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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沫若情人安娜:我這輩子生活得像是一隻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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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男人,年少時經歷包辦婚姻,享受五天性愛後,他便離家,此後68年,那可憐女子一直守在其老家。

他在日本結婚,對方為此與父母斷絕關係,幾年後,他不辭而別。

他還有很多情人,均被他拋棄。

晚年陪伴他的妻子叫於立群,其姐於立忱,早年竟也曾是這男人的情人,被拋棄後自殺。

他叫郭沫若

有資料說,郭沫若的初戀,後來陰差陽錯地成為了他的五嫂。

據八卦名人張發財的考證,郭沫若10歲左右就已經性成熟了,對他嫂子充滿旖念,乃至後來有了斷背山的邪念。

現在四川樂山沙灣的沫若賓館餐廳中,有一道特色小吃就是「嫂子面」,傳說當年郭沫若最喜歡吃嫂子做的面,嫂子面長短不齊粗細不勻,一切都取決於嫂子當時的心情。 

與其說是吃麵,不如說吃的是嫂子多變的心情。

郭沫若在《我的童年》中,首次承認自己有同性戀傾向,他寫道:

「我在這兒才感着真正的初戀了,是對於男性的初戀。」

1

言歸正傳。 

從明媒正娶的第一個妻子說起吧。 

郭沫若的第一個妻子名叫張瓊華。 

1912年農曆正月十五,在四川樂山沙灣鎮,20歲的郭沫若遵循父母包辦之命,與比自己大2歲的張瓊華結婚。

拜堂之後,郭沫若才發現張瓊華是個長相普通,抽水煙的小腳村姑,郭沫若自是不滿。

張瓊華和郭沫若的母親

婚後第五天,郭沫若就乘船去了成都

張瓊華從此被舊式婚約束縛,一直在郭家獨守空閨,孝敬公婆。

在無望中等待,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用一輩子的等待成全了舊式女人的婦道。

1930年,郭沫若將這段婚姻寫成了《黑貓》一書。

郭沫若說:隔着口袋買貓,交定要白貓,打開口袋卻是黑貓。

「黑貓」便是張瓊華的代稱。

《黑貓》中形容張瓊華長着「一對露天的猩猩鼻孔」,郭沫若寫道:

「我一生如果有應該懺悔的事,這要算是最大的一件。

我始終詛咒我這項機會主義的誤人……」

但偉人說了,不管白貓黑貓,能吃到嘴裏的,應該都是好貓。

從這點來說,郭沫若有失厚道。

郭沫若曾寫信給父母,希望解除與張瓊華的婚姻,但遭到保守父母的嚴厲拒絕。

26年間,郭沫若始終沒有回家,也沒有見過張瓊華。

1939年7月,郭沫若的父親郭朝沛在四川樂山沙灣病逝,郭沫若帶着新婚的妻子於立群回家奔喪。

此時的張瓊華已經在操勞苦守中熬白了頭髮。

郭沫若心懷愧疚給多年來盡心照顧自己父母的張瓊華深深鞠躬,張瓊華得到莫大的滿足,但一生的美好歲月已經一去不回了。

郭沫若和於立群

家鄉的親戚朋友圍着已經功成名就、衣錦還鄉的郭沫若噓寒問暖時,張瓊華只能像個陌生人一樣,站在人群的背後,默默注視着這個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一個男人,和他年輕漂亮的老婆。

張瓊華把自己的臥室,即當年與郭沫若的洞房打掃得乾乾淨淨,讓給郭沫若和於立群居住,買雞買魚盡心相待。

房間內依舊如剛結婚時的模樣,家具都擦拭得油光水亮,只是,人已經不是那個人了。

郭沫若年輕時候讀過的書籍,用過的文具,以及陸續寄回家的書信,張瓊華都保存得完好無損。

這個一直生活在農村的小腳女人,沉默得像一塊石頭,就這樣在睹物思人的回憶中完整了自己的愛情和婚姻。

郭沫若為她寫了兩首詩,短跋中特地寫上「書付瓊華」四個字。

郭沫若當着新婚妻子的面打趣說:

