下,他需要面對的風險低了許多。

現實生活中,人與人還保持着禮貌。互聯網上,不同觀點之間的矛盾更加尖銳。平時,許峰會在社交媒體上聊聊生活以及防護心得,一些網友在評論下開罵,把他描述成販賣焦慮,想要過度防疫。

許峰的孩子上小學三年級,他堅持讓孩子戴口罩。孩子間有小群體,不免會受到嘲笑。許峰知道後讓孩子擺出這樣的心態,人活着總要面臨不一樣的聲音:戴不戴口罩都是個人自由,說幾句就說幾句,說幾句也是別人的自由。

5月5日,世界衛生組織宣佈,新冠疫情不再構成「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PHEIC)」,解除了2020年1月30日拉響的最高級別警報。

5月6日,中國疾控中心的官網上,本應該對外通報新冠疫情,並沒有如期出現。

5月8日,國務院聯防聯控機舉行新聞發佈會。國家衛生健康委表示,人群和衛生系統的抵抗力與新冠病毒之間已經取得一個較平衡的狀態。

疫情突然開始,也突然結束。

這天下午,李春在群內丟出一則帖子。內容是一位堅持防疫的「鐵釘」首次感染新冠的經歷。「給釘子戶丟人了。」那個人說。

過了一會兒,群內有人回覆:篩選下的都是最強的。

「這話雖然殘忍,但大自然本身就是無比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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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微信公眾號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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