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 史海鈎沉 > 正文

重磅內幕 秦城監獄中共最高層的嬌妻 美女們慘遭蹂躪

—秦城監獄上演夫人公案 黨內鬥爭的伴奏曲

作者:
在秦城中,李莎與王光美囚室比鄰,出獄平反後王光美曾看望李莎,感謝李立三沒有亂供所謂劉少奇充當斯大林間諜的問題。死前瞿秋白妻楊之華對楊之英耳語:「我知道的東西太多了,非弄死我不可。」瞿獨伊始終認為母親死因不明。項英的愛人沒有經過任何審訊就被處決,事先徵求了項英意見,「項英來電,同意處決」。

李立三自殺後,李莎被當作李立三與蘇聯之間「裏通外國」的「特務上級」押入秦城,被單獨監禁八年,獄號77(註:李莎記憶如此,或許前面尚有兩位年份編號)。她不知道李立三的死,也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女兒和多位好友也被在「李立三特務集團」的名義下送進秦城。和嚴慰冰一樣,李莎受到了夜間車輪提審、連續訓話,希望通過口供將早年在工運中有過交遊的「李立三特務集團」與「劉少奇司令部」歸併起來。因未得下文,李莎被專案組多年掛起來。1975年,李莎被放出秦城獄門,遣送到山西運城,1978年底才回到北京。1979年李立三獲得平反,李莎回到北京外國語大學教學直到退休。在一封晚年給胡耀邦的信中,她自稱將「結草銜環」報答「立三同志的祖國」。

在秦城中,李莎與王光美囚室比鄰,出獄平反後王光美曾看望李莎,感謝李立三沒有亂供所謂劉少奇充當斯大林間諜的問題。

李莎的案件牽連了好友葛拉尼婭,她和李莎一樣來自蘇聯,是中共早期高幹、原四方面軍政委陳昌浩的夫人。

葛拉尼婭出生於蘇聯的白樺林村莊中,衛國戰爭期間來到莫斯科當紡織女工,正像是《莫斯科不相信眼淚》的原型,但她此後的命運迥然不同。葛拉尼婭在莫斯科外文出版社公寓當臨時女傭,遇到了來莫斯科養病的陳昌浩。陳昌浩自西路軍失敗之後嚴重受挫,被送往蘇聯治病。葛拉尼婭接受了比自己大20歲的陳昌浩的求婚,二人生有一子。1949年之後,葛拉尼婭隨陳昌浩歸國,結識了李莎,成為密友。陳昌浩原在中央編譯局工作,1957年反右中被貼了大字報,以後在青島療養院一住數年,不問家小。看不慣此事的李立三曾寫信規勸陳昌浩。

中蘇關係交惡後,發生了一件蹊蹺事。崇文門附近有一家代客加工毛衣的個體編制戶,款式花色多樣,手藝不凡。李莎和葛拉尼婭慕名前往,在此偶遇亦來加工毛衣的蘇聯大使館夫人。葛拉尼婭將此事告訴陳昌浩,不料陳昌浩將此寫成材料,誣告李莎和蘇聯大使夫人在毛衣店秘密接頭。並稱李莎是「修正主義分子,常給蘇聯大使館送情報」,並「帶壞了葛拉尼婭」。葛拉尼婭因此和陳昌浩大吵一架。此後不久,陳昌浩提出離婚,理由是葛拉尼婭是修正主義分子,「竭力追求資產階級生活方式」,官司打到了法院,判決離婚並均分財產。

文革爆發後,陳昌浩成了本單位的「造反派」,但不久後被人挖出歷史問題,打成「牛鬼蛇神」,1967年11月被迫害致死。葛拉尼婭在李莎入獄後不久被逮捕,送入秦城監獄。被捕之時,葛拉尼婭出於驚慌,蓬頭垢面在大街上振臂高喊:「斯大林萬歲!」在秦城度過八年後,葛拉尼婭被釋放,精神已經失常,陷入幻聽幻視,認不出前往探監的兒子。晚年葛拉尼婭思念家鄉的黑土和白樺林,帶着兒子回到莫斯科,沒想受到戒備驅逐,不許其兒子兒媳居留,葛拉尼婭只得舉家返回中國。這次經歷對她打擊很大。幾年後,葛拉尼婭全家遷往澳大利亞,去了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第三國」,度過了殘年。

