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30歲的且默,土生土長的上海人。
大學畢業後在上海當了七八年「金融民工」,最讓我難以接受的是,在兒子兩三歲正需要父親陪伴時,我卻不得不周末趕去上班。
現狀困頓之下,我重拾多年前的愛好,開始寫小說。
寫完第一本推理小說後,我跟妻子雙雙辭職,並賣掉上海的房子,去了西班牙加那利群島定居。
現在,我正坐在加那利,享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同時也思考該如何智慧地度過這漫長的一生。
(我和老婆在一起)
01
我是且默,1994年出生於上海。在我從小的記憶里,上海是一個便利設施很先進的城市。
小時候,爸媽對我的管教非常嚴格,尤其是媽媽。她經常教導我:「優秀是一種習慣」,任何時候都要嚴格要求自己。
正是在這種高標準的要求下,我的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幾乎沒有低於過年級前三。
我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媽媽給我安排的作息,每天至少有十個小時是做作業或者看書複習的時間。
當別的同齡小朋友,正在滿世界瘋跑的時候,我唯一的娛樂方式就是看書。比起一遍又一遍做着枯燥無味的試卷,看書成了相比之下比較有意思的事。
後來成年以後,這份不經意間「逼」出來的愛好,成為我準備着手去乾的「大事」。
(最喜歡的狗子)
高中時我讀的是上海復旦大學附中,是在上海排名前三的學校。
但高考時,就連我自己也沒想到,一向學習成績優異的我,竟然因為發揮失常,只考取了一個普通的一本院校。
儘管身邊的同學、親戚都安慰我:「一本也很不錯啦!」但我心裏始終有點意難平。
我學的是機械自動化專業,畢業後去了銀行當櫃員。當時銀行考慮的是,要吸納方方面面的人才,尤其是我們理工科。
這份工作剛開始時比較辛苦,從早到晚都要坐在櫃枱前辦公,一整天下來要處理100多筆業務往來,而且不能有任何差錯。
雖然辛苦,但對於剛畢業的我來說,也在能忍受的範圍之內。
我剛進職場,滿心抱負,很想表現一下自己,就主動攬過一部分本來是由老員工來做的工作。
(工作之餘)
結果有一天,銀行附近的一個村子拆遷,那一天來辦業務的人特別多,我一直忙到七八點才下班。
就在我正準備離開時,領導突然叫住我,用不太友好的語氣質問我,為什麼工作沒有做完就離開?
我立馬解釋這原本不是我的工作,前幾天我是幫同事分擔,但今天實在太累了,我想下班。
領導聽完以後,不由分說一通Pua,類似於沒有集體榮譽感等觀點,輸出了半天。
第二天,我沒有任何猶豫地提出了離職,這樣沒有人情味的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
結果領導發現我平時做事比較有效率,像平時日常業務中的營銷,我都做得比較到位。領導又開始挽留我,找我談話了四次之後,把我調到了房屋貸款業務上。
這份工作相比於櫃員能輕鬆很多,至少不用整天坐在工位上「埋頭苦幹」。
就這樣,我在房屋貸款業務崗位上,一做就是八年。
(跟某房地產公司合作)
02
在這期間,我跟大學裏就相識相戀的女友結婚,並於第二年生下可愛的兒子。
兒子出生以後,我越發意識到,陪伴家人很重要。我的工作又恰好是周末比較忙碌,兩三歲的兒子,正是需要父親陪伴的時候。我是真捨不得去上班,可客戶一個電話,我又不得放下抱在懷裏的兒子,出門上班。
夜深人靜時,我開始思考上班的意義。
我發現身邊的同事,有沒上大學的中專生,也有上海交大畢業的高材生,好像大家不管學歷高低,在職場上的工作內容,並沒有明顯的區別,就是一個「卷」。
我在想,努力奮鬥的意義是什麼?情緒無處排遣時,我拿起筆開始寫小說。
這一「愛好」得益於從小養成的良好閱讀習慣,我開始在晚上睡不着覺的時候寫,工作中等客戶的間隙也抽空寫。
(兒子跟老婆)