「你如果往後沒有錢用,可以拿它去賣幾個大洋。」

張瓊華的回答是:「就是餓死了,我也不會賣它。」

郭沫若在父親的喪事中,寫下一篇《家祭文》,喪事辦完後,郭沫若離開了樂山,從此再也沒有回去過。

張瓊華把這篇長達七八千字的《家祭文》背得滾瓜爛熟,常常淚水盈眶。

1963年,張瓊華去西安看望自己的姨侄女,在親戚們的鼓動下去了一趟北京

據說,受到郭沫若的熱情款待,並派秘書陪張瓊華遊覽了北京風景名勝。

臨走時郭沫若送給她一些生活用品。

1978年6月12日郭沫若病逝後,不少學術研究人員特意去看望張瓊華,在四川樂山的沙灣,這個老人一身農婦裝束,孤單影只的過着簡樸的生活。

1980年,張瓊華在孤寂中辭世,享年90歲,無兒無女。

這就是一個農村女人的一輩子,68年忠貞不渝的愛情、婚姻。

張瓊華明媒正娶嫁給郭沫若的68年裏,只見過郭沫若三次面:

1912年結婚見面一次,1939年回家奔喪見過一次,1963年去北京見過一次。

就這三次。

我把時間留給你,逐漸老去;

你把我留給時間,逐漸忘記。

魯迅的朱安、郭沫若的張瓊華、郁達夫的孫荃、徐志摩的張幼儀,江湖人稱:四大棄婦。

2

接下來說說二奶吧。

江湖人稱四大二奶是:許廣平、佐藤富子、王映霞、陸小曼

這裏單說佐藤富子。

1916年8月初,在日本岡山第六高等學校攻讀醫科的郭沫若,為一位剛去世的朋友陳龍驥料理後事,來到東京聖路加教會醫院,在這裏遇到了畢業於日本仙台女校做護理工作的佐藤富子。

出身日本名門望族的佐藤富子令郭沫若一見鍾情。

這時郭沫若24歲,佐藤富子22歲,都是正當青春好年華。

回到岡山後,郭沫若在給佐藤富子的第一封信中就寫道:

「我在醫院大門口看見您的時候,我立刻產生了就好像是看到聖母瑪利亞那樣的心情,

您眉宇間散發着不可思議的潔光,就好比一輪光華四射的明月,您的臉放出聖光,您的眼睛會說話,您的口好像櫻桃一樣,我愛上了您!」

短短几個月中,在相隔千里的東京與岡山之間,兩人書信往來40多次,最多的時候一周有5封信。

文字是有力量的,沒有腿,卻能走進內心。

1916年9月26日,佐藤富子在給郭沫若的回信中寫道:

「哥哥,除你而外,我是不能再愛別人了,我這個肉體,我這個靈魂,除你而外是不許為任何人所有的。」

同年底,佐藤富子辭去了醫院的工作,頂着家族的壓力,不惜與家庭斷絕關係,到岡山和郭沫若同居了。

她在給郭沫若的信中寫道:

「我把父親丟了,母親丟了,國家也丟了……

這是怎樣悲慘的戀愛,怎樣悲慘的緣分喲!」

郭沫若為佐藤富子起名為安娜,在安娜的愛情中,郭沫若獲得了新生。

縱觀那段歷史,數個名留青史的人在年輕的時候,在遇到挫折看不到前途的時候,都會去談一場驚天動地盪氣迴腸的愛情,然後在愛情中得到重生。

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的,呵呵,生活不如意了就去愛吧,就當從來沒有受過傷害一樣。

1918年郭沫若升入九洲帝國大學,安娜獨自承擔了全部家務,讓郭沫若安心完成學業,為了生計,郭沫若課餘在簡陋的環境中拼命寫作譯書,補貼家用。

數年後,郭沫若譯作巨著《浮士德》出版,郭沫若在首頁寫道:

Anna:此書費了十年的光陰才譯成了。這是我們十年來生活的紀念。

第二頁上則用德語寫着:獻給我永遠的戀人安娜。

1921年,郭沫若出版了第一部詩集《女神》,《女神》擺脫了中國傳統詩歌的束縛,在中國文學史上開拓了新一代詩風。

聞一多在《〈女神〉之時代精神》說:五四時期的青年「心裏只塞滿了叫不出的苦,喊不盡的哀。他們的心也快塞破了。

忽地一個人用海濤的音調,雷霆的聲響替他們全盤唱出來了,至這個人便是郭沫若。」

在集中,他把安娜比做維納斯,《女神》中所收的《新月與白雲》、《死的誘惑》、《別離》、《維納斯》,都是為安娜所做。

郭沫若後來回憶說:

「有和她的戀愛發生,我的作詩的欲望才認真地發生出來。」

從1916年到1937年,郭沫若與安娜共同生活了21年。

21年中相親相愛,卻終未能白頭偕老。

兩人共同度過了最困難的時期,養育了四男一女。

這一段時期,是郭沫若文學創作的高峰期,也為他成為詩人、歷史學家、文字學家和考古學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郭沫若與安娜及子女

