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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叢:中國威權主義之父對美國有話要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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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描繪中國現任和前任領導人的大型壁畫攝影

蕭功秦曾認為,在動盪時刻,強人可以架起通往民主的橋樑。現在,他不再那麼確定了。

譯者:蘇利文

俄羅斯和中國的精英談論歷史時,他們通常指的是「歷史」——那種具有宏大意義的黑格爾式進程。自冷戰結束以來,東方一直背負着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1989年發表的《歷史的終結?》一文所宣揚的毫無說服力的論點,即民主已經戰勝了20世紀的威權主義。如今,這一觀點已經顯得過時。根據一項涵蓋200多個國家的歐洲調查,2022年是二十年來全球封閉型威權國家數量首次超過自由民主國家數量的一年。美國已變得不再可靠,無法繼續充當國際秩序的擔保人。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挑起了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歐洲最大規模的衝突,而 中共國家主席習近平正在按自己的方式重塑全球機構,摒棄民主價值觀。2023年3月,也就是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一年多後,習近平訪問了克里姆林宮,他告訴普京,世界正在以「我們一百年來從未見過」的方式發生變化。「讓我們一起推動這些變化,」他說。普京伸出雙手,點了點頭,「我同意。」

唐納德·川普今年11月的勝利,將2016年一些人認為的選舉僥倖,變成了持久的政治現實。「我們贏了,」亞歷山大·杜金(Aleksandr Dugin)在X上宣佈,這位俄羅斯思想家被稱為「普京的哲學家」。「全球主義者已經失去了他們的最後一搏。未來終於敞開了。我真的很高興。」中國博主任頤(Ren Yi),前共產黨領導人的孫子,寫道:川普的勝利以及他與埃隆·馬斯克(Elon Musk)的親密關係,已經形成了一種類似於東亞威權文化的「科技威權保守」聯盟。任頤預測:「自由世界的『燈塔』美國將引領各國走向非自由的民主。歷史沒有終結,只有福山主義的終結。」

美國大選後的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了上海一位名叫蕭功秦的七十八歲歷史學家的信息。他寫道:「我在幾個私人場合預測川普會贏。」他認為,川普是對「過度覺醒的左派」的必要糾正,後者「近年來確實有些過分」。中國自由派對美國進步派的反感程度並不罕見,自2016年以來,他們紛紛轉向支持川普,部分原因是為了反對民主黨。民主黨強調的政治正確——無論是真實的還是想像的——讓他們想起了中國過去社會主義治理中的災難。但蕭並非自由主義者,他在中國政治中的反民主影響,使得他成為一個關於美國當前困境的有益聲音。

蕭是「新威權主義」理論的奠基人,這一理論提倡強人政治。在八十年代,具有不同民主與資本主義傾向的改革派在共產主義國家鞏固了權力。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Mikhail Gorbachev)對蘇聯的計劃經濟進行了重組,並放寬了審查制度。在中國,鄧小平開啟了「改革開放」時代,儘管改革僅限於某些方面;他對異議的容忍度有限,認為完全的民主是不可行的。在這方面,他得到了以蕭和一位名叫王滬寧的上海學者為首的一群中國思想家的支持。「威權」一詞在西方是貶義詞,等同於暴政,但在二十世紀末的中國,蕭和他的盟友卻成功將其重新構建為一種理性、務實、適合東亞的現代化戰略。這些知識分子從一系列來源中汲取靈感——中國歷史、塞繆爾·亨廷頓的「現代化威權主義」理論、以及在威權統治下迅速崛起的新加坡和韓國等亞洲「小龍」——他們推動並提供了道德支持,使中國推遲了歷史的終結。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紐約客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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