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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博學:中華民國不可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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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的轉型正義工程2001年結束,交出3500頁的百萬字報告,詳細把被害者故事,加害者故事,列入其中,讓國民謹記國家暴力可怕,也對民主自由人權更加珍惜。公開機密檔案的目的,找到加害者或共犯,並不在於讓加害者羞愧,而是開啟一條和解共生的道路,一旦,這個工作沒有完成,曾經犯下錯誤的威權政黨,會以為他的做法正確,人民也會盲目相信這個政黨,在過去執政時,並沒有犯下罪惡,仍然給予支持,甚至還期待以前的威權黨國復辟,今天,台灣的政治正在這樣的惡性循環中,不可自拔。

除了領土標示不明,舊憲法和時空干格,國家名號與「紅色中國」撞衫以外,中華民國不正常原因,又添加一項,國家暴力歷史醜聞,不可告人。

多位綠營立委,質詢時對國安局動怒,原因是這個單位官僚守舊,正在扮演阻擋轉型正義工作,最大的幕後黑手,眼中既沒有國家,更沒有人民,國安局對歷史檔案的掩蓋,說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有難言之隱,他服務的對象,就是少數被保護的個人或政黨而已。

促轉會要求國安局提供林宅血案,陳文成等21件政治事件檔案,其中20件被列入「永久保密」,意思就是即便到國家滅亡,也不能說出真相,國發會檔案局第六波要求提供戒嚴時期176件檔案,其中有142件,也被列入「永久保密」,無法提供,原來,中華民國存在一堆不敢告人的醜聞,和老共治理下中國,竄改歷史掩藏醜聞,剛好是結拜為難兄難弟。

根據「國家機密保護法」規定,所謂機密意義,「不得對違法或行政疏失」「不得為掩護特定自然人,團體,機關的各種作為」,國安局必須向國人解釋,機密列為永久,到底是保護哪一個人?或哪一個機關?否則為何不可告人?

台灣歷經40年威權統治之後,當年對這塊土地人民,施行迫害的政黨,以及假借政黨國家名義,實施暴力的人,從來沒有懺悔或反省,依舊躲藏在民主化背後生活着,甚至還高居殿堂之上,不少依附國民黨統治的所謂告密者,仍然以「愛國人士」沾沾自喜,使台灣的轉型正義工作,淪為全世界後段班和笑柄,不要說對實質正義追求,連真相也不可得,這是台灣民主環境,脆弱的重要原因。

南非和韓國的做法值得台灣參考

在後威權的民主國家中,許多威權統治者,仍然被人民肯定,甚至崇拜,這種情況並不少見,例如,西班牙的佛朗哥,智利的皮諾契,南韓的全鬥煥,朴正熙,多數國家為了避免社會撕裂,通常會採取迴避,避免面對加害者和當年隨從者「共犯」的審判,因此,才轉而創造出所謂真相和和解的做法,有些國家為了讓世代記取教訓,會多出一項「歷史記憶法」,透過歷史真相的公佈,以及被害人和加害者的和解,彌補社會的分歧,南非和韓國的做法,就值得台灣參考。

1948年,南非的白人國民黨上台後,厲行種族隔離政策,對黑人剝奪公民權,甚至高壓統治異議分子,引起一連串流血抗爭,最後聯合國干預,以及國際經濟制裁,迫使白人政黨讓出政權,為了處理40幾年的黑白種族積怨,1944年,南非國會通過「促進全國和解及團結法案」,依法設置「真相及和解委員會」,進行人權侵害的公聽會。

1996年,南非政府公佈人權被害者申訴管道後,總共接到21000件的書面控訴,然後安排公聽會,公聽會採用基督教堂的佈置,前面高掛代表公義,慈悲的十字架,控訴者可以用孰悉的語言,把他所遭受的國家暴力迫害,陳訴出來,甚至可以當場盡情哭泣,公聽會上也準備心理師,進行安撫,這是很好的心理療愈,南非國家電視台,把每一場公聽會,用11種語言轉播到全國,讓南非全國加入這場創世紀的控訴國家暴力的場景,有被害者的哭訴,也必定有加害者懺悔,如此的和解才能走下去,可惜,台灣的轉型正義零零落落,仍然持續對加害者犯罪隱匿,做法真的比黑人還糟糕。

