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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濠仲:俄羅斯不只要烏克蘭人「委屈」 還要他們「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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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底,聯合國烏克蘭人權監察團自戰區帶回報告,有關「戰俘」部分,直到今天,身為被侵略國,烏克蘭仍盡力維持國際間為戰爭狀態立下的秩序規範,俄羅斯軍隊則經常無所顧忌地宣傳和慶祝對戰俘的殘酷行為。外界因此可清楚對比出俄、烏兩國關於人權、人道觀念的鮮明差異。

在平民受傷部分(烏克蘭並未對俄羅斯平民攻擊),在烏克蘭被佔領區,幾乎每一處都發生過俄羅斯軍隊襲擊甚至處決平民的事件,烏克蘭布查鎮(Bucha)屠殺暴行更是舉世震驚。此外,俄軍還經常對平民任意拘留、強迫失蹤,在國際人權組織協尋的621名失蹤烏克蘭人中,至今僅尋得127人,而他們絕大多數在被拘留期間都曾遭到虐待,就算年齡介於14歲到17歲的未成年者也難倖免。重點是他們無一是軍人,全是手無寸鐵的平民。

平民如此,戰俘待遇當然只有更糟。首先,烏克蘭軍方允許了聯合國人員不受干預地前往囚禁俄軍戰俘的拘留所,在訪談約200名戰俘後,雖有半數表示自己曾遭刑求虐待,但多數是在戰場上被捕後立即發生,相當程度反映了烏克蘭軍人出於情緒創傷的報復。但之後人道條件就愈行放寬,被俘虜的俄國軍人,還能和在俄羅斯的家人定期免費通話。不只如此,另有多位烏克蘭士兵的母親曾主動透過Zoom聯絡上俄羅斯士兵的母親,以「孩子都是戰俘」的共同遭遇安慰彼此。

至於俄軍方面,他們始終拒絕聯合國人員針對戰俘進行調查,聯合國人員只能就被釋放(換囚)或者逃亡者知悉他們被俘經過。結果他們的境遇剛好和俄軍遭俘擄的情況顛倒過來。烏軍在被囚禁之初,或許沒有遭酷刑虐待,但進入審訊階段,為了從他們口中獲取軍事情報,手段就是一連串恐嚇、羞辱、毆打、電擊和尖刀刺腿,進而有戰俘在遭酷刑數小時後因傷死亡的案例。另外,烏軍所得的食物量往往只夠勉強維持生命,不少人且是在缺乏適當醫療照顧下死亡。(烏軍第36旅高級中士、死守亞速鋼的迪亞諾夫,被俘前後驚人身形差異,是俄方不人道最鮮明例子)

在烏軍戰俘拘留營中,還有所謂「毆打歡迎式」(允許俄軍痛毆新俘虜的烏軍),牢房例行檢查,再有無預警的電擊伺候。有些烏軍俘虜尤其恐懼每周的盥洗時間,因為那意謂有很大機會遭性侵犯。根據國際法,戰俘不應被長期關押,但被俘虜的烏軍,通常是被限制在高度封閉的獄中。

不只如此,到目前為止的已知檔案,有15名烏克蘭戰俘在被俄羅斯軍隊俘虜後,不久就遭處決。其中11次還是由俄方的僱傭軍瓦格納集團執行,其中更出現過「斬首示眾」。年初,隸屬烏軍第10機械旅的沙杜拉失蹤,隨之有影片傳出,畫面中他孤身一人站在壕溝,手裏叼着煙,在高喊「榮光歸烏克蘭」後,鏡頭外傳來一聲「去死吧!」他就被機槍掃射身亡。包括歐盟發言人馬斯拉利(Nabila Massrali)和歐洲理事會主席米歇爾(Charles Michel)都曾對「烏軍戰俘被(公開)殺害」的影片表達憤怒。如果俄羅斯這麼做是為了提醒世人它的入侵有多不人道,目的應該已經達到。

根據聯合國人權機構的調查,關於戰爭下「禁止酷刑」和「任意剝奪生命」的規範,對烏克蘭仍是有效的,烏克蘭國會近期更通過一項立法,以確保本國立法和《聯合國禁止酷刑公約》保持一致,但對俄羅斯這樣的國家來說,卻只是聊備一格。

前不久,美國和平研究所(United States Institute of Peace)資深編輯魯珀特(James Rupert)曾針對俄軍對待烏克蘭戰俘的殘忍現象,撰文寫到:「無論殘忍或人道的行為模式,都將塑造出我們下一代所生活的世界。」從對待戰俘的方式,我們其實可以看到如俄羅斯般獨裁國家,終究不會只希望你以「委屈」換取和平,委屈(淪為戰俘)之後原來還有屈辱(酷刑虐待),緊接着屈辱,最後就是創造恐懼(失去自由和死亡威脅),只有被統治者懷抱着恐懼,那才是一個獨裁政權最能發揮有效治理的關鍵。所以到頭來,烏克蘭臣服俄羅斯,就不只是需要委屈地活着,還必須活在恐懼中,且不是只有你這一代,而是世世代代。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上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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