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中國社會結構是如何構成的?如何判斷自己所處的社會階級身份?
本文將中國社會劃分為八大階級,現整理總結如下:
一、官僚集團及官僚資產階級
不必展開,略過不談。
二、大資產階級
改開初期,國內資本極度稀缺,多地政府為爭搶資本,諸多環節大開綠燈。時至今日,氣候已成,在各行各業中舉足輕重,其中尤以買辦和金融兩股勢力最為惡劣。
1.買辦階級
買辦在當下社會仍然為數不少,身在國內,心向海外,為外國資本所驅使。無論官民都深恨買辦,其行為愈發隱蔽,偽裝愈發高明,漂亮國等正是買辦們東窗事發之退路。
曾經的買辦與英國商人
2.金融家階級
金融家本應借貸周轉,以助百業。然而今日金融資本不務實業,專務投機,因利潤率極高,嚴重惡化經濟成分。金融蠶食實業,其後果如何,多國皆有因鑒。同時,金融與買辦多有勾結,不少金融家背後都有國際資本的影子。
3.互聯網資產階級
所依仗者,唯有萬千用戶本身。
流量資源、網絡社區數據資產本源於用戶,用戶既享受其服務,又為其貢獻價值。網絡數據資源的深層價值不止於流量本身,其操控輿論、壟斷信息、炮製新聞、收買媒體、採集數據、販賣私隱,滲透各行各業,處處爭利於民。
但互聯網產業太過年輕,利益邊界尚未完全劃定,相關倫理還未完全構建,許多在現實世界中不合法或者受到道德譴責的行為在互聯網產業中尚屬模糊地帶,這種無序狀態給了強勢方極大的運作空間,佔有大量灰色利益。
時至今日,互聯網及其數據已經是新時代的基礎建設和生產要素,新技術、新產品帶來的收益該如何分配,成本該如何攤派,不能只由互聯網資產階級單獨決定。
就好比人類第一次發現某種礦產資源時,沒有監管和法律,誰率先開發,那麼資源收益就屬於誰。
但是後來人們意識到,資源不能隨意開發,要有許可制度和稅收制度。要將資源收益向社會分享才能獲得開發權,對礦產資源如此,對互聯網產業也應該如此。
此外,互聯網資本也在飛速金融化,金融借貸業務比普通業務利潤更豐厚,融資上市再拋股套現,較之一般的金融借貸業務更暴利得多。
4.實業資產階級
具有兩面性:一面防範外資,憎恨買辦;一面剝削無產,嚴加防備。其中,右翼較為反動,不恨買辦,只恨自己無外力扶持,不恨金融,只恨自己無力染指;左翼較為進步、愛國立場堅定,盡力合法經營,或有良善者對其員工待遇保障亦有所照顧。
在國際競爭中為中國經濟做出較大貢獻,其形象整體正面,作用依然關鍵。但其資產階級本質不變,無論其主觀願望如何,道德水平如何,法律意識如何,階級利益所在,剝削無產者是維持階級地位的唯一手段。
總結:所有大資產階級有一共同之處,即對資產階級法權視若性命,甚至試圖染指政治保障此類權利,故而拉幫結夥以壯生食。大資產階級與官僚資產階級區別在於,官僚資產階級直接掌握權力,大資產階級不能。
三、中產階級
可細分為上下兩層。
1.中產上層
即中小企業主,民間常稱為小老闆。內部又分為兩類:
(1)第一類依附地方官僚。相比大資產階級,對官僚更敬畏和順從,因地位較低,沒有籌碼與官僚博弈,唯有爭當官僚鷹犬,才有希望躋身大資產階級。
(2)第二類依附大資產階級,與上下游產業鏈中佔一席之地。自知上升為大資產階級希望不大,於是轉移目標,為子孫謀福利,唯願財富地位代代相傳。此階級一方面有較強的消費需求與能力,商業價值很高,是許多商家的優質目標客戶;另一方面有着明顯的階級滑落風險,因其在行業內並沒有不可替代性。
2.中產下層
即分佈於各行各業的高級人才,比如大教授、大醫生、大律師、企業高管、文體明星。在業內有很強的影響力,一方面利用專業知識為上位者提供服務,常與人民對立;另一方面卻是人民群眾奮鬥的榜樣,其所在層次是普通人奮鬥可達到的最高水平,也是大多數人社交圈層中可接觸到的最高階級,其教育程度較高,審美上佳,言行體面。