而此時在四川樂山沙灣老家的張瓊華,輾轉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後,只能堅韌地抹一把淚,一如既往地孝敬着公婆。

在漫長的煙火生活中,總有一些情感的小漣漪泛散開來。

1923年,郭沫若從日本九洲帝國大學畢業後,帶着安娜和剛出生的三子回國到達上海,繼續編輯《創造周報》和《創造日》。

郭沫若後來回憶道:

「我的日本老婆自從回到上海以後,她便很少有開朗的日子,生活自然是和她所想像的『幸福』完全背馳。」

不久安娜因為生活拮据,語言不通,回到日本,後又來到中國,一個家庭在一衣帶水的中日兩國之間飄搖輾轉。

3

現代的婚姻愛情專家都不贊成兩地分居,距離產生不了美,會產生小三小四。

歌中唱道:男人久不見蓮花,就會覺得牡丹美。

郭沫若在黑夜中,一次次跌碎了酒杯。

1925年春,郭沫若和幾個朋友到杭州遊玩,其中一個朋友約了正在杭州女師讀書的表妹一起遊玩。

這個年輕美貌性格活潑的18歲表妹名叫徐亦定,與王映霞(郁達夫之妻)是同班同學。

江山市心街經堂右巷徐亦定祖宅

幾天之後,徐亦定接到一封寄自上海的信,信中寫了那天一起西湖遊玩的事,並附了兩首詩,寫信的人正是郭沫若。

徐亦定知道郭沫若已有日本太太和幾個孩子,但無法阻擋青春少女對風流才子浪漫詩人的嚮往。

那年暑假,徐亦定接受郭沫若的邀請,一起在風景如畫的杭州南高峰上的煙霞洞度過了一個開心的暑假。

煙霞洞確實是一個愛情聖地,郁達夫那篇著名的愛情小說《遲桂花》就在這裏創作,胡適在煙霞洞養病期間,也和曹誠英(曹珮聲)發生了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徐志摩在探望胡適期間,在煙霞洞寫下了那首著名的《這年頭活着不易》。

當然,西湖邊從最早的白娘子開始,這些悽美愛情同樣都沒有美好的結局。

1927年4月1日,郭沫若在上海由創造社出版部出版了詩集《瓶》,以後又數次再版,銷路頗暢。

《瓶》收錄了郭沫若42首長短不一的詩,詩集自始自終都圍繞着西子湖畔的相思愛戀,字裏行間,許多地方都能見到徐亦定的倩影。

詩集的最後一首的最後一句是:

「我醒來向我的四周看時,一個破了的花瓶倒在墓前。」

《瓶》的「附記」是郁達夫所作,時間是1926年3月10日,附記中寫道:

「這抒情詩42首,還是去年的作品。

他(郭沫若)本來不願意發表,是我硬把它們拿來發表的。」

當時王映霞在給郁達夫的信中寫道:

「別人都會在文章中稱讚自己的妻子、愛人,只有你,一結婚後便無聲無息,就像世界上已經沒有了這個人一樣,

做你的妻子,倒不如做個被你的朋友遺棄了的愛人來得值得,就如徐亦定一樣。」

信中所說的「你的朋友」就是指郭沫若。

徐亦定於1928年與成方吾的侄子紹宗在上海結婚。

抗日戰爭爆發後,他們離開上海到江西上饒師範教書。

解放後徐亦定調回南昌七中。

1970年紹宗病故後,徐亦定回江山老家與母親同住。

1992年1月,王映霞介紹上海文史館的一個人去採訪徐亦定,卻被她婉拒。

徐亦定在給王映霞的信中寫道:

「你說上海文史館有一位同志擬來江山訪問我,我不知道他要問我些什麼?

如果他提的問題我無可奉告,豈不徒勞往返,你說是嗎?

