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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年葉劍英為何接見江青前夫唐納 驚人內幕首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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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調部」,亦即中共中央調查部的簡稱。中共中央調查部直屬中共中央,是 1955-1983年中華人民共和國主管對外情報的最高級別的情報機構。1983年7月1日起,以中央中央調查部為主體,與公安部的反間諜部門及其他部分相關單位合 並,組成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部。唐納在法國巴黎開設天橋飯店,而飯店乃名流匯聚之處,而唐納又有老丈人的國民黨招牌做掩護,不論是職業或者身份,都是從事情報工作的最佳選項,誰都不會懷疑唐納是「中調部」的高級情報幹部,頂多拿他與藍苹的往事「開涮」而已。

 

 
圖:1936年4月26日,22歲的唐納、藍苹,與趙丹、葉露茜以及顧而已、杜小鵑,三對明星伉儷一起在杭州六和塔舉行婚禮
 
 
唐納(1914―1988)

重聽27年前的採訪錄音

在2012年第10期《同舟共進》雜誌上,讀到賀越明先生的《唐納:神秘的身份之謎》一文,看得出,賀越明先生對於江青的前夫唐納的政治身份--是不是中共黨員、何時加入中共,進行了認真的考證。作為《江青傳》作者,我讀畢之後,曾經在2012年10月24日給《同舟共進》編輯郭芙秀小姐發去一封簡短的電子郵件——

郭小姐:看到貴刊關於江青前夫唐納中共黨員的考證文章。其實,唐納雖然生前名義上是巴黎天橋飯店老闆,實際上不僅是中共特別黨員,而且還是國家安全部情報人員。正因為這樣,唐納回國時參加接見的有羅青長、葉選基,他們都是國家安全部情報部門的負責人。作者顯然不知唐納的「底細」。我因寫《江青傳》,曾經「考證」過唐納的真實身份。

關於唐納是中共黨員,我在《江青傳》(作家出版社1993年版)中已經很明確寫及,1936年4月26日唐納和藍苹(江青)在杭州舉行婚禮,「唐納那時其實已加入共青團。後來,他也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我還在論及江青是一個左翼文化工作者時,曾提及,江青先後嫁過的四個丈夫,即俞啟威(黃敬)、唐納、章泯、毛澤東,都是中共黨員。

至於唐納晚年,「不僅是中共特別黨員,而且還是國家安全部情報人員」,這一敏感身份,我在寫《江青傳》時就知道,只是在當時尚屬於機密,所以沒有寫進《江青傳》。現在時過境遷,到了可以說的時候了。

關於唐納的真實身份,我是在1986年8月7日採訪唐納摯友夏其言時得知的。當時的採訪錄音帶,後來我轉成數碼,刻在光盤上。寫這篇文章時,我又聽了一下,27年前他的談話聲仍相當清晰。

夏其言跟唐納、江青同齡,都屬虎,生於1914年。夏其言曾任中共上海市委機關報《解放日報》黨委副書記、副總編輯。2002年10月23日,病逝於上海華東醫院,享年88歲。

記得,在27年前,當我得悉唐納摯友夏其言在滬工作,便於1986年8月4日下午前往拜訪。炎夏酷暑,柏油馬路都有點酥軟了,我叩響一幢小樓的房門。我以為,倘若夏老不去黃山、青島避暑的話,定然在家午睡。出乎我的意料,夏師母告知,夏老上班去了!他和唐納同歲,也屬虎,當時已是七十有二了,照樣天天去報社上班,工作日程表排得滿滿的。

幾次打電話跟夏老約時間,他不是接待外賓,便忙於業務。總算他有了空餘,在1986年8月7日與他得以長談。除了聽覺差一點之外,夏老身體甚健,記憶清晰。此後,我得以多次向他請教。

史枚深刻影響了唐納和夏其言

夏其言說,他跟唐納相識,說來純屬偶然:夏其言是浙江定海人。1927年就讀於舟山中學。高中畢業之後,1934年正值劉鴻生開辦的中國企業銀行招收練習生。夏其言考上了。跟他一起考上的,有個青年名叫馬驥善,意氣相投,遂結為好友。