Image
其中文體明星更值得注意,雖屬中產,收入更高,還可以利用知名度投資變現,且此類人與大資產階級聯合投資乃至聯姻的可能性,遠超其他知識中產。
此外,中產下層國際流動性最強,因其資產與技能受各國歡迎,個人去留對母國也沒有太大影響,而且其處境不像官資、大資那樣與國內政治多有淵源,也不像中產上層那樣與國內市場深層綁定,故中產下層加入外籍較為常見。
總結:中產階級上下層的界限並非收入多寡,而在於上升潛力。上層通過靠山扶持,在市場搏殺中勝出,有躋身大資之可能。下層沒有固定通道,除極少數時運亨通、長袖善舞者,始終要依附於上位者扮演高級幕僚。事實上,無論何種中產都要依附於上層,只不過依附的方式不同。中產階級與大資產階級的區別在於,大資可以影響行業走向,中產不能。
四、小資產階級
即小知識分子、企業中層、個體戶、小商人,腦力無產者多歸於此類。此階級借中國經濟騰飛之東風,接受教育,成為腦力工作者,擁有一定財富地位。因人數眾多,在當下輿論中佔據一席之地。可細分為左右兩翼:
1.小資右翼
所夢寐以求的唯有階層上升,躋身中產。小教授欲為大教授,小律師欲為大律師,個體戶欲為中小企業家。生活作風熱衷模仿中產,受經濟條件所限,在奢侈消費領域力不從心。以消費定義自身,是該階級最為明顯的特徵。
小資右翼經過多年奮鬥積累,能力資歷未必不如中產,然人脈寥寥、無枝可依、難以上升。此階層國際流動性位居第二,原因與中產下層相似,但因整體條件不如前者,受各國歡迎程度稍遜。
2.小資左翼
多為對階層爬升不抱希望者。如家境尚可的學生,畢業後走入社會,生活壓力陡增,往往不能以自身能力維持體面生活,需依靠父母助力,不至墮入底層。自知無望通過現有秩序升至中產,又不至於太過擔心階層下滑,不上不下,具有犬儒主義和享樂主義色彩。
還有一部分對自身階層下滑有着較強的預期。他們開始有情緒了,對資本剝削、社會不公頗為痛恨,對底層人民、勞苦大眾抱有同情,熱衷扮演無產階級,主要陣地在網絡。立場較為激進,觀點尚不成熟,但自身教育水平尚可,屬於國內網絡上排行第一的觀點輸出群體。
總結:小資左翼與右翼區別在於是否仍對升至中產抱有希望,階級流動暢通就更親資本,階級流動不暢就更親勞工。近年來因階級固化日趨明顯,已有頗多右翼轉為左翼,此是中國第三值得注意的階級轉變。小資與中產區別在於中產與上層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小資沒有。
五、半無產階級
即小攤販、小店員、小職工、小手工業者等。在城市中艱難立足,從此階級往下在社會分配中再無話語權。因對自身上升至小資不抱希望,故將希望寄託於後代,給子女較大壓力。可細分為兩層:
1.半無產上層
有穩定工作收入,如企業小職員、小店員,雖工資較低且幾無上升空間,但尚能餬口。因經濟窘迫限制文化選擇,在文化上比較保守,對小資產階級的消費觀頗為反感。不像左翼小資那樣接受了大量的印刷品與網絡思潮,半無產上層觀察社會主要通過雙眼,對身邊張三李四、家長里短比較在意,常用來比照自身生活,也被稱為小市民。
國內大多數學生畢業後將會進入該層次,常有人自稱熱血已涼,即因當家方知柴米貴。減去長發,丟掉結他,體現為從左翼小資的激進轉為半無產上層的保守,此階級轉變是中國第二值得注意的轉變。
2.半無產下層
無穩定工作,如小攤販、小手工業者,收入較低且不穩定。但總算有些小生意,有時因生意難以為繼,只好外出打工。對子女教育重視程度低於以上階級,常讓未成年子女幫襯家裏的生意。從此階層往下,已出現被迫失學現象。好在義務教育普及較完善,初中水平的教育程度還是普遍保證的。
