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涿州市暴雨引發洪水後,全市一片狼籍,工人們正在清理倉庫中的泥土和碎片。
路邊成堆的垃圾、滿身污泥的人、熏鼻的臭味、枯死的連片玉米,以及被一個個被扔出來的全屋家具家電……
《南風窗》記者何國勝從當地發回的報道「再看一眼涿州吧,洪水搬空了他們的家」,為我們清晰而生動地勾勒了洪水退去後的涿州慘像。
令我印象特別深刻的是,文中寫到一支名為菠蘿救援隊的民間救援隊,8月5日從千里之外的佛山趕來,幫助涿州排掉已經發臭的積留洪水。走在村里,遇到災後剛回家的人,他們問一句「受災嚴不嚴重」後,對方的眼淚就會控制不住。
為何災民的眼淚會控制不住?因為這場為保雄安人為泄洪造成的人禍,徹底毀了他們的家!
以下是文中寫到的災區慘像:
刁窩鎮大柳村是涿州此次受災最為嚴重的村莊之一。8月8日從安置點回來後,張土坡一家人清理了整整6天。清理完後發現,家裏都空了。
客廳里的沙發、電視、茶几全扔了,只餘下一個固定的博物架。廚房只剩下一個洗手台,一排餐具櫃和一個空調。
幾個臥室里的衣櫃、衣櫃裏的衣服、床墊、床架全部泡水,都扔了。院子車棚里,一輛農忙時用來耕地的大拖拉機、一輛三輪電動車、兩輛電單車,全裹着一層泥,等着報廢。
「4個空調、1個冰箱、2個電視、2個洗衣機、6張床,客廳1個大柜子。」張土坡在算自己損失的家電家具,他兒子在邊上補充一句:「還有一個電腦。」
張土坡說,自己干瓦工掙錢,置辦好這個家陸陸續續用了十多年,可在洪水來的一朝一夕間,一切從頭開始。
家空了以後,張土坡把微信暱稱改成了一個字「空」。「空就是什麼都沒了。」他說。
張土坡妻子說不得這些東西,一提起來聲音就開始哽咽,接着就進村採訪的何國勝看照片。照片裡,淤泥鋪滿了院子和每個房間。沙發分成幾部分,散落在客廳。一個洗衣機被衝到了一輛電單車上,冰箱橫在廚房裏,裏面生了蛆。魚缸里的水變成黃色,金魚都翻了肚皮,床墊塌陷在床架里……
在北辛莊戶村,從入口牌坊處起,村民家裏清出來的垃圾堆成壟,綿延了近百米。沙發、床墊、桌子、柜子……那曾是每戶人家的必備品,因為被洪水沖刷、浸泡,變為成堆的垃圾。
在這一大堆垃圾里,有王建德家的新馬桶和其它各種裝修材料。但「新」是洪水來前的說法,洪水過後,王建德家所有的新東西都躺在了垃圾堆中。
搞裝修很多年,今年是他有生以來受損最嚴重的時候。「四輛電動車、一輛汽車,一輛電三輪」,還有成批的裝修材料和成套的電動、氣動工具全部被毀。
王建德指着牆上齊腰深的水位線說,家裏所有的家具、家電、櫥櫃都浸在水裏,扔了。就算是門都沒有倖免,浸水過後已經變形關不上,王建德索性把門也都拆了。
干裝修的他,曾經親手裝好的房子,如今又要重複一遍,一切像是回到起點,重新開始。
田裏的玉米,遠看像是成熟的樣子,走近發現是全死了,枯黃。在這之前,村民李秀玉覺得今年的玉米不錯,都是大棒子,「現在連玉米粒都沒有了」。
「玉米絕收了,前秋打的麥子也泡了,都出芽了,相當於一年沒打糧食。」李秀玉說。
同村張玉龍家的3000斤小麥,早前收下來後,沒跟大夥一起集中出售,想等着後面價高一點再出。大水後,等他再回家,砌在門道里的麥子都被泡爛了。
「我們家更慘,要不她們說我(老)哭。」旁邊的70多歲的劉桂英接茬說:「我們家好幾百頭豬都沖沒了,剩下兩頭是死的。」
這些豬在發大水前本可以賣了,劉桂英當時還問過兒子兒媳,「怎麼還不賣呀?」他們說,現在豬價一天比一天高,再等幾天賣個高價,但「誰也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呀」。
「你說這怎麼弄?」劉桂英問。
舊衣商人李軍的庫房在碼頭鎮涿仝村,洪水來的前一天,他剛拉了一車幾噸的貨到庫房,還沒來得及卸貨,第二天洪水就衝進了庫房。貨車連同庫房裏近百噸、約90萬元的貨全泡在了水中,還有一些貨被水衝到庫房外馬路邊的樹林中,但李軍沒什麼心思去撈。
他從庫房頂層找一些沒被淹沒太多的貨,雇了兩個人在院中不停地沖洗。可很多淺色的衣服,染上了淤泥的顏色,怎麼洗也洗不下來。
剛回來那天,他看到滿院子都是漂着的衣服包,等水慢慢退了,那些衣服包又都陷進了泥里,李軍覺得一切都完了。
了解涿州地理位置的人都知道,涿州地處白洋淀上游雖然這次涿州也遭受了暴雨的襲擊,原來的白洋淀發大水時可以吸收100億立方以上的儲水量,如果不是為建雄安填了白洋淀,這次大雨北京周邊的水量總和除了正常排入渤海灣之外多餘的遠遠不足100億立方,涿州根本不可能泄洪,也根本不可能有那麼大的災情。
如今被泄洪重創的涿州遍地慘像,每一個被毀的家都對中共人禍的無聲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