瞿秋白夫人楊之華,則將性命留在了秦城荒郊。

瞿秋白早期主持了在大城市發動武裝起義的「八七會議」,是左傾路線代表。以後在上海魯迅合作寫文章期間,又曾被批評為「階級敵人在黨內的應聲蟲」。但由於身負文名,為人正直,被王明排擠取代,在蘇區後期屬於靠邊站對象,擔任教育部長的閒職,與同樣賦閒的毛澤東關係不錯,時常詩詞唱和。當時楊之華在上海,瞿情緒低沉之時毛常開玩笑說:「是不是想楊之華了?」多年後毛還曾對楊尚昆說:「瞿秋白懷才不遇。」瞿楊生別情形與賀昌作別黃慕蘭相似,不過楊之華沒有奉命與瞿秋白分手另嫁他人。長征出發之時瞿被棄在蘇區,被昔日學生宋希濂俘虜,蔣介石下令槍斃,死前留下一篇《多餘的話》。

由於這篇《多餘的話》發表帶來的影響,加上他生前的「政治錯誤」,瞿秋白的問題曾經成為一個懸案。在1945年「七大」《關於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中,瞿秋白被認定為「黨內有威信的領導者之一」,「英勇犧牲」,與李立三、博古、王明等有所區別。據瞿秋白養女瞿獨伊講述,楊之華從蘇聯回國到達延安,毛澤東特邀楊之華、瞿獨伊母女到家中做客,鄭重地通知她們,瞿秋白的問題解決了。1950年,瞿秋白文集出版,楊之華致函毛澤東,請其為文集題詞。根據相關記載,毛欣然命筆,稱「在他生前許多人不了解他,或者反對他,但他為人民工作的勇氣並沒有挫下來」。毛肯定了瞿秋白臨難不屈,並且說:「瞿秋白同志是肯用腦子想問題的,他是有思想的。」題詞日期是1950年12月31日。

但不知出於何種考慮,毛將題詞裝進信封,寫下「送交楊之華收啟」後,卻並沒有寄出。直到1980年,才從毛的私人檔案中意外發現了這封塵封三十載的信件(據馬長虹《瞿秋白兩度擔任中共領袖》,載《炎黃春秋》2012年4期)。1955年,瞿秋白遺骨被從福建移來,安葬於八寶山,周恩來主持儀式。

從1963年開始,形勢發生變化,毛澤東由於對劉少奇的惡感,開始關注所謂叛徒集團問題。恰巧後來的文革紅人戚本禹發表了《評李秀成的自述》,批判太平天國專家羅爾綱的「假投降」論,認為李秀成的自白是晚節不終。戚本禹寫這篇文章本來是影射彭德懷的「晚節不終」。因為周恩來不贊成,在中宣部組織社科院近代史所召開的專家會議上受到眾人批判,戚本禹正準備寫檢討時,毛注意到了這篇文章,再一次搭救了這位當初反右運動中的「司馬」。毛把李秀成《自述》和瞿秋白《多餘的話》聯繫,開始製造「叛徒」「反修」輿論。毛對陸定一說:「今後不要宣傳瞿秋白了,要多宣傳方志敏烈士。」於是瞿秋白的亡魂被重新召回,成為文革部署的祭品。據文革後中紀委調查組找尚在秦城牢中的戚本禹所做的談話,戚本人是「瞿秋白的崇拜者」,完全沒有針對瞿的意思。文革初期,周恩來找過戚本禹,讓戚收集瞿秋白的材料,戚讓手下兩個人草草弄了一個東西塞責,自己不忍心動手。

