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簡編制,砸碎鐵飯碗,越來越多的地方開始動真格了。
最近,中央編辦主任李小新透露,2024年以來,按照部署,結合地方機構改革,在97個人口小縣開展機構改革,取得了初步成效。
在房地產熄火、債務率攀升等多重不利因素影響下,大量人口流失、依賴財政輸血的縣城,甚至中小城市,形勢越來越緊迫,推進機構改革,砸碎鐵飯碗,已經沒有退路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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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是經濟發展和社會治理的基本單元。
2022年的統計數據顯示,全國的縣級行政區劃單位多達2843個,這些單位中65%為縣和縣級市,所容納的城區人口,佔全國城鎮常住人口的近30%。
放在如此龐大的基數下,97個人口小縣開展機構改革,遠遠談不上是普遍狀態。但不可忽視的是,近幾年來,精簡機構和編制的改革浪潮,在縣級層面明顯呈加速推進的狀態。
2020年,山西率先「動刀」,在省內選取了臨汾市浮山縣、太原市婁煩縣等6個縣城,進行機構改革的試點。
這些縣城有一個共同特徵,人口數量較低,不足20萬人,甚至只有幾萬人,稱得上是「袖珍縣」;同時,機構設置相較於縣城規模,顯得越來越臃腫冗餘。
具體的改革路徑也不複雜,該撤銷的機構撤銷,該合併的合併,減機構、減人員、減經費、減層級,實現大部制、扁平化。
以臨汾市浮山縣為例,通過機構改革,將35個黨政機構精減為22個,精減37%,科級領導職數由154名精減為128名,精減17%。
目前,湖南、安徽、青海等多個省區已經陸續跟進,人口小縣的機構改革浪潮,正在從山西擴散到全國。
根據統計,全中國不到20萬人的人口小縣,一共多達400多個,其中5萬人以下的袖珍小縣,也有近百個,這些地區啟動精兵簡政的機構改革,大概率只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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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的省份,對人口小縣動刀,縮減編制,這是形勢壓力下的必然。
經過多年的發展,絕大多數縣城,如今已經過了擴張的階段。隨着人口向大城市集中,縣城的人口流失現象日益加劇。
數據顯示,從2010年到2020年,我國近七成的縣級行政單元(縣和縣級市)常住人口在減少。到2020年年底,縣域人口規模的佔比,處在歷年的最低值,淨流出人口總規模已經超過1.5億人。
一邊是人口在持續外流,一邊是機構設置仍然延續着人口巔峰時期的規模,編制沒有進行刪減,這就導致服務對象不斷減少,提供政務服務的人員越來越多,財政負擔日益沉重。
以前面提到的山西浮山縣為例,常住人口不足10萬,機構改革前的2020年,它有超過5900名財政供養人員,一般公共財政預算收入僅1.3億元,僅僅給財政供養人員發放薪酬,就需要4.6億元。
所以很多網友調侃,一些小縣城,如今只剩下「公務員經濟」。
我們知道,中西部的很多縣城,根本沒有多少像樣的產業,造血能力較弱,財政收入來源主要依賴兩個渠道,一是房地產,二是上級的轉移支付輸血。
當下,縣城人口加速流失,房地產的增長引擎徹底熄火,樓市庫存積壓難以消化,土地財政模式難以維繫,財政收入承壓,不斷攀升的債務率,更是如同懸於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形勢嚴峻。
另一方面,在全國過緊日子的大背景下,面對不斷加重的供養負擔,上級財政也沒有那麼多餘錢來支援,大幅精簡編制和人員,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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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全國,精兵簡政的機構改革浪潮,不只是縣城,很多中小城市也開始大規模推進了。
比如今年4月,河南省委編辦的《紮實推進事業單位重塑性改革為現代化河南建設注入強勁動力》經公佈後引發熱議,其中提到,在省直單位層面,除學校醫院外,按照「531」比例進行精簡。
也即,事業機構按不低於50%精簡,事業編制按不低於30%精簡,其中財政撥款事業編制精簡比例不低於10%。
而在此之前的2021年,黑龍江經過一年的事業單位改革,共精簡事業單位2735個,收回事業編制8.3萬餘名。
要指出的是,不管是縣城還是省直單位,類似的機構改革,往往不是直接將一些在編人員清理出去,端掉他們的鐵飯碗,而是嚴格控制編制的總體規模。
比如,以前可能是退休一個,就再招一個進來,現在退休兩人甚至三人,才能再招錄一名新人,逐步實現精簡。
對體制內人員來說,儘管這還算不上是淘汰機制,但也意味着,鐵飯碗不再鐵了,政府機關、事業單位進人更難,考公、考編的難度將進一步提升。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編制數量有限,要處理的事務又比較繁多,不少地方的政府機關、事業單位會大量聘用編外人員,來分擔部分工作。在供養壓力持續增大的背景下,這些編外的合同工,接下來也會是精簡的對象。
像湖南此前就曾披露,該省多地開展編外人員清退工作,一縣衛健教育系統各清退500人。
考慮到中國的城鎮化進入中後期,人口增長放緩,經濟也進入轉型調整的新階段,人口小縣的縮編改革,將只是一個開始,更大規模、更強力度的改革浪潮還在後面。
據不完全統計,今年270個公佈2023年常住人口數據的城市,157個人口在減少,人口流失成為大多數城市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