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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媒:站着寫作自由高歌:嚴歌苓獲「自由寫作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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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中文筆會10月5日在台灣舉行2023年年會,並頒發第20屆「自由寫作獎」給華裔美籍作家嚴歌苓,將第13屆「劉曉波寫作勇氣獎」頒發給了中國民運人士陳雲飛。現居住在德國的嚴歌苓原本計劃親自來台領獎,但因出發前不慎受傷而取消行程,改以影片方式致詞。

華裔美籍作家嚴歌苓2023年10月5日獲得「第20屆自由寫作獎」後發表感言©中央社

中央社報道說:嚴歌苓通過影片發表感言表示,這個獎項是個鼓勵,在人生的這個階段獲得這個獎項是非常獨特、特殊、重要的,「因為這個獎項鼓勵了我這個終於可以不再受到審查與任何限制,獨立而自由的寫作者」。

她說,會將這個獎項當作鼓勵,寫出更代表自己的獨立精神、自由精神的好作品,「希望這些作品將會是我生命最後階段,最好的作品」。

64歲的嚴歌苓生於上海,1989年赴美留學,在海外華人作家中頗具影響力,享譽世界文壇。她能以中英文創作,作品獲獎無數,還獲得許多電影改編,例如:「少女小漁」、「扶桑」、「天浴」、「陸犯焉識、「芳華」等都是膾炙人口的大作和暢銷書。嚴歌苓寫作出版和作品改編電影的過程也使她在中國大陸和台灣經歷了不同的故事。

嚴歌苓1992年的第一部短篇小說「少女小漁」當時獲得中央日報文學獎一等獎。嚴歌苓曾經回憶說:「李安將這部小說拍成了電影,我的名字被知道了,後來我的其他作品陸續得了9個台灣的文學獎。得獎成了活廣告,讓我在出版界一路順遂。我希望能多多回饋台灣。」

但在中國大陸,隨着政治空氣的惡化,嚴歌苓從當紅作家成了所謂的「異議作家」、「維權人士」。嚴歌苓為自己維權的故事慢慢為人所知:大陸著名導演張藝謀執導的電影「一秒鐘」是以嚴歌苓的長篇小說「陸犯焉識」改編的,但2020年11月「一秒鐘」要發行時,中國政府要求發片商必須在影片致謝名單中刪除「嚴歌苓」的名字。

嚴歌苓說:當時她雖然生氣,但她說:「我體諒片商在中國內部的現實困境,但當這部影片在海外發行時,片商竟然也不恢復我的貢獻署名,這就是剽竊,我完全不能接受。你到了海外不能這樣,不能不顧國際法則,把中國的審查制度蔓延到國外,實在無法無天。」

嚴歌苓更不能接受的是,事發後有西方影劇媒體採訪她關於這件事情,隨後卻自動消音,不願意報導,明顯是受到北京的壓力。嚴歌苓說:「國外媒體都能被共產黨收買,這令人感到丟臉。」

嚴歌苓的作品名字最後在中國遭到全面封殺,是因她撰文批評北京當局隱瞞新冠疫情、因她在接受採訪時聲援了「鐵鏈女」,並附和主持人所說「( 中共國家主席)習近平就是人販子」的表述。嚴歌苓最後被中國列入黑名單,遭到中國審查機制全面封殺,她的名字在中國網路上一度也成為敏感詞。

嚴歌苓最新出版的長篇小說「米拉蒂」,以中國1980年代知識分子的「覺醒」與「幻滅」為主題,故事從文革、武鬥、知識青年上山下鄉、返城、勞教、嚴打一直貫穿至1989年的六四天安門事件。嚴歌苓曾說新書「米拉蒂」的意義重大,因為這「是自己第一本在完全自由環境下創作、完全未經審查的書」,呈現了她的內心所想。

她接受中央社訪問時說:她現在可以不理睬過去在中國不得不妥協的審查制度而好好讓作品問世。接下來,她希望挖掘更多好作品,讓一些質量好卻被封殺的作品有機會讓世人看到。談起自己過去在中國出版的書籍,或多或少都因審查被迫修改,她希望未來會陸續把這些曾「被動手腳」的作品原樣都找回來。

嚴歌苓告訴美國之音:「米拉蒂」這本書是她獻給80年代的一首輓歌,「長輩們過去在文革中所經受的,是我們這一代知識分子現在正在經歷的,中國知識分子的命運不斷重複,背後的原因值得我們深思」。她希望用文學藝術來為中華民族書寫歷史,「有些人出於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來讓我們這個民族去忘記掉像文革、六四這些歷史事件,但是如果我們忘記了這些,我們這個中華民族就不成其為中華民族」。

嚴歌苓在專訪中坦言曾一度罹患憂鬱症。醫生對她說,若服藥可能失去她的創作能力,但嚴歌苓說,她首先是要做一個正常的人。就像她當年在1989年六四事件後離開中國,「首先是要能自由,能說真話」,然後才看能不能寫作。

被問到在言論箝制與思想管控下,在中國的作家是否還有創作空間、知識分子是否還有脊樑與擔當?嚴歌苓認為:「他們不能夠把自己最好的才智、最大的聰明,發揮在怎麼寫好這些作品,而是要消磨在怎樣去寫的隱晦、寫得圓滑、可以過關,這是很令人難過的」。

嚴歌苓不認為誰有任何權利去苛責一個想活下去的人,但是她只是希望,如果每一個中國作家都能夠有像耿瀟男、像高瑜、像方方這樣的勇氣,說出一句你真心想說的話來,我想這會對我們的中華民族、對我們這個民族的文學有多大的補救」。

嚴歌苓坦言:因為自己說真話而失去大筆財富,但她說自己一向是路見不平就拔刀相助的人,「有人受委屈,我就想幫忙,難道中國民間有人受了委屈,我都不說話嗎?我若因為利益而不讓良知說話,結果會非常不喜歡自己,那對我來說是很糟糕的生活。」

嚴歌苓不僅「站着」寫作,還建立了自己的出版社,她希望透過自己的出版社、號召同路人,告別審查時代,共同建立影響力強大的華語寫作社區,甚至以後能建立文學獎,鼓勵更多新一代優質作家。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RFI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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