一旦被用於製造「叛徒」輿論,瞿秋白難免再次「遇難」,楊之華也就難於倖免了。根據專家披露,關於瞿秋白的歷史問題,公安部從1954年開始由羅瑞卿直接指導十三局進行了調查,積10年之功形成《瞿秋白烈士被害問題調查報告》,證實瞿沒有變節問題,卻因為不合時宜被封存。

為了打造陳伯達提出的「兩條路線的鬥爭」,瞿秋白被與陳獨秀、李立三、博古、王明、張國燾進行歸類,《關於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被推翻。毛澤東在文革前夕對周揚、陸定一、周恩來都談到,說李秀成的問題是16字:「白紙黑字,鐵證如山;晚節不忠,不足為訓。」瞿秋白也是如此。毛說,瞿秋白的《多餘的話》,我看不下去。實際上就是變節。這是宣判了當年摯友的「死刑」。此舉也得到了看透其心意的周恩來等人的附和。先前曾組織批評戚本禹文章的周恩來說人死了不一定蓋棺論定,瞿秋白雖然死了,但是他晚年還是變節自首。根據當事人披露,周恩來至少六次對紅衛兵如此談到瞿秋白。其他康生、陳伯達、江青、戚本禹都有類似談話。《多餘的話》成為禁書。翻譯家楊憲益在文革中坐進半步橋監獄,出獄時獄方沒收了在抄家時搜得的兩本書,其中一本即是《多餘的話》。

江青在一次講話中暗示地說:「八寶山也不都是烈士,還有瞿秋白嘛!」1967年初,一批紅衛兵造反派到常州掘了瞿秋白母親的墓,另一支紅衛兵到濟南掘了瞿秋白父親的墓。2月7日,一批紅衛兵到八寶山,砸了瞿秋白的墓碑。5月12日,北京政法學院、北京市法院的造反隊伍到八寶山掘墓揚灰。

瞿楊感情甚篤。《多餘的話》的結尾在「生命的滑稽劇即將落幕」後說道:「我留戀什麼?我最親愛的人,我曾經依傍着她度過了這十年的生命。」並且說「我許多次對不起這個親人」。婚後瞿秋白刻有「秋白之華」、「秋之白華」和「白華之秋」3枚圖章,以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無你無我,永不分離。楊之華原是瞿秋白在上海大學社會學系任教時的學生,瞿清癯的文人風度讓楊之華一見傾心,後在共產國際代表鮑羅廷家中相識,瞿秋白介紹楊之華入黨。瞿秋白追求楊之華之時,楊之華原有愛人沈劍龍,系沈玄廬之子。經過三人促膝「談判」,同日在《民國日報》刊登三則啟事:楊之華與沈劍龍離婚;瞿秋白與楊之華結婚;瞿秋白與沈劍龍結為好友。瞿秋白被定案後,楊之華作為遺孀不可避免被牽連。文革初起,《多餘的話》被稱為叛徒自白書。何況她本人又有1936年在蘇聯「大清洗」中被王明授意關押以及1941年回國在迪化(烏魯木齊)被盛世才軟禁五年的經歷。

1967年下半年,楊之華被關押到秦城監獄,誣為「新疆叛徒集團骨幹」。在監獄裏,本已患有骨癌的楊之華遭到連續突擊審訊。瞿秋白、楊之華的女兒瞿獨伊,被視為「同案犯」隔離審查,住了10年「牛棚」。1973年楊之華已經生活不能自理,中央專案組卻由於獄規不讓女兒瞿獨伊前去照顧。瞿獨伊給周恩來寫信,請求母親保外就醫。楊之華的妹妹楊之英10月17日趕往北京探視,見姐姐已體瘦如柴,說話聲若遊絲,三天之後凌晨,72歲的楊之華病逝了。楊之華曾對專案組人員說:「不要讓我死在監獄裏,對黨不利」。卻未得到理睬。死前楊之華對楊之英耳語:「我知道的東西太多了,非弄死我不可。」瞿獨伊始終認為母親死因不明。

