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金磚會議剛剛在俄羅斯喀山落幕,中共黨魁習近平業已回國。回看其在出席金磚國家領導人第十六次會晤的講話,並與之前幾年相比,會發現中共雖然希望改變世界的野心還在,但還是有一些變化的,即少了許多對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的抨擊,少了指點世界的傲慢語氣,少了與西方叫板的膽量,更少了自我吹噓。
在今年的講話中,黨魁提出了建設什麼「和平、創新、綠色、公正、人文」金磚,重點是在上述方面以及財金方面加強金磚成員國間的合作。
上述幾個方面具體來說,即在烏克蘭問題上,習繼續重複堅持「戰場不外溢、戰事不升級、各方不拱火」三原則,言外之意是西方對烏克蘭的支持是在「拱火」,但中共卻忘了,中共不譴責俄對烏克蘭的侵略,反而兩年多來持續對俄羅斯經濟軍事上的大力支持,才是真正「拱火」的一方。
同樣,對加沙、黎巴嫩「衝突」,中共也繼續混淆是非、混淆概念,不僅不譴責襲擊屠殺平民的哈馬斯恐怖分子、真主黨恐怖分子,反而稱「要推動儘快停火、停止殺戮」。這樣的顛倒是非,除了邪惡軸心的幾個國家外,還有多少國家認同呢?
在創新方面,中共表示歡迎其它國家參與或加入什麼「中國-金磚國家人工智能發展與合作中心」「金磚國家深海資源國際研究中心、金磚國家特殊經濟區中國合作中心、金磚國家工業能力中國中心、金磚國家數字產業生態合作網絡」,希望同金磚國家拓展綠色產業、清潔能源以及綠色礦產合作等,目的自然是將其它國家與自身更深度的綁在一起,但各懷心腹事、深知中共心思的金磚國家,沒有多少好處,有多少願意加入呢?
頗為諷刺的是,對內對外從來都是口頭喊着公正,實則從不公正的中共還呼籲,「堅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觀,以公平正義、開放包容為理念引領全球治理改革……做全球治理體系改革的引領者」。問題是早已被世界看穿的中共,包括金磚成員國,誰會相信其所謂的「公平正義」呢?不過是彼此利益的交換罷了。
2024年10月23日,(桌前從左至右)中共黨魁習近平、俄羅斯總統普京、印度總理莫迪在俄羅斯喀山舉行的金磚峰會上。(Alexander Nemenov/POOL/AFP via Getty Images)
至於在人文合作,中共不顧國內民生、經濟困難,繼續大撒幣,稱未來5年在金磚國家設立10個海外學習中心,為1000名教育管理人員和師生提供培訓機會。中國老百姓再次感受到中共所謂的「人民至上」是什麼東西。
不過,與2020年至2023年黨魁在金磚會議線上線下的講話對照,還是可以發現如下不同:
一、少了對金磚組織的自我吹噓
2023年8月,黨魁在南非約翰內斯堡舉行的金磚會議上,吹噓說「金磚國家是塑造國際格局的重要力量。我們……代表着人類社會前進方向,必將深刻影響世界發展進程」;金磚國家「一直是獨立自主外交政策的倡導者、踐行者,在重大國際問題上堅持從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出發,說公道話、辦公道事,不拿原則做交易,不屈從外部壓力,不做別國的附庸」。
然而,一年多之後,黨魁降調,即便心裏有所想,但卻不再提什麼金磚國家「是塑造國際格局的重要力量」「代表着人類社會前進方向」等自信滿滿的吹噓之詞。
二、對美歐話里話外中夾槍帶棒的抨擊、指責和傳遞的不滿也基本不見
在2023年的講話中,黨魁有不少言辭是夾槍帶棒,對美歐一再指責表達不滿,如「發展是各國不可剝奪的權利,不是少數國家的『專利』」,「反對『脫鈎斷鏈』、經濟脅迫」,「冷戰思維陰魂不散」,「犧牲別國利益、謀求自身絕對安全,最終會傷及自身」「決不能『拱火澆油』」,「不能誰的胳膊粗、嗓門大,誰就說了算。更不能拉幫結夥,把自己的『家法幫規』包裝成國際規則」,「加強以世貿組織為核心的多邊貿易體制,反對搞『小圈子』『小集團』」等。
在2022年6月的金磚線上會議講話中,黨魁的表述有「冷戰思維和強權政治陰霾不散」「一些國家力圖擴大軍事同盟謀求絕對安全,脅迫別國選邊站隊製造陣營對抗,漠視別國權益大搞唯我獨尊」「反對霸道,反對霸凌」「企圖通過搞科技壟斷、封鎖、壁壘,干擾別國創新發展,維護自身霸權地位,註定行不通」等。
與前幾年話里話外都是對美國和西方的指責看,今年黨魁只有一小句,即在談及烏克蘭問題時說「各方不拱火」,暗刺西方國家,但與前幾年貌似「大義凌然」的抨擊指責相比,有着明顯的區別。
三、不再提「維護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
此次喀山會議,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也專程參加,而奇怪的是與其交好的習近平在其講話中儘管表示「要踐行真正的多邊主義」,卻隻字不提聯合國,而只是說「要用好金磚國家外長會晤、安全事務高級代表會議等機制,在涉及彼此核心利益問題上相互支持,就重大國際和地區問題加強協調」。隨後在「金磚+」領導人對話會上的講話中,習同樣也提聯合國。
然而,2020年至2023年習的講話中,提到「要踐行真正的多邊主義」後,都會提到聯合國。2023年稱「國際規則要依據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由大家共同書寫、共同維護」,金磚國家要「維護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支持並加強以世貿組織為核心的多邊貿易體制」。
2022年的表述是金磚國家應該「加強在聯合國等多邊框架內協調,在國際舞台上為正義發聲」。
2021年的表述是「我們要推動踐行真正的多邊主義,恪守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維護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和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
2020年的表述是金磚國家「要堅定維護國際公平正義,高舉多邊主義旗幟,捍衛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維護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維護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要支持聯合國發揮統籌協調作用」等。
那麼,是什麼原因讓中共黨魁在講話中不再自我吹噓,不再對美歐話里話外的抨擊,不再提要維護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筆者認為可能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在國際上,中共的伎倆早已被看透,美國朝野上下沒有多少人再相信中共的謊言,對中共的制裁也是不斷升級;加之中共支持俄羅斯、哈馬斯、伊朗等,歐洲也與其漸行漸遠,並追隨美國,疏遠甚至制裁中共企業。雖然中共表面上不懼與美歐在經濟上的脫鈎和制裁,但嚴重的後果,中共不會感知不到寒意。
此外,中共對聯合國、世貿組織等的深度滲透日益被曝光,美歐等國也紛紛另組小圈子,弱化聯合國、世貿等的作用,避免中共的影響。而中共參加的金磚會議其實也是一種意欲與西方國家對抗的形式,只不過成員國各有自己的盤算,中共難以取得一言九鼎地位。
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共不得不收起以往「戰狼」的嘴臉,避免繼續招惹美歐,讓自己的野心明晃晃展示給美歐,惹來更多的打擊和制裁。
另一個原因可能與中共政局有關。自7月三中全會以來,關於中共黨內出大事的傳聞就不曾斷絕過,而且習近平的權力,尤其是軍權被削弱的跡象越來越多,習在黨內的決策、包括外交政策,都需要聽從「黨中央的集體領導」,而這個「集體領導」大概是想恢復之前鄧小平的韜光養晦策略,因此才有了習在今年金磚會議中講話的變化。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當世界上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中共不除,世界講無寧日之際,中共再怎麼變形也無濟於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