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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當年的中美合作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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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來,美國人總是有些自大的,他們不太瞧得起中國人。然而有一件事,卻讓他們改變了看法。

1941年下半年,軍統局電訊處截獲了日軍一份電報,通過破譯,內容是日本空軍將在太平洋海域,對美國海軍發動襲擊。譯員不敢怠慢,立即報告了軍統局長戴笠。戴笠意識到這份情報的價值,迅速通知了軍統美國站站長蕭勃,指示他轉告駐美大使館武官郭德權。郭德權把軍統傳來的情報通報給了美國海軍部門,提請他們注意日軍動向。

此後,軍統又陸續獲得日本將在太平洋發動襲擊的情報,都無一保留地通報了美國海軍部門。但自以為是的美國人,並不認為這些情報具有真實性,甚至認為軍統是有意製造虛假情報,所以毫不在意。直到1941年12月7日清晨,日本對美國海軍在夏威夷的珍珠港基地,發動了突然襲擊,炸得毫無防備的美國人慘不忍睹。

面對損失慘重的太平洋艦隊,那些傲慢的美國海軍將軍們,這才想起郭德權事前通報給他們的消息是可靠的。當他們了解到這些信息來自重慶的軍統時,不免刮目相看,願意俯下高貴的頭顱,與軍統局進行情報方面的合作和分享。

美國海軍的積極主動,也是出於當時戰爭的需要。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美國增加了對華援助,並派遣各類軍事技術人員來華幫助中國抗戰。美國陸軍部支持的史迪威,在中國戰區擁有很大的指揮權,代表空軍的陳納德則與蔣氏夫婦私交甚好,備受青睞。

與陸軍、空軍在華均有各自的勢力相比,美國海軍尚未形成自己的勢力。這促使美國海軍的將領們,決心通過合作,也能佔有一席之地,以便使海軍在華盛頓爭取到更多的預算。

考慮到重慶國民政府的海軍力量,在抗戰初期即已損失殆盡,不具備與美國海軍直接進行軍事合作的能力。而軍統出色的情報工作,便成為美國海軍的首選。

對軍統來說,財大氣粗且技術實力雄厚的美國海軍,自然是再好不過的合作夥伴。自抗戰以來,軍統的工作能力雖然有所提升,但受經費、設備、技術、人員素質等問題的困擾,發展緩慢。如果能與美國合作,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雙方一拍即合。1942年5月3日,梅樂斯中校受美國海軍指派,率領一行人抵達重慶,戴笠為他接風洗塵。進餐時,梅樂思注意到餐桌上沒有中國人喜歡吃的任何家禽,覺得奇怪,問戴笠何故沒有。戴笠回答說:你不是不喜歡吃家禽嗎?梅樂思頓時知道了戴笠搜集情報的厲害。

在接下來的考察中,梅樂思提到,美國海軍需要了解中國東南沿海一帶有關氣象水文、日軍水雷佈防的情況。幾天內,東南沿海乃至台灣、越南、緬甸、泰國、菲律賓等地的情報便都紛至沓來,令梅樂思大吃一驚,想不到軍統的工作竟然如此高效。

當雙方進入談判階段,戴笠向梅樂斯提出了由他起草的、經與宋子文磋商並報蔣介石批准的中美全面合作草案,建議雙方共同成立一個合作機構,將其命名為「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簡稱「中美合作所」),所址設在重慶。合作所設正副主任各一人,主任由中方派任,副主任由美方派任。合作期限從協定簽字之日起,到戰爭結束之日止。

梅樂斯把這份合作草案向美國海軍作了報告,在1942年秋獲得美方批准。美國軍方為了表示對即將成立的中美合作所在級別上的認可,同時也是為了表彰梅樂斯中校付出的努力,破格晉升梅為美國海軍準將。梅樂斯因此在重慶繅絲廠駐地樹起了美國海軍準將的旗子。

9月初,中美合作所美方第一批專家七人抵渝,戴笠將重慶鍾家山、楊家山一帶作為中美合作辦公場所。蔣介石指示:「中美特種技術合作,需要一個雙方同意的書面協定。」

1943年4月15日,美國海軍部諾克斯上將和 中共外交部部長宋子文,在美國華盛頓簽署了《中美特種技術合作協定》,協定的內容包括:中美開展合作,在中國沿海地區及淪陷區,使用美國的物資和技術,對各地的日本海軍、空軍、商船及日軍佔領區內的礦產、工廠、倉庫及其他軍事設施,毫不留情地實施打擊和破壞。為達成此目的,軍統需向美方提供有關日本陸海空軍在華活動的一切情報,協助解決美方人員在華期間的食宿交通問題。美方則提供軍統所急需的武器、無線電器材、氣象器材和交通醫藥器材,並幫助軍統訓練特種行動部隊。

