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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漸變空城 人口銳減 生娃就全家搬離

巴黎是世界上人口最稠密的首都之一,領先於紐約和新德里。這一點我們或許可以在轟隆隆的地鐵站里,人來人往的CBD里,川流不息的環城公路里一一得到證實。然而,誰能想到這座光之城只不過是在盡力維持看似熱鬧的表面,因為總有一天,會有人站在巴黎街頭唱一句「這城市那麼空」……

會這麼說自然是有原因的。法國國家統計與經濟研究所(INSEE)用年復一年的數據證實了一個基本趨勢:巴黎人正在收拾行李離開,前往其他的地方居住。(此處指的是巴黎市,也就是小巴黎)具體來說,巴黎的居民數量從2012年的2,240,621人減少到了2022年的2,117,702人,十年內居民減少了122,919人,這個數字比巴黎一區到四區的全部居民人數還要多。

最重要的是,這種趨勢似乎不會很快逆轉,因為根據INSEE幾天前公佈的最新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巴黎市的居民數量再次縮水,減少了0.6%,平均每年減少12,000人?

千萬別以為巴黎人口流失是近十年來才出現的問題,INSEE表示,除了20世紀50年代和2000年至2013年的兩次反彈外,巴黎的總人口自1936年以來就一直呈下降趨勢,算算已經近一個世紀了。造成這一趨勢的背後,最先被提到原因就是自然人口下降,也就是死亡和出生人數之間的差異。自2011年以來,巴黎出生的嬰兒數量一直在下降。2001年時,巴黎的出生人數為31,977人,但從2011年開始,這一數字跌破了31,000人大關,只有30,994人),之後就持續減少,到2022年降到了23,763人。

這或許是一個原因,但絕不是主要原因,因為這種出生率的下跌可不僅僅只出現在巴黎,而是遍佈全法。那麼,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呢?根據Insee的數據顯示,巴黎每年失去的居民中,很多是年輕父母。他們大多會在迎來新生兒後離開巴黎。換句話說,巴黎,是一座有孩子的家庭很難安定下來的城市。究其原因,最直接的因素就是巴黎的高房價和住房供應的緊張。

的確,在巴黎,由於房價過高,購買一套適合大家庭的房子幾乎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在孩子出生後,很多家庭都希望能找到一個更大的居住空間,能夠提供更好的生活質量,這樣的期待在巴黎很難實現,於是就導致了大量的年輕家庭選擇搬離,轉而選擇購買位於巴黎近郊,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大巴黎,甚至是外省的房產。一個簡單的例子就是,在巴黎只能購買44平方米住房的預算,卻能夠在大巴黎買到更大的房子,房屋的面積可以增加到59平方米。也就是說,以相同的預算能多出一個房間,當家庭成員再次增加時就會派上用場。更重要的是,這些年輕夫婦通過搬家實現了成為業主的轉變。在離開巴黎市前往大巴黎的人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曾經在巴黎是租客,後來變成了業主,與此同時,因為新家距離巴黎並不算太遠,他們依然能夠保留在巴黎的工作,一舉兩得。

另一個無法忽視的原因是巴黎缺乏大面積的住房。Insee的數據顯示,在巴黎,有近14%的住宅存在過度擁擠的情況,也就是說,住戶的家庭成員遠遠超過了住宅面積能夠承載的最大人數。

同時,巴黎近40%的住宅面積不到40平方米,超過一半的住宅只有一兩個房間,小於30平方米的住宅在巴黎的比例也非常高,達到了22%,而這個數字在馬賽只有7%,在里昂只有11%。

這都使得許多家庭無法舒適地生活,於是,搬離巴黎,尋找到更寬敞、適合孩子活動的房屋,成了一個無法避免的選擇。

為了改變這一狀況,巴黎市政府也不是沒有努力過的。

行政部門通過了大規模建設社會住房的政策,以期緩解住房短缺問題。從2001年至2021年,20年間巴黎市政府資助的住房中有70%都是家庭住房,合計82,440套住房,但這不過是杯水車薪。巴黎的房屋供應仍遠遠不能滿足年輕家庭的需求,也沒能成功阻止家庭的搬離。

此外,自2012年以來,巴黎主要住宅數量有所減少,空置房屋和第二套住房數量猛增,達到巴黎所有住房的18%以上,其中,增長最快的是第二套住房的比例:

1968年,它們僅占巴黎住房的2%,而到了2022年,這一比例達到了9%,幾乎是其他城市的兩倍。在這些住房中,有接近100,000套住房是作為民宿及出租給遊客來使用的,這加劇了房地產市場上房產的稀缺性。

目前,巴黎市政府在試圖阻止這種行為,剛剛通過了將租金限制為每年最多90天的規定。

當然,巴黎的居民流失還與社會結構的變化密切相關。

在巴黎,單身人群和沒有孩子的家庭越來越多,而有孩子的家庭則逐漸減少。根據調查,巴黎的新入住者中,有大約三分之二是單身人士,這些人通常以年輕人和學生為主。

此外,巴黎的家庭結構也在發生變化。尤其是單親家庭的比例逐年增加,數據顯示,巴黎有超過75,000個單親家庭,占家庭總數的31%,這與全國的單親家庭比例(24%)相比,明顯偏高。單親家庭在住房和生活條件上的特殊需求,也使得他們在巴黎面臨更大的壓力。

那麼,隨着人口的流失,巴黎是否會迎來「去人口化」的趨勢?

據推測,如果按當前的人口趨勢繼續下去,那麼在2050-2059年間,巴黎的人口數量將降至200萬以下。

從某種角度來看,人口的減少可能為巴黎帶來一些機遇。專家們認為,巴黎的去人口化有可能帶來城市的去繁華化,使得巴黎能夠在密度過高的情況下進行一定程度的疏解,從而緩解城市的生活壓力。

然而,要想真正解決巴黎人口流失的問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責任編輯: 王和  來源:巴黎人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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