郭老已作古,在歷史長河中像這樣微不足道的事情,恐怕比恆河沙數還要多得多,我們還是不要管它吧。」

時間真的是一把殺豬刀。

生命不息,折騰不已,很多人的遇見,只是為了分離。

4

1926年,任廣東大學(後改名中山大學)文科學長的郭沫若投筆從戎參加北伐,任國民革命軍政治部副主任。

大革命失敗後,郭沫若在朱德家寫下《試看今日之蔣介石》的討蔣檄文後參加「八一」南昌起義。

在南昌起義途中,郭沫若又有了一個紅顏知己,名叫安琳。

安琳本名彭漪蘭,安徽蕪湖人,曾就讀於廣州中山大學。

北伐期間在武漢郭沫若領導的政治部工作,任婦女股幹事,大革命後跟隨郭沫若參加了南昌起義,同胡蘭畦、謝冰瑩、趙一曼、張瑞華一樣,安琳也是黃埔軍校武漢分校開出來的一朵鏗鏘玫瑰。

南昌起義失敗後,部隊從南昌撤往廣州途中,郭沫若患上痢疾,得到安琳的悉心照料。

郭沫若在遇襲與部隊失散後,又是安琳不顧危險隻身尋找,兩人在當地百姓的幫助下,在汕頭附近一個叫鹽酸寮的鄉鎮上共同生活了10餘天,後同船到香港

99歲時的彭漪蘭

1927年11月上旬,郭沫若帶着安琳回到上海,一同住在內山書店樓上,當時安娜帶着孩子住在內山書店附近。

據內山書店主人內山完造在《花甲錄》中記載:

郭沫若是由「一個穿着軍裝的可愛的姑娘陪同來的,在我家裏住了十幾天。

這個姑娘生在安徽,據說年邁的父母親是日本留學生,因而她會講日語。

那時候,郭夫人(安娜)從廣州先一步歸滬,賃居在我家附近的一所小房子裏,她與這位姑娘之間有些爭執」。

還有一種傳說是:

安琳到上海後曾去過郭家並住在那裏,並且告訴安娜郭沫若與她的感情,安娜聽了後只是淡淡地說:

「男人嘛,都是這樣,你別介意。」

而據那個時期的神秘人物朱其華在《一九二七年底回憶》中記錄,郭沫若和安琳都是色情狂,當眾性交。

多人認為朱其華所寫全不足信,系惡意歪曲。

1928年2月,郭沫若受到蔣介石通緝,不得已舉家離開上海,當時踐行的人中就有安琳,在安娜面前,郭沫若與安琳席間異常尷尬。

據郭沫若自己寫的文章回憶,安娜當時對郭沫若與安琳之間的「革命伴侶」關係了如指掌。

安娜平靜地問起此事,郭沫若坦率承認愛安琳。

並說:「惟其愛才不結婚。」

安娜望着熟睡的孩子說:

「是我阻擋了你們,如果沒有這幾個孩子,我會成全你們的。」

這次夫妻分別乘船回到日本後,郭沫若與安娜共同度過了較為安定的10年生活。 

這10年,郭沫若在日本憲警監視下潛心研究甲骨文和中國古代史,先後出版了《十批判》、《中國古代社會研究》、《甲骨文字研究》、《殷周青銅器銘文研究》等著作,取得了震驚中外的輝煌成就,一時名聲大震,日本重臣西園寺公望慕名專門請他到自己別墅做客。

安琳在郭沫若去日本後幾個月,在上海與曾任黃埔軍校政治科大隊長的胡公冕結婚。

1949年後一直在國務院機關事務管理局工作,1982年離休。

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經歷郭沫若難以忘懷,他曾經打算據此寫七篇連續性的小說,題目分別是《酒家女》、《黨紅會》、《三月初二》、《未完成的戀愛》、《新的五月歌》、《安琳》、《病了的百合花》。

其中一篇直接以安琳為題,足見情深意重。

郭沫若在當時的日記中寫下:

「鹽酸寮山中的生活是絕好的劇景,安琳喲,我是永遠不能忘記你的!」

5

1933年前後,在日本的郭沫若背着安娜在外嫖娼,染上了性病,並且傳染給了安娜,為此不得不寫信給恩師小野寺直助,懇求他介紹關東地區的專家名醫給予治療。

這件事也有幾個版本,但沒什麼可以細說的了,嫖娼就是嫖娼罷了,多數文章中是這麼寫的:

妓女×××,姓名不詳,只知太過多情,將性病傳染給了郭沫若,並殃及安娜。

這成為郭沫若廣為人知的人生污點之一。

郭沫若1918年發表的第一首詩《死的誘惑》,就是為自己的女神安娜而作。

但又有什麼能經得起逝水流年呢?