馬驥善之兄,即馬驥良,也就是如今人們所稱的唐納。馬驥良常到銀行宿舍看望弟弟,跟夏其言結識了。夏其言也隨着馬驥善喊馬驥良為「大哥」,雖然他跟馬驥良同齡。

那時候,馬驥良參加了「C.Y」,亦即共青團。夏其言呢?正追求進步,悄悄地在讀馬列著作。正因為這樣,他跟馬驥良相見恨晚,非常投機。

夏其言說,馬驥良當朋友有難,就會挺身而出。夏其言當時正與一位姑娘相愛,而姑娘因家庭窮困曾被迫與一位大資本家之子訂婚。當唐納得知夏其言的困境,竟化裝成一個律師,夾着一個公文皮包,來到那資本家家裏,陳說利害。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居然使那資本家的兒子不得不放棄了訂婚婚約……年逾古稀的夏其言回憶往事,指着他的夫人笑道:「她便是當年的那位姑娘!我們都很感謝唐納熱情相助……」

馬驥良再度為朋友挺身而出,那朋友非同尋常。夏其言記得,有一天,馬驥良神秘地對他說:「我有一個朋友,很有學問,可以教你懂得許多革命道理。不過……」說到這裏,嘎然而止,馬驥良用雙眼看着夏其言。夏其言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說道:「我不怕風險。」馬驥良這才輕聲地說:「他沒地方落腳,你敢不敢收容他?」夏其言一口答應下來。

當時,馬驥良租房居住,房間很小,而夏其言的父親在「十三層樓」(今上海錦江飯店)掌廚,他家住離「十三層樓」不遠的長樂路怡安坊17號,石庫門房子,獨門進出。

過了幾天,夏其言家多了一位青年「房客」。那青年「房客」跟夏其言住一間小屋。他跟馬驥良、夏其言同庚,所以很談得來。此人足不出戶,終日閉門幽居,鄰居從不知馬家有「房客」。所謂「房客」,只不過夏其言對親友的遮掩之詞罷了。

「房客」叫小琳,常用的筆名為史枚,真名佘其越、佘增濤。此人跟馬驥良同鄉、同學,馬驥良用「總角之交」來形容。所謂「總角之交」,即少年朋友。總角,少時所梳之小髻也。

日子久了,夏其言才明白,佘其越乃中共地下黨員。他在上海楊樹浦活動時,被國民黨警察逮捕,押往蘇州反省院。那時,蘇州反省院有所謂「假釋放」制度:如果有兩家鋪保,「犯人」可以「假釋放」兩個月,屆時自回反省院,仍舊關押。「假釋放」的本意,是讓「犯人」體驗一下「自由」是何等舒坦,以促使「犯人」早日「反省」。然而,佘其越卻趁「假釋放」之際出逃了!

佘其越請求馬驥良幫忙。神不知,鬼不曉,他隱居在夏其言家裏。國民黨警察局急得跳腳,卻也不會查到夏家,因為在此之前,佘其越跟夏家毫無瓜葛。

佘其越擅長寫作。在隱居中,寫了不少文章,署名唐納,由馬驥良送出去發表。馬驥良自己寫的文章,也署名唐納。於是,唐納成了佘其越和馬驥良合用的筆名。馬驥良本來以「羅平」為筆名,在常用「唐納」之後,漸漸地,人們以「唐納」相稱,以致後來變成「唐納=馬驥良」。佘其越隱居夏家,唯一的常客是馬驥良。以下按照人們現今的習慣,稱馬驥良為「唐納」,而稱佘其越為「史枚」,因為他的真名已被國民黨政府上海警察局記錄在案,他改名史枚,直至解放後一直用史枚為名。