總結:半無產階級上下層主要區別在於是否有穩定工作,沒有穩定工作意味着存在滑落至無產階級的風險。半無產與小資之間的區別在於,小資有一定上升空間,半無產很難。
六、無產階級
可細分為城市無產階級和農民工。
1.城市無產階級(上層)
如血汗工廠工人、建築工人一類,時常被人視作低端工種。此階層經濟困窘,省吃儉用,無抗風險能力,但在城市中尚有一容身之所,可享受部分城市資源。
2.農民工(下層)
此群體規模龐大,2022年近3億人。其中約1.7億人為進城農民工,其原生家庭分散於各地農村。進城從事最苦最累的工作,常以臨時工、合同工身份,收入較低且隨時可為他人所替代,經常更換工作甚至工種。小時工、計件工等鬆散僱傭關係也較為常見。
經濟地位低,無法獲得與自身工作相匹配的報酬,時常處於城市鄙視鏈底端,好在國家規定不得拖欠工資,社會輿論對其抱有廣泛同情。
其子女常常留守農村,教育、醫療資源與城市相差甚遠。也有人從事重體力或高危勞動,收入超過半無產階級甚至底層小資,但需吃苦、冒險。部分人農忙時期回家務農,閒時進城務工,總體務工收入遠超務農。
此外,還有1.2億多本地農民工,雖由務農轉為務工,但仍居住在本地老家,或在鄉鎮工廠或從事服務業,其收入比外出農民工低,而較純農民更高。守家在地,可以就近照顧老人子女。農民轉為農民工(階層上升),為當今中國第一值得注意之轉換。
中國農民工可能是人類歷史上質量最高的工人群體,得益於義務教育,勞動力素質較高,其家庭背靠小農經濟,隻身外出務工,家人子女留在故鄉。用工發達省份提取勞動力,故鄉承擔勞動力培養成本。
既然許多成本無需用工企業承擔,商品價格豈能不低,競爭力豈能不強?
中國資本積累過程不只是工人群體的付出,也因為無數農民壓低用工成本。這一階層是我國近幾十年經濟騰飛的真正動力,是人口紅利最直接的體現。
總結:無產階級上下層的區別在於是否在城市有自住房和戶口,無城市戶口農民工區別在於進城務工或者本地就業。無產與半無產區別在於半無產尚有一定本錢,在微末生意和打工之間有轉換餘地,無產沒有。
七、農民階級
中國的農業土地上滴落的是他們的汗水,然而年收入極低。2022年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0133元,其中包含進城務工收入,純農業人口年收入不過數千,或有地區可種植經濟作物年收入過萬。
由於務農收入低,城市才能吸引勞動力,由於進城稅足夠高,遠超一般農民積蓄,才能讓他們一進城就欠下大筆債務,進而把他們固定在城市中,持續貢獻勞動力。
此外,農業人口老齡化非常普遍,約有1/3超過55歲,年輕人紛紛進城務工,其輿論話語權遠小於人口佔比,子女教育資源也遠不如城市人口。雖有助農補貼,但其生活狀態之貧苦有目共睹。
總結:農民階級內部區別主要取決於省份、地區,地方政策、種植作物、農業經濟模式區別較大。農民與無產階級的區別在於無產有工資性收入,而農民必須務農。
八、流氓無產者
多為底層失業人口。常遊走於法律邊緣、引發社會案件,為數不多破壞性極大,處於經濟和道德的雙重鄙視鏈底端,國家需妥善引導處置,在其成為流氓無產者之前,提供可以餬口的工作,而非一次性的扶貧手段。流氓無產者亦分為兩類,一類依附於某些組織,為上層階級所驅使,一類完全無組織,遊蕩於社會,極不安定。
以上為當下中國社會八大階層分類,各位看官可對號入座,也歡迎提出不同觀點,希望可以成為理解當代中國社會結構分層的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