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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日遊行離反共遊行還有多遠?

今年九月釣魚島事件之後,中日之間出現從政治到經濟全面對峙的趨勢,雙方政府之間針鋒相對、互相指責,民間民族主義情緒更是風氣雲涌,大有越演越烈之勢。九月爆發的釣魚島衝突正值「九一八」日本侵華七十九周年之際,中國北京、上海、深圳、瀋陽等城市均發生反日遊行。

但是此次衝突在九月下旬日本釋放被扣中國船長之後,一度顯示出平息的走向。尤其是十月初,中國總理溫家寶與日本首相菅直人在布魯塞爾歐亞峰會期間的非正式見面,顯示雙方政府均沒有聽任事件向激化方向發展的意願。然而,自本月中旬以來,中國數個中等城市連續爆發規模不等的反日示威遊行。 16日和17日兩天,成都、鄭州、西安、綿陽等地爆發的反日遊行人數甚至達致萬人之多,遠遠超過了「九一八事變」紀念之際中國反日遊行的規模。

官方組織的反日遊行?

由於領土爭端與歷史積怨,中日關係十分脆弱。中日衝突有着深厚的社會與歷史基礎,隨時都可能走向極端,進而對中國周邊和國際地緣政治和經濟局勢產生重大影響。從這一角度,中日關係的走向不僅關係到中日雙方的政治經濟利益,也直接牽涉到東亞及整個亞太地區的戰略平衡,也因此理所當然地成為國際社會緊密關注的話題。

也正是因此,輿論對10 月中旬以來已漸漸平息的中日衝突風波再起有頗多的質疑。根據各方報道,最近中國多個城市反日遊行時間基本一致,示威者以在校大學生為主,人數多達數萬。示威行動在中國警方嚴密監視下進行。各城市尤其是西安、成都等地示威遊行均有暴力行為,示威者將攻擊矛頭針對日資企業。鑑於中國民眾沒有遊行示威的權利,因此,遊行或者為官方所組織,或者為官方所默許。各地參加遊行的學生證實,反日示威活動乃由官方學生會組織。中國官方並不掩飾對這一波反日遊行的支持態度,外交部發言人馬朝旭表示,部分群眾表達情緒是可以理解的,應當依法、理性表達愛國熱情,但是不贊成非理性、違反法規的行為。

褻瀆民族感情?

為什麼中國官方組織或者默許十月的反日遊行?眾多的觀察者認為:官方組織反日遊行是為了轉移視線,將輿論和網 民的目光引向中日衝突,減輕壓力。如果這一分析成立,此次反日遊行乃是中國當代官方操縱民意的一次絕妙表演,也會成為官方綁架中國當代民族主義的典型歷史事件。中國當代民族主義從上世紀九十年代正式登場之後,有着填補意識形態空白的功能,也有着轉移對中國國內問題視線的作用。但是,無論是當年貝爾格萊德中國大使館被炸之後的反美遊行,還是2005年震驚中外的反日大遊行,均有衝突事件在前,「群情」失控在後,中國民間民族主義情緒需要發泄,政府所扮演的是幕後調節甚至疏導的角色,沒有具體的政治目標。而此次,釣魚島衝突所起的仇日情緒已經偃旗息鼓,突然人為再起。在這一事例上,官方對民族主義的運用已經到了予取予奪、駕輕就熟的境地。從某種意義上,這是否也是對民族感情的玩弄和褻瀆?

大學生何以更為仇日?

輿論注意到,在中國舉行反日遊行的同時,日本也有右翼團體舉行的反華遊行,中國官方媒體也對此給予了足夠的關注。不過,不同的是,日本國民享有遊行的自由,反華遊行也主要是日本極右派的專利,完全不同於中國遊行的人群是政治態度並不 鮮明的在校大學生。在一個民主國家,每一個公民均可以選擇與表達其政治立場,社會政治光譜是相對穩定的。難道中國在校大學生是比其他社會人群更為仇日的社會力量嗎?同時,在校學生難道沒有其他的政治訴求嗎?

從這個角度觀察事態的發展,十月24日中國陝西寶雞的反日遊行對上述質疑提供了初步回答。根據不同報道,利用遊行的機會,寶雞遊行隊伍中有人打出了 「抗議高房價」,「推進多黨合作「,」英九哥,大陸歡迎你」的標語。這一事實表明,一方面參加反日遊行的人群並非全是極端的反日分子,他們參加遊行其實另有所圖。另一方面也是對官方任意操縱民族主義的一個警訊。實際上,在目前民智已開但民眾仍然沒有參與權,沒有表達權的中國社會,任何一次遊行,無論是自發還是官方組織的,都會激起政治參與的願望。此次寶雞遊行所顯示的是民眾完全有可能利用官方組織遊行的機會,突破官方所設下的框架,將遊行抗議的目標轉向國內問題,呼籲民主與人權。1989年羅馬尼亞巨變之時,羅共獨裁者齊奧塞斯庫精心安排的最後的講演終於成為埋葬齊氏共產極權的集會便是前車之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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