南非政府在公聽會進行時,同時宣佈加害者自首申請特赦,免罪條例,有7000多人申請特赦,但是,只有1100人獲完全赦免,其他人則進入訴訟,到底加害者有多少人,很難估計,南非這種天主教國家,仍然有很多加害者認為,保持沉默,可以逃過制裁。

南非的轉型正義工程2001年結束,交出3500頁的百萬字報告,詳細把被害者故事,加害者故事,列入其中,讓國民謹記國家暴力可怕,也對民主自由人權更加珍惜。

看看南韓,位於全羅北道外海,有一個開也島,南北韓戰爭的60年代,這個島一直是北韓共諜滲透南韓的管道,也因此,南韓軍事政府對這個島,進行全面檢控,並鼓勵檢舉,很多人為了金錢擔任抓耙子,造成許多無辜被拖累的冤案,2005年,南韓政府在這個島上進行和解共生大會,並且公佈當年的受害者和檢舉人姓名,有200多位村民參加大會,許多被害人和加害人相擁哭泣,終於知道原來檢舉人就是最好的朋友,甚至是親人,一位加害者因為內疚,離開村子40年,和解後才回到故鄉,目前南韓的真相和解法律,仍然無法對加害人或共犯追究法律責任,但是,真相和和解,可以增加國家的團結。

南韓在1987年轉型民主政治,2000年,金大中上任,開始對軍政府時代的不明死亡,進行立案調查,到了2005年,盧武鉉時代,國會通過「真相及和解委員會」立法,委員會中有240位職員,開始對全鬥煥時代和李承晚時代,迫害人權的事件進行調查,從南北韓戰爭到全鬥煥時代,不只是異議人士被羅織共產黨罪名,下獄甚至死亡,更殘酷的屠殺事件或滅村事件,也一一被揭露,李承晚時代有5000人,被懷疑是共產黨員,而遭受屠殺,2006年,政府對13處屠殺的亂葬崗,進行開挖,比對死難者,公佈姓名,並給予賠償,這是政府目前可以做的,對南韓人民來講,真相和和解不足以彌補傷痛,至少讓邪惡不義,暴露於陽光之下,讓所有權力者足以警惕,並且對人權自由的時代表現珍惜。

轉型正義目的,並不是懲罰犯罪的政黨或個人,但是,沒有通過真相和解的關卡,犯罪者一直被黑暗掩蓋,沒有真實的懺悔,自己的內心痛苦,是一回事,更糟的是,「沒有加害者的真相,只是一半真相」,沒有加害者的真相,就沒有和解的對象,於是,受害者的痛恨無從宣洩,加害者也無法從懺悔中,治療自己的生命,這個道理極為簡單,當初,南韓社會反對公佈真相的理由,就是擔心社會更撕裂,結果剛好相反,真相使社會更團結,國家或個人都會犯錯,那麼唯一的機會,就是懺悔和和解。

因此,公開機密檔案的目的,找到加害者或共犯,並不在於讓加害者羞愧,而是開啟一條和解共生的道路,一旦,這個工作沒有完成,曾經犯下錯誤的威權政黨,會以為他的做法正確,人民也會盲目相信這個政黨,在過去執政時,並沒有犯下罪惡,仍然給予支持,甚至還期待以前的威權黨國復辟,今天,台灣的政治正在這樣的惡性循環中,不可自拔。

或許國安局認為,讓真相石沉大海,是為了保護國家,事實上,卻是國家罪人,讓已經撕裂的台灣社會,失掉可以縫補以及團結的機會。

美國政府把國家機密,分成等級和解密時間,唯一不會出現的就是「永久保密」,因為,「世界上不會有永遠的機密」,國安局應該體會這句話的真義。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民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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