瞿秋白與楊之華的命運悲劇牽連進了另兩位女性,其中一位是項英夫人張亮。瞿秋白被捕時,在場者只有身懷有孕的張亮和蘇區中央局婦女部部長周月林。兩人被判刑關押,後來經人保釋出獄。瞿秋白在獄中本來化名一位醫生,卻被人告密。張亮出獄後去找項英,項英因懷疑她出賣瞿秋白不理她。此後張亮下落不明,傳言稱項英當場槍斃了張亮。但根據項英女兒項蘇雲回憶,項英當時只是給了一些錢讓張亮離開,從此二人再未見面。項蘇雲後來了解到,張亮以後帶着項英的幼子去了延安,送去保育院撫養,項蘇雲在保育院見到了三歲的弟弟。但張亮到延安後卻莫名失蹤,以後再無下落。

直到近年,項蘇雲得知公安部一位老幹部在接受記者採訪時透露,延安時期,他在康生手下參加專案組審查。據他回憶,他們抓住了一男兩女,懷疑是托派,用黑布絞頭審訊。這位老幹部負責審查的男的被槍斃了,兩個女的被康生下令勒死。他聽說其中一個是項英的夫人,她出賣了瞿秋白。這件事情之後,老幹部也險些被康生以某種藉口除掉,他是羅瑞卿的部下,托人找到羅才保住性命。項蘇雲聽到了這個消息、前去探望這位老幹部時,此人已經糊塗得說不出話。

筆者查證,這位老幹部是原公安部勞改局長陳湖(復)生,著有回憶錄《九死復生——一位百歲老紅軍的口述史》。書中講述,1938年3月間,陝北公學來了三名與眾不同的學員,一男二女。男的叫張醒,是托派,公開身份是閻錫山手下的軍長。一個女的三十來歲,是項英的愛人。另一個女的是胡宗南手下一個憲兵隊長的妻子。保安處偵察部立即逮捕了這三人。在審訊中,張醒由於供述康生曾在被捕後參加「托派」而很快被殺,項英的愛人沒有經過任何審訊就被處決,事先徵求了項英意見,「項英來電,同意處決」。

1955年,在瞿秋白骨灰安放儀式上,楊之華提出,要追查當年告密的叛徒,這使與瞿秋白同時被捕的另一位女性周月林受到了自己人逮捕。周月林是早期工人黨員,曾赴蘇聯學習,回國時把一雙兒女留在蘇聯,下落不明。1934年,周月林與毛澤東等17人當選為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執行委員會主席團成員,是唯一的女性,鄧穎超的上級。因為周曾任紅軍醫院院長,長征時被留下來護送多病的瞿秋白和懷孕的張亮去上海,不料途中被俘。周被捕後判刑10年,抗戰開始後經人保釋出獄,後輾轉到上海,不被黨組織接納,被迫自行謀生,與一名長江上的船工同居。1949年後擔任居委會副主任。瞿秋白問題專案組成立後,周月林被押送北京,關進了功德林監獄,1959年轉押秦城。雖然沒有證據,但作為唯一的活證人又不能輕易釋放。1965年12月,終究以「出賣黨的領導人」的「反革命罪」判處周月林12年徒刑。判決書沒有向周月林宣讀。周隨即離開優待的秦城監獄,到一個京郊農場服刑,1970年被疏散到山西榆次就業。不料沒有多久,楊之華也來到了周離開的秦城女監。

直到文革之後,有人在當年國民黨的一份報紙上,發現了「赤共閩省書記之妻投誠,供出匪魁瞿秋白之身份」的報道,瞿秋白被捕才真相大白,出賣者另有其人。1979年,周月林獲得平反,她已蒙冤25年。平反後的周月林回到丈夫的老家浙江新昌縣度過餘生,1997年在新昌縣去世。