直到一年後,我的第一部推理小說完結。
因為寫的題材比較冷門,能發的平台有限,我只能發在一個不算知名的小眾平台上。
結果剛發上去沒多久,就被盜版抄襲了,一氣之下我刪掉了原創。
後來我又在網上看到一則徵文比賽,就把整篇作品投給了他們。在審核的過程中,他們發現我的作品已經被人發佈在平台,而且因為我原本刪掉了原創,從發佈的時間上來說,分不清誰是原創誰是抄襲。
眼看着參賽無望,我就把自己的小說發佈到了網上,完全是一種公開的狀態,任誰都可以看,且無任何收益。
本來工作就已經很卷,我不希望自己的愛好也被「潛規則」。
隨着時間推移,兒子越來越大,我陪伴的時間卻屈指可數,外加工作上的各種內卷,我辭職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兒子和老婆)
跟老婆商量了一番,我索性賣掉上海的房子,帶着兒子一起來到西班牙加那利群島定居。
做這個決定也不是一時興起,早在跟老婆度蜜月時,我就發現了這一「寶地」。當地人每天都過着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生活。人跟人之間也沒有太多比較,活得輕鬆且自在。
剛到加那利時,我們遇到最大的困難,是對未知的一種迷茫。
之前因為沒有過多了解,等真正來到這邊,才發現我們根本連房子都找不到。
03
在加那利有一條法律規定,大概內容是:如果有人佔據你的房子,48小時之內你沒有發現或者沒有把他趕出去,那麼他就有權利居住。
在這種奇葩的條文規定之下,這邊的房東也想了一個應對的辦法——租房者必須有工作且收入是房租的兩倍以上。
(休息時候的我)
而我們剛來,簽證時有明確要求,第一年不允許工作。也因此,我們根本租不到房。
後來還是在一個華人朋友的擔保下,我們才租到現在居住的房子。
現在是我來加那利的第六個月,我老婆主要負責接送孩子上學,還有一些家務,我則繼續寫小說。
說到我的小說,主要是寫推理小說。之所以會選擇這個領域,是因為我在國內看過很多懸疑電影,發現都改編自國外。
我曾經仔細搜索過國產的懸疑片,發現評分都很低。我的理想是,做中國推理小說第一人。
我實在看不得網上一些很低智的推理短劇,有一種侮辱人智商的感覺。值得慶幸的是,加那利良好的居住環境,給了我安靜的創作空間。
(兒子在加那利)
我們周圍的鄰居都非常有禮貌,有時候我們出門,會遇到好心人在一張紙上寫着幾行中文:「有需要幫助的嗎?如果有請說出來。」
那一刻,我跟老婆在異國他鄉感受到了濃濃的關懷。
有時候走在路上,哪怕沒有紅綠燈,也會有車主動禮讓行人。如果是我自己開車,被讓路的人會在走過以後,向我揮手致謝,這一點給人感覺很溫馨。
到加那利以後,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不會太卷。
以前在國內工作時,經常能碰到職場裏自己卷自己的行為。在加那利不會,雖然有20%的失業率,但這裏的人不會為了工作而去接受不平等的待遇。
換句話說就是,只要發現工資與付出不成正比,會立馬辭職。用現在網上流行的話說就是,主打一個不慣着你。
(休閒時光)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加那利人把對家人的陪伴看得很重,寧可少賺點錢,也不會犧牲陪伴家人的時間,這一點跟我的價值觀很像。
現在我在寫小說之餘,也會做做自媒體,剪輯一些視頻放上去。我想把加那利這邊的島嶼風景,分享給更多人,如果有華人同胞來這裏旅遊,我願意做個稱職的嚮導。
同樣,我對自己的人生也有着清晰規劃。我希望自己在寫推理小說上持續發力,用愛好來豐盈自己的人生。
也希望每個人,都能夠勇於跳出來,大膽去嘗試新生活。人生不要太卷,與其老了後悔,不如現在就開始着手做想做的事。
借用一句歌詞:「看成敗人生豪邁,大不了從頭再來。」就算失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