史枚跟夏其言朝夕相處,教他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引導他走上革命之路。在佘其越的影響下,夏其言於193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夏其言告訴筆者,他的入黨介紹人是張承宗。張承宗在解放後曾任上海市副市長。在夏其言之前,唐納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當唐納跟藍苹相愛之後,藍苹也成為夏家的常客。藍苹曾經送她主演的話劇的戲票,給夏其言的弟妹以及父母親。此外,電影導演鄭君里的夫人黃晨(筆者於1986年6月16日採訪)、藍苹所住環龍路許家房東的保姆秦桂貞(筆者從1986年7月26日起多次採訪),是藍苹的密友,也來夏家。正巧,唐納、藍苹、史枚、夏其言、黃晨、秦桂貞是同齡人,然而不約而同以史枚為長。因為他是「C.P」(共產黨),而且學者風度,老成持重,唐納、夏其言尊敬他理所當然,藍苹在他面前也頗恭敬。就連她跟唐納吵了架,也常常要到怡安坊來,在史枚面前告狀,請史枚「仲裁」。

夏其言記得:當藍苹跟唐納在史枚面前吵鬧時,甚至動手打架--居然在夏其言家中大打出手。

夏其言記得:有一次,天還沒亮,他跟史枚還在睡覺,突然,藍苹披頭散髮,前來敲門。藍苹剛進來,唐納也來了,又是一場大吵大鬧。

夏其言還記得:有一次,在他的家裏,當着史枚和他的面,藍苹抓住唐納的頭髮,把唐納的頭往牆上撞……

夏其言告訴筆者,一天,當藍苹跟史枚、唐納、他一起閒聊,藍苹隨口說了一句「名言」:「男想女,隔座山;女想男,隔層板。」這,大抵就是藍苹為人處世的「訣竅」。正是這句「名言」,她征服一個又一個男人,朝着「高居人上」的目標走了一步又一步棋。

藍苹還有一句「名言」:「英雄人物創造歷史,我如果不能成為英雄,也要成為英雄的終身伴侶。」大約正是出於這一「行為準則」,她最後選擇了毛澤東。

在孤島上海從事秘密活動

唐納與藍苹分手之後,日軍進逼上海。藍苹經濟南、西安,於1937年8月進入延安,改名江青。唐納則在1937年底前往武漢,然後來到「陪都」重慶。

看到唐納在山城孤身一人,趙丹有意把18歲的女演員陳璐介紹給唐納,便對陳璐說:「我有個好朋友,想見一見你。」陳璐問他,這位好朋友是誰?趙丹便向她介紹了唐納的身世、為人……

陳璐記得,1938年3月的一天,由趙丹作東,請她和唐納在重慶冠生園吃飯。唐納和陳璐一見傾心,唐納頻頻約她去騎馬,去重慶南溫泉游泳。唐納親熱地喊她「璐璐」,她則叫唐納「羅平」。他們以閃電的速度結婚。為了紀念他們的相識之處,婚禮也是在冠生園舉行。

1938年10月,唐納與陳璐經越南河內,到達香港。在香港住了一個多月,乘船返回上海。當時上海處於所謂「孤島時期」:自從1937年8月13日的「8·13」淞滬會戰之後,日軍佔領了上海公共租界的北半部,即今虹口、楊浦兩區,還佔領了上海四周,只剩下上海法租界和蘇州河以南的半個上海公共租界,稱為「華界」。「華界」成為日軍包圍下的孤島。

唐納和陳璐住在法租界海格路(今華山路)、江蘇路口。唐納改用筆名「蔣旗」,發表多幕話劇《陳圓圓》,又寫出多幕話劇《生路》。陳璐在上海當演員。唐納為陳璐取了個藝名叫「紅葉」。據云,「紅葉」的含義是與「藍苹」相對。

1940年5月1日,陳璐生下兒子,唐納非常高興,為兒子取名「馬均實」,意即「均分勞動果實」--出生那天的勞動節。唐納還為兒子取了奶名,叫「紅兒」,這奶名顯然來自。陳璐的藝名「紅葉」。

筆者於1998年2月21日在漢口採訪了當時已經78歲的陳璐以及58歲的紅兒。據陳璐告訴筆者,當時,陳璐並不知道唐納的政治身份,只知道他常常行蹤機密。有一回,唐納對她說:「如果我被捕,牽連了你,你就說『我早就跟唐納離婚了』!」陳璐聽了愕然。