瞿秋白與楊之華的「生死場」中最後一位女性是丁玲。丁玲是瞿秋白前妻王劍虹的密友,曾以王為原型寫作《夢珂》。夢珂是瞿秋白給王劍虹起的發文暱稱,即「我的心」。王劍虹病逝時,瞿秋白未出席葬禮,此後不久又追求楊之華,使丁玲認為瞿秋白負心,寫作小說《韋護》影射。1923年施存統勸丁玲入黨,瞿秋白阻止,丁玲晚年稱,「實際是希望我在文學領域裏飛翔馳騁」。1930年代丁玲在上海入黨,瞿秋白參加了她的入黨儀式。此後丁玲生涯歷盡滄桑,在1956年被打成反黨集團,下放北大荒勞改,1970年作為叛徒被押入秦城監獄,1975年出獄管制。1978年中紀委調查瞿秋白問題,丁玲寫作了《我所認識的瞿秋白》,為瞿正名。

陳鐵健訪問丁玲,談到《多餘的話》,丁玲以為瞿秋白嘆息的「歷史的誤會」,不是他自身的錯誤,而是沒有能夠跳出一個時代的悲劇。實際上,在整個《多餘的話》事件中,不管是瞿秋白、楊之華、張亮、周月林,還是丁玲自己,都沒有人能跳出時代的悲劇,只是情節有先後而已。

秦城「夫人族」中的知名者,尚有茅盾的前妻秦德君。

秦德君是彝族人,早期中共黨員,大革命史中的著名女性。早期曾與穆濟波同居,生有兩女,又與劉伯堅有一私生女。1927年後,秦德君與組織失去了聯繫。1928年7月,秦德君住在上海陳望道家中,請他幫助辦理組織手續去蘇聯,恰逢茅盾因《蝕》三部曲遭到左翼文人批判,也來到陳望道家中。初遇之下,秦德君覺得又矮又小蓄着八字鬍須的茅盾「像個算命先生」。陳勸他們到日本去上學。1928年7月初,茅盾與秦德君同乘日本小商輪離上海赴日本。在日本,秦德君把她女友胡蘭畦的故事講給茅盾,茅盾以此創作了小說《虹》。次年,秦德君懷上茅盾第一個孩子,回到上海做完人工流產後於同年9月返回日本。茅盾向秦表示堅決與原配夫人離婚,與其長期廝守。但茅盾母親及原配孔德堅決不同意離婚。值得一提的是,孔德由瞿秋白夫人楊之華介紹,於1925年入中共。

不得已之下,二人約定暫時分手,茅盾申明以四年稿費作為離婚費,四年後結婚。二人留下六寸分手紀念照片,各持一張以志不忘。此後秦打掉了與茅盾的第二個孩子,因悲痛服200片安眠藥被救活,回到故鄉養病。四年後秦德君寫信請踐前約,茅盾卻無踐約之意,來信說已搬家,卻未告知新地址。秦一怒之下,燒掉了茅盾的所有來信和兩人合影,茅盾則將合影照交胡風保存。1966年,胡風被押解去四川前,將照片交給了秦德君。

抗戰勝利後,秦德君在上海做中共地下交通工作,參與策反國民黨軍起義,1949年5月被逮捕判處死刑,正欲執行逢上海被攻克而倖免於難。49年後不久,秦德君即被當眾宣佈,因有人舉報其被捕後叛變自首,導致很多黨員犧牲而撤銷政協籌委資格,接受審查。以後華東局統戰部對其做出「留有餘地」的結論:「秦德君在上海解放前夕被蔣匪幫逮捕後,雖受刑訊,對於她所知道的中共關係、民革關係及其民主人士的關係,並未向匪特吐露,這是很好的。因此,不能得出結論說,秦德君被捕後有政治叛變行為。」但無形的尾巴依舊拖在秦德君身後,文革開始後,任教育部參事的秦德君被投入秦城監獄八年,在獄中由於被監管拖着兩臂從樓上摔下以及平地摔出去,折斷了腿骨。

