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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一三:基層官員對反腐的強烈牴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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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到某個地級市參加一個政府培訓,參加者都是該市及所轄各市縣的政府官員。與這些學員聊天時,發現他們的情緒都比較大,因為按照最新的規定,培訓班只負責離市區較遠區縣學員的早中晚餐,市區學員一律自己解決。中午上完課就出現了這一幕,區縣的學員到食堂集中就餐,而市區的學員在附近找餐館自己解決。

這些市級公務員們對這個規定都非常不滿,他們都抱怨:參加培訓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怎麼就不能一起在政府食堂吃個工作餐呢?一頓工作餐也就十幾塊,至於管這麼緊嗎?這麼人為的隔開,也不利於融合和交流。雖然是在市區培訓,可市區很大,從這頭趕到那頭回家不比區縣近。而且為了提高效率,培訓班下午一點鐘就要上課,趕回去吃飯根本不可能。

面對抱怨,領導也很無奈:這是為了貫徹上面八項規定的精神,嚴控培訓開支,沒有辦法,雖然不盡人情,但這是硬性規定。領導這麼一解釋,這些基層公務員們都去罵八項規定和反腐敗了。

這只是基層執行八項規定的一個縮影。很多基層官員其實對八項規定沒有意見,也支持中央的反腐敗,但八項規定到了基層就變味了,越往下越變形,越往下越走過頭。中央只是八項規定,下面的領導為了向上邀功,顯示對領導的忠誠,一定會「別出心裁」地創造出20項規定、甚至80項規定,層層加碼。中央的八項規定只是反對公款大吃大喝,絕不會不盡人情到連正常政府培訓都不提供工作餐,不至於連十幾塊錢的食堂工作餐都取消。顯然是下面的官員念歪了經,歪曲了中央的規定,人為地在基層製造了矛盾。

基層公務員對反腐敗的牴觸,就是這麼來的。真正的公款吃喝沒有管住,只能拿基層公務員的正常工作餐開刀。前段時間人民日報發評論認為:反腐不應該反職工正常福利。這個聲音引發了輿論強烈共鳴,公眾普遍認為,中央八項規定反的是官場腐敗,並不是職工的正常福利,不應縮減服務於基層職工、低收入者的各種正常福利。一些地方領導,寧可執行過頭過度了,也不能讓人感覺「執行不到位」;寧可得罪普通員工,也要在領導面前表現出「雷厲風行」。

不僅是正常福利,在財政審批上也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一個在基層工作的朋友說,像這種政府培訓,現在有非常嚴格的約束,規定必須只能在黨校辦班(即使外面費用低也不行),規定老師的課酬不得超過3000元(最高級別的是院士,只能給3000元),可名師上一次課的市場價起碼一萬元,3000元請誰呢?教授也只能坐高鐵二等票,飛機票報銷不了。這個朋友說「現在的財務報銷制度是鼓勵人不幹事的制度」,好吧,那乾脆就不幹活了。

本來「培訓腐敗」最大的問題在於領導,領導藉機遊山玩水,藉機以各種名義把錢往自己腰包里撈,開個會動不動花上千萬。可最後開出的藥,是管普通學員,管講課的老師。亂花錢的沒管住,卻管住了本應該花的錢,管住了政府在公務員培訓上本應該有的投入。高官生病,基層公務員吃藥,這正是基層公務員和官員牴觸情緒的根源。

來源:香港東方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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