後來,突如其來的事情,果然發生了。記得,那是一天清早,她所住的三樓忽然響起了敲門聲。那時,唐納不在家,他離滬秘密前往重慶了。陳璐和紅兒以及保姆留在上海。保姆開了門,門外站着的竟是法國巡捕。巡捕問:「陳小姐在家嗎?」陳璐應聲而出。巡捕說,要她去巡捕房一趟。陳璐吃了一驚,就故意改用武漢話說:「孩子還沒有『過早』呢!」所謂「過早」,是道地的武漢話,意即「吃早飯」。巡捕卻堅持一定要她馬上就走。

陳璐下了樓,見到巡捕房的汽車停在樓下。她被帶到法租界盧家灣巡捕房。到了那裏,巡捕倒顯得很客氣,一邊給她喝咖啡、吃三明治,一邊說希望她能好好合作。陳璐「過完早」,巡捕帶她到另一個房間去。一個大塊頭巡捕開始對陳璐進行審問:「你是唐納太太嗎?」陳璐知道事情不妙,就按唐納的囑咐用武漢話說道:「我跟唐納已經離婚了,不再是唐納太太了。」「大塊頭」接着問:「你知道,唐納在哪裏?」陳璐答道:「我跟唐納已經離婚好幾年,我不知道他在哪裏。」「大塊頭」面對這位一問三不知的陳小姐,只好放她回去。

陳璐慶幸唐納事先為她編好對付巡捕的「台詞」,所以也就順利「過關」。她來到上海蘭心大戲院,全身心地投入《天羅地網》的排練。她萬萬沒有想到,過了幾天,巡捕又來找她。

這一回,她來到巡捕房,「大塊頭」扳起了面孔。原來,巡捕經過暗中調查,得知她根本沒有跟唐納離婚。所以,當她又一次聲稱自己跟唐納已經離婚,「大塊頭」也就不客氣了。她被關押在巡捕房。她說,唐納不在上海,到底在哪裏,她不知道。她強調自己正在「上戲」。她如果被關押在巡捕房,不去劇院,戲沒法上演,劇團的經濟損失誰負責?

審了幾回,從陳璐嘴裏得不到關於唐納的線索,巡捕房把陳璐關押了三天之後,只得又一次把她放了。

回到家中,陳璐很快就發現,家門口有人盯着,直到夜裏熄燈之後,盯梢的人才離去。白沉(後來在1955年擔任電影《南島風雲》導演)來看望她,勸她趕緊把唐納放在家中的進步書籍轉移。陳璐找唐納的「把兄弟」張靜林商量,悄悄把這些書籍轉移到他家。

過了半個多月,大約沒有發現唐納回家,樓下那盯梢者這才消失了……

唐納從重慶回來了。陳璐把那場虛驚告訴唐納。唐納笑道,他事先替她擬好的「台詞」,還是派上了用場呢!他並沒有把巡捕房為什麼這樣「關注」他的原因說出來。直到好多年之後,她才知道唐納當時參加共產黨的地下活動,這才使巡捕房對他格外注意。

有國難回定居巴黎

陳璐跟唐納的婚姻只維持了8年。唐納在重慶,愛上另一個演員康健,開始同居。這一同居關係維持不了多久,唐納與康健因性格不合,終於分手了。

抗戰勝利後,唐納從重慶回到上海。應《文匯報》總經理嚴寶禮以及總主筆徐鑄成之邀,進入《文匯報》,擔任副總編。徐鑄成原在《大公報》,與唐納有過同事之誼。這時,唐納改用「馬季良」這名字。

唐納來到陳璐家,陳璐已經與一位鹽商結婚。但是唐納常常看望紅兒。

此後,唐納在上海又傳出新的戀情:1947年8月唐納出席美國總統特使魏德邁在上海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上,見到《自由論壇報》女記者陳潤瓊年輕、俏麗,能操一口純正英語。才華出眾的陳小姐,頓時使唐納為之傾倒。用唐納的話來說,那就是「驚為天人」!

責任編輯: 王篤若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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