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為大家介紹的,是一個關於愛與家人、時間與告別的故事。
01
什麼時候對家的感覺最強烈?
對攝影師Deanna Dikeman來說,大概是離開父母的那一刻。
1990年,Deanna的父母賣掉了她在艾奧瓦州蘇城的童年住宅,搬到了同城的一個牧場房子裏。同年,Deanna也因丈夫工作原因搬遷去了路易斯安納居住。
見面相處的機會少了,Deanna養成了在看望父母時給他們拍照的習慣。
1991年,普通的一天,與往常一樣,在分別時Deanna的父母親在屋外為她送行。
母親身着粉紅襯衣,靛藍短褲,父親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一同與母親微笑着向Deanna揮手告別。
天空的蔚藍、草地的蔥綠、房子的磚紅與母親衣着的色彩相互配合,父母倆人的站位形成了巧妙的構圖,這一幕觸發了Deanna的攝影雷達。她下意識按下快門,記錄下了這一瞬間。
7/1991
故事,便從這一瞬間開始了。
從那以後,每次與父母告別時,Deanna都會為他們拍一張照片。這一拍,就是27年。
6/1992
7/1994
「我會先和他們擁抱、親吻,並說『再見』,接着拍幾張照,然後放下相機,再次和他們揮手告別,最後才驅車離開。有時候我也會輕輕地鳴笛,用嘟嘟聲表示『我要走了喔』。」
一次次的親吻、擁抱、微笑與揮手,勝過離別時的千言萬語。
11/1995
12/1995
一開始,母親面對鏡頭時還有些拘謹,她會說:「oh,Deanna,別拍了。」但還是一邊「縱容」着Deanna的「小放肆」。
後來,拍得多了,母親也慢慢會大方地與女兒互動,面對鏡頭時也更加從容。
這是獨屬於Deanna與父母的儀式感,早已成為他們相處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1996
在Deanna的鏡頭裏,處處藏着充滿未知的驚喜。
家庭新成員的誕生,慢慢長大的小狗,生活變化的點滴細微讓畫面變得更加富有生趣。
左:6/1997,右:12/1997
5/1998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
上一秒還是銀色滿際、遍地皚雪的冬日聖誕,轉眼間又到了綠樹成蔭、炙熱滾燙的酷暑盛夏。
12/2000
7/2001
家門口的大樹,生根發芽,又落葉枯萎。父母彼此相扶着,任由歲月的洗禮,他們之間的愛情卻隨着歲月的累積愈發醇厚。
時光帶走了父母年輕的容顏,在他們臉上、手上刻下了歲月的痕跡;壓彎了他們昔日挺拔的身姿,只留下傴僂蹣跚的軀體。
然而,時光無法左右的,是父母揮手告別時,望向Deanna的愛意和滿懷的希冀。
Deanna的鏡頭裏,訴說着季節的輪迴,記錄了時間的流逝,見證着父母的愛情。
父母一年又一年的揮手告別,Deanna一次又一次的按下快門,一個又一個平凡而普通的日常畫面,因為記錄而變成了閃閃發光、千金不換的寶藏。
8/2008
照片越拍越多。Deanna將它們變成了自己的創作項目,命名為:
Leaving and Waving(離別與揮手)
與其他有着宏偉目標的攝影項目相比,「Leaving and Waving」無疑是普通的。
回家、離開、再回家、再離開……
這千萬遍的重複,每天都在無數家庭中反覆上演。
《Leaving and Waving》
但它又是不平凡的。
當無數次的告別匯集在一起時,就形成了一段告別儀式,安靜地訴說着時光不可逆轉的進程。
12/2009
我們都知道這場儀式將會很漫長,但我們誰也不願提前離開。
只不過,相聚終有別離時。
那一天,父親的身影消失在了畫面之中。
02
2009年下半年,Deanna的父親在91歲生日後幾天去世了。
其實,從臨走前幾個月的照片中可以發現,父親的身體狀態每況愈下,早有徵兆。
5/2009
7/2009
8/2009
儘管目睹了父母的日漸老去,可當往日揮手的身影只剩下孤身一人時,即便是旁人看了,也會為之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