先後有四萬多人在特種技術人員訓練班接受了軍事訓練。

1943年7月1日,中美合作所在重慶磁器口楊家山繅絲廠正式成立,運作經費由中美雙方分攤。但軍統在向軍政部申請經費時,因戴笠與把持軍政部的陳誠素來不和,遲遲未能得到批准。為解燃眉之急,梅樂斯給戴笠出了個點子,建議由美國偽造汪偽政府貨幣,鈔票印好後運至中國,交給軍統在淪陷區套購物資,這樣既能擾亂汪偽經濟,又能解決經費問題。

在美國的幫助下,軍統局將仿製成功的貨幣投放市場。這些假幣在使用過程中,因紙張及印刷質量太好,很容易被識別,所以美國進行了改進,換用質量較差的紙張進行印刷。日本人察覺有人暗中偽造貨幣,於是不斷改變圖案,但軍統總能在第一時間獲知並迅速跟進。這樣,每個月都有數百萬的偽鈔流通到市面上,潛伏於敵後的軍統人員,就使用這些偽鈔購買抗戰所需要的醫品、汽油等物資。

中美合作所需要的各類物資,則全部由美國海軍空運至印度,再從印度轉運至昆明。從美國到印度的空運沒有問題,但在轉運至昆明時卻遇到阻礙。因為從印度至昆明的空中運輸是由美國陸軍掌控的,對這些海軍物資,美國陸軍經常百般刁難。為此,梅樂斯向美國海軍部申請了三架運輸機,專門用來運輸提供給軍統的物資。在兩年半的時間內,共達到了六萬噸。

中美合作所下屬15個工作組,包括情報組、氣象組、偵譯組等。其中一個叫供應組,組長侯楨祥,專門負責中美合作所的住房建設。中美合作所成立之初,就在楊家山背後的鐘家山興建辦公和住宿樓房。1945年,又在鍾家山對面一小山頭,為梅樂斯造了一座精美的小別墅,稱為「梅園」。

由於中美合作所逐漸擴大,又加入了美方陸軍,先後派來兩千多人,僅居住在中美合作所範圍內就達一千多人,在繅絲廠——小歌樂山範圍內造了四五百幢房屋,楊公橋後山的大禮堂比重慶的國府大禮堂還要大,能容納四千人。

另有總務組負責美方人員的住宿、膳食,以及各招待所的服務工作。為改善美方人員的居住條件,軍統局又新建了兩個招待所。

美方看中白駒的別墅白公館後,戴笠就將該處監獄併入渣滓洞監獄,將白公館裝飾一新,供美方人員使用。

白公館原為四川軍閥白駒的郊外住所,取名香山別墅,建在一處飛瀑的旁邊,環境優美。距此不遠有渣滓洞,渣滓洞本為小煤窯,因煤少渣多而得名。

這兩處地名,後來就與中美合作所聯繫一起,讓人誤認為中美合作所就是囚禁犯人的監獄。

此是後話。卻說中美合作所成立之後,隨之而來的工作,就是對軍統人員的培訓。

中美合作所設有各類訓練班,主要有特種技術人員訓練班、特種警察訓練班等。先後有四萬多人在特種技術人員訓練班接受了軍事訓練,有效地提高了中國軍隊在敵後的作戰能力。

各訓練班由美方教官培訓軍事課程,中方教官負責政治課程。軍事課程的內容主要為美制卡賓槍、衝鋒鎗、手槍及炸藥的使用,及游擊戰的相關知識等。美方教官先是通過翻譯詳細講解各種武器及炸藥的性能與使用方法,然後配合大量實彈射擊和爆破訓練。訓練完畢後進行考核,考核及格者配發美式武器,不及格者要麼淘汰要麼重新訓練。訓練時,美方教官只教授武器使用,不涉及中國國內政治。

訓練班的政治課程由中方負責,所採用的教材既有軍隊自編的教材,也有八路軍、新四軍所編印的教材。各期訓練班結束後,全體受訓人員要集中進行宣誓儀式。誓詞的內容是服從命令,保家衛國,奮勇殺敵,消滅日寇等。宣誓完畢後全體高呼:「抗戰必勝,建國必成!」

特種警察訓練班負責訓練從各地警局中抽調出來的尖子。該班在重慶共開設兩期,分為刑事和保安兩科,前後訓練了近千人,訓練時間為一年。主要訓練課程有射擊、偵查、照相、駕駛、指紋、化妝、無線電、擒拿格鬥等70餘種,訓練班所用的器材全為美制。抗戰勝利之後,這批學員成為偵查審訊政治犯的主力。這也是中美合作所後來最受詬病的內容。