1999年2月,秦德君去世。她的骨灰被安放在八寶山公墓。死後新華社電稿稱其為「著名愛國民主人士」。

49年後茅盾、秦德君二人在政協籌委會相見,於北京飯店隔樓層相望,茅盾先是含情脈脈,在秦德君被宣佈接受審查之後,又冷若冰霜,連在電梯裏對面也如路人。1951年秦德君申請恢復黨籍,教育部找茅盾核實,茅盾說他不是黨員,不便證明她是黨員,只寫了「秦德君當時的政治思想是進步的」。秦德君隨後給茅盾寄去掛號信,請茅盾證明三年間秦德君積極尋找組織的情形,卻如沉石落灘。茅盾在他的回憶錄里從未提及,著名的《從牯嶺到東京》正是與秦德君廝守期間寫成的,他還激動地將秦德君稱作「命運女神中最莊嚴的一個」。1949年後,兩人曾在北京街頭水果攤上一次不期而遇。茅盾看到秦德君後「驚慌地一溜煙跑了」,連買的蘋果都忘記拿。「只見他慌張地鑽進一輛黑色小汽車裏,把大拇指咬在牙齒中間,歪着腦袋痴望着我。」(秦德君語)此後在公開場合二人還多次相見,形同陌路。

1981年,茅盾去世。治喪委員會給秦德君送來請帖,秦未曾前往。在回憶錄里她說:「我們倆的目光還能相碰嗎?我和他是個什麼關係呢?站在他的靈前算個什麼身份呢?」秦德君的回憶錄在1980年代末就已寫成,據說受到茅盾親友和研究者的阻撓,一直到1999年才出版。

陸璀或許是秦城「夫人族」中的另類。陸璀出生於書香家庭,曾就讀於燕京、東吳和清華多所大學,參加革命始於「一•二九」,是運動中著名的美女,曾在遊行中領頭打開宣武城門被捕,當時的《倫敦每日先驅報》駐華記者斯諾稱她為「聖女貞德」,作家碧野則形容她為「女神」,她站在電車頂上演講的倩影,被刊登在《大眾生活》封面上,感染了無數學生投奔革命。陸璀與饒漱石1930年代中期在歐洲相識結婚。饒漱石被監控之初,發生了「紅機子事件」,饒以為中央領導給他來了電話,因此對監控他的秘書陳麒章抱怨他和高崗沒有關係,挨整是冤枉的,是被陳毅報復。此事被定性為饒漱石翻案,直接導致了饒由保留黨籍到開除的罪案升級,而陸璀當時和陳麒章同樣遞交了饒漱石「翻案」的材料。饒漱石被捕後陸璀亦受牽連被捕,釋放後與饒離婚另組家庭。文革中卻難免再次被捕,與饒同押秦城,互不知情。文革後陸璀獲釋,2001年,陸璀曾給時任中共總書記寫信,要求為饒漱石平反。(參見景玉川著《饒漱石》,香港時代國際出版有限公司,2010年1月版)

到了文革中,秦城夫人公案形成的體制原因,是高幹夫人擔任高幹所在部門的辦公室主任或秘書角色,極易形成裙帶政治,並產生了專門術語「打內堂」。根據時任南京軍區空軍司令員聶鳳智的回憶,此語出自空軍的吳法憲、劉亞樓,意即通過首長的夫人、秘書等揣摩首長意圖,以求跟上首長意圖。憑藉此術,空軍被林彪樹為全軍標兵,吳法憲也獲得提拔進入軍委辦事組。從江青、葉群王光美這三位夫人的角色看,裙帶政治確實意義不一般。

一旦高幹落馬,夫人容易被牽連入獄,王光美、嚴慰冰、葉群、薛明等人皆不能例外,其中又以江青兼任毛澤東政治秘書為最突出。賀龍被打倒後,毛澤東曾貶損他說「我最反對的是把自己的老婆做辦公室的主任」,一方面為與薛明不和的江青出氣,同時也敲打林彪和葉群。但聯繫到江青自己,毛的話實極具反諷意味。夫人之間的公案,實際是黨內鬥爭主旋律的伴奏。

責任編輯: zhongkang  來源:秦城監獄的夫人公案領導者雜誌總第59期2014年8月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本文網址:https://hk.aboluowang.com/2014/1102/46612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