作為一個多情的才子來說,生活中是不能缺少愛的。就如玩搖滾的都離不開毒品。

1937年7月7日的盧溝橋事變揭開了抗日戰爭的序幕。

7月24日夜,得知蔣介石已經取消了對自己的通緝令後,在朋友的周密安排下,郭沫若離開家,次日從神戶上船回國,投身抗日戰爭。

很多文章中將這定為郭沫若拋妻棄子,事實上,實屬無奈。

當時郭沫若一家已經受到日本憲兵監視,攜妻帶子回國成為不可能的事情。

郭沫若是深夜身着和服裝做散步,從籬柵缺口處出走,到畫家錢瘦鐵處換上西服,化名大學教授楊伯勉,從神戶登上加拿大郵船日本皇后號回國。

郭沫若離開時與安娜不辭而別。

安娜心中已經有所察覺,但她沒問,郭沫若也沒說,戰亂年代這樣的離別,又該從何說?

郭沫若在熟睡的安娜額前印上輕輕一吻,轉身永遠地離開了那個家。

郭沫若秘密回國的消息傳開後,安娜被日本政府軍方拘留,受到非人的折磨。

安娜後來回憶說:

「他們緊緊地揪住我的頭髮,把我掀翻在地,又狠命地把頭觸地,發出嘭嘭的沉悶的聲響,

我的頭疼得像要炸裂開來了,繼而又昏沉沉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安娜說:

「每當我痛苦時,我被毒打時,我就會祈禱聖母,祈禱早日見郭沫若,有這個念頭陪伴,一切都可以挺過去!」

恢復自由後,安娜一個人挑起全家生活的重擔,在艱苦的歲月里頂着政治和生活的雙重壓力,撫養5個兒女成長。

這年的8月和11月,安娜還給郭沫若寫過兩封信,之後,因為兩國的交戰形成隔絕狀態,斷了聯繫。

1945年8月15日,日本政府正式宣佈日本無條件投降。

1946年,一個日本朋友從中國返回日本,輾轉找到安娜,帶給安娜郭沫若的一封信和數百美元,在當時經濟已經完全崩潰的日本,這筆錢實屬可觀。(郭沫若的秘書王廷芳《郭沫若和安娜的情感糾葛》)

在信中,郭沫若介紹了自己在中國的境況,包括新組建的家庭和四個孩子。

這對安娜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1947年《改造日報》記者陸立之探訪住在東京的安娜時,看到室徒四壁,空無一物,全家僅靠一點山芋充飢。

見中國的記者到來,安娜涕淚交流地泣訴:

「鼎堂(郭沫若)他不應該是這樣。自從他走掉之後,我和孩子們都為他擔驚受怕,他卻音信全無,把這個家全忘了。如果說是戰爭阻隔,信息不通,這也是藉口胡說,這裏還是不斷的有中國人的消息,我就讀到過他回去後寫的一篇文章叫做《在轟炸中來去》,說自己光榮的見到了蔣介石……」(《上海灘》1995年11月28日)

心不甘的安娜以探訪妹妹妹夫為由,帶着子女先到台灣,於1948年8月初輾轉來到香港。

這時郭沫若也正在香港。

安娜苦熬過11年的等待後,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郭沫若——和郭沫若的妻子於立群。

郭沫若與於立群及子女

據說兩人有過激烈的爭吵後,安娜選擇黯然離開。

1949年,在周恩來的安排下,安娜正式加入中國國籍。

她保存的郭沫若手稿全部獻給國家,五個孩子全部回國參加新中國的建設,安娜和長子住在大連。

1951年安娜由大連來到北京,向郭沫若提出了三條要求:

1. 要負責供給郭淑和郭志鴻讀完大學;

2. 要給她相當數額的撫養金;

3. 在上述兩條得到圓滿解決後,雙方登報聲明脫離夫妻關係。郭沫若採取避而不見的辦法,讓跟安娜熟悉的馮乃超出面做她的工作,儘量協商妥善解決。

從第二年起,安娜的生活由中共中央統戰部管理照顧,享受副部長級待遇。

1975年夏天,郭沫若生病住在北京醫院,安娜在女兒的陪同下前去看望。

1978年春,郭沫若病危,安娜以85歲的高齡去北京探望,但只在病房待了片刻就出來了,安娜說:「他不願意談!」

滄海桑田,曾經親密無間的愛人終無話可說。

這是郭沫若和安娜最後一次見面。

坊間也有說法,說郭沫若最後對安娜說的話是:都怨日本軍國主義。

1978年6月12日,郭沫若去世。

1983年,安娜當選第六屆全國政協委員。

1989年,安娜由於一生為中日友好事業做出很大的貢獻,榮獲了第一屆亞非和平獎。

安娜在晚年談論自己時說:

我這一輩子生活得像是一隻野狗。

1994年8月15日,安娜逝世,享年101歲。

責任編輯: 李華  來源:藁高木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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