中美合作所內設有心理作戰組,通過散發傳單、電台廣播等形式,對日軍進行心理作戰。美方特意抽調了一批具有新聞、廣播工作背景的人員到心理作戰組進行教學,着重培養對日軍心理作戰的技能。

抗戰末期,心理作戰組成立了流動宣傳隊,改裝了十幾輛車,車上裝有播音設備,專門在前線對日軍進行宣傳。1945年美國向日本投擲了兩枚原子彈後,流動宣傳隊在前線宣傳原子彈威力,極大地動搖了日軍軍心。抗戰勝利後,梅樂斯為了解心理作戰組的宣傳效果,特意向日軍俘虜做了調查。調查結果顯示,由於心理作戰組的宣傳,日本士兵得到了一直被封鎖的日軍節節敗退的消息,士氣大為低迷。

太平洋戰爭中,美國海軍對太平洋水文氣象情報的精確掌握,是美國取勝的重要原因之一,故而氣象情報也受到重視。為此中美合作所設有氣象組,專門負責氣象情報工作。屬於氣象組的氣象站有165個,分佈在全國各地,每個氣象站均配有電台。氣象訓練班專門培訓氣象工作人員。氣象組的工作,主要是匯集各地氣象報告,繪製氣象圖,預告天氣,並將氣象情報提供給美國海軍作為作戰參考之用。抗戰勝利後,這些氣象工作人員和氣象設備均由行政院民用航空局接收。

為了配合美國海軍在太平洋戰場上的行動,中美合作所將情報工作的重心放在東南地區,在上海、閩侯、定海、漳州等地設立情報站,各情報站派遣特工偽裝成漢奸,打入日軍刺探情報。上海情報站工作尤為出色,該站特工通過去日本的機會,搜集被美國海軍擊傷的日本軍艦的維修情況,提供給美國海軍。

中美合作所的情報,對美國海軍在太平洋島嶼上的登陸作戰和消滅日本海軍主力,起了一定的作用。1944年冬,在美國海軍第七艦隊向日本海軍發起總攻之前,中美合作所偵探到日本海軍的作戰部署為:「將日本海軍主力隱蔽在台灣海峽北面,待美國海軍發起進攻時從側面向美國海軍發起攻擊。」而美國第七艦隊原打算分兵攻擊,獲此情報後,美國海軍改變作戰計劃,集中兵力向隱蔽在台灣海峽北面的日本海軍發起進攻,使日軍艦隊全軍覆沒。為表示感謝,1945年美國海軍第七艦隊柯克海軍上將到中美合作所視察時,主動提出將送往美國受訓的軍統高級特工名額從20人增至40人,並由美方承擔一切費用。

中美合作所的情報工作極為出色,為美國海軍提供了大量高質量的情報,也受到美軍其他情報部門的重視。原先不屑與軍統合作的美國陸軍參謀部戰略情報局也主動要求派員參加中美合作所工作。

除情報工作外,經中美合作所培訓出來的特種部隊,也戰果顯赫,平均每月擊斃日軍在2000人左右。

抗戰爆發後,軍統大肆擴張軍事力量,到1943年,有忠義救國軍三個縱隊,別動軍七個游擊縱隊,一個長江突擊隊以及分佈在各地的爆破隊。

中美合作所成立後,對這些部隊進行訓練、裝備,並成立秘密作戰組,負責領導這些部隊在淪陷區執行各種特種作戰任務,如破壞淪陷區的公路橋樑,炸毀各種軍事廠礦,伏擊日軍汽車,破壞日軍後勤,刺殺漢奸,在日軍港口佈置水雷等。這些部隊經過中美合作所訓練並以美式武器裝備之後,戰鬥力得到大幅提升,在敵後頻繁發動襲擊,取得驕人戰績。

中美合作所供應部美方負責人屈萊頓在報告中說:「海軍供應中國方面的東西,有一半是槍械。我們最初的目的是在於取得情報和氣象資料,而不是作戰。但最後我們提供的武器,平均每一件殺死將近兩個日本人。」梅樂斯則說,中美合作所訓練出來的特種部隊,是二戰期間作戰效能最高的單位。

抗戰勝利後,1946年1月,中美合作所宣佈解散,美方人員分批離華返回美國。到1946年5月全部走光,只留下十多人辦理移交,最後一名美方工作人員於當年10月離開中國。據此可知,中美合作所與1949年深秋的大屠殺無關。

中美合作所是中美雙方為了共同打擊日本侵略者而成立的,她在二戰反西斯戰爭中做出的貢獻,理應得到尊重和公正評價。但長期以來,卻將中美合作所與渣滓洞、白公館監獄聯繫在一起,將其妖魔化,這是不公正的,理當還她一個真相。

2023-08-26

責任編輯: 吳量  來源:漢嘉女1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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