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爭奪中共的最高權力,中共內部各派勢力不但空前分裂,很可能也是一場社會大變局。圖為一個士兵在天安門廣場上站崗的身影。
根據香港《明報》最新報道,現年70歲的中共國防大學前政委、空軍上將劉亞洲涉嫌以基金會、協會等名義聚斂巨額財富,有嚴重經濟貪腐問題,其中還牽涉因黑社會、洗錢等原因被查的山西前首富、前金業集團董事長張新明,可能會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不過,劉亞洲的妻子、前中共國家主席李先念的女兒李小林則可能不受影響。
劉亞洲被抓的消息,早在2021年12月從一名旅美中國作家畢汝諧處就曾傳出。如今港媒放風,表明其案件業已坐實,不日就可能公佈。提前放風,是讓外界做好心理準備。
公開資料顯示,受父輩影響,劉亞洲1968年入伍,1972年進入武漢大學外語系英文專業學習,1979年回到空軍政治部任職。1988年8月,任中央軍委辦公廳政治部副師職幹事,此後,先後任總參謀部裝甲兵裝備技術研究所政委、黨委書記,北京軍區空軍政治部副主任、主任和政委兼紀委書記。2009年12月,出任國防大學政治委員,直至2017年到齡退職。他在1996年、2003年和2012年分別晉升少將、中將和上將軍銜。此外,劉亞洲本身還是作家,撰寫過多本書籍,他也很擅長演講。
從劉亞洲的履歷以及中共官場幾乎人人腐敗看,中共查出他的大把腐敗問題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為什麼會被查。真的是經濟問題,還是政治問題?
不妨回顧一下2021年1月22日,習近平在中共第十九屆中紀委第五次全體會議上的講話。當時,習有兩個之前未有的提法。一個是將反腐與政治安全掛鈎。習稱,「腐敗這個黨執政的最大風險仍然存在,存量還未清底,增量仍有發生。政治問題和經濟問題交織,威脅黨和國家政治安全。」一個是要「嚴肅查處對黨不忠誠、陽奉陰違的兩面人,對政法系統腐敗嚴懲不貸,對扶貧、民生領域腐敗和涉黑涉惡『保護傘』一查到底」。
習近平放出如此嚴厲之語,與2020年公安部副部長孫力軍、重慶市副市長兼公安局局長鄧恢林、中央巡視組巡視專員董宏、國家能源局副局長劉寶華、上海市副市長兼市公安局局長龔道安等以及青海、山西、西藏等多地副部級官員落馬、房地產大亨任志強和中國華融資產管理公司前董事長賴小民被重判有關。
在習看來,中共黨內暗流涌動,各派勢力都在威脅着自己的安全,上述這些人的根本問題絕對是政治問題,即政治上「不忠誠」,是「陽奉陰違的兩面人」。如孫力軍既是江派又是倒習勢力人馬。
事實上,從習近平2016年連任總書記後,就開始強調政治安全。在中共的話語體系中,政治安全就是政權安全,政權安全就是黨中央安全,黨中央安全就是核心安全,即習近平的安全。在清除了江派勢力盤踞的各省高官、政法系不安全因素後,讓習依舊感到不安全的是軍隊。
2012年習近平上台後,從2013年發起反腐運動剷除反對力量至今,至少有160名將軍被查,其中包括隸屬江派的原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郭伯雄、徐才厚、原中共中央軍委參謀長房峰輝及原軍方總政治部主任張陽這四名軍中「大老虎」。
然而,即便如此,軍中雜音迄今未消除。中共二十大前軍方釋放的「中立」信息所傳遞的信號,並未隨着習的親信張又俠、何衛東當上了中共軍委副主席而消失。今年1月18日,中共軍報發表《做貫徹軍委主席負責制的表率》一文,罕見稱「貫徹軍委主席負責制是重大而嚴肅的政治任務」後,2月13日,新華社報導稱,中共中央軍委辦公廳日前面向全軍印發了軍委主席負責制學習教育規劃。這其實就是在告訴外界,軍隊的政治忠誠度並未讓習近平滿意,仍有不聽指揮、暗中做小動作的將官。
顯然,為了讓軍隊聽從指揮,尤其在可能發動的台海戰爭中支持自己,習近平除了繼續通過洗腦整肅軍隊外,還需要祭出對自己構成威脅的將官,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劉亞洲是其中一個。而政治問題「非政治化」處理,即在罪名上只提貪腐罪名,是中共慣常做法,畢竟中共每個官員身上都不乾淨。
其實,在習處理徐才厚等軍中「大老虎」時,劉亞洲是公開支持習的,他曾不點名批評說,在江澤民等把持軍權十餘年後,「軍隊成了一個大賣場,我們面對的不是戰場,我們面對的是市場,甚至不是市場,我們面對的是個賣場,什麼東西都有價,什麼東西都可以標價。在他們的把持下,軍隊成了一灘爛泥。」他甚至還將谷俊山獻女兒給徐才厚的醜聞公諸於眾。
其後,在習近平加強集權、尋求第三次連任並與美國對抗,進而影響到中共權貴,包括中共太子黨的政治和經濟利益後,中共黨內出現了反習力量。旅澳學者袁紅冰透露,因桃色醜聞而被習要求退休的劉亞洲,因在軍中具有一定的影響力,因此成了太子黨內反習的代表人物,並發表了一些反習言論。而這才是習近平所不能容忍的。
將劉亞洲重判,習近平旨在威懾其在軍中的支持者和其他心懷貳心者,以及太子黨。筆者就曾聽軍中朋友說起過,一些中層將官,因為畢業於軍事院校,有自己獨立的見解,因此對習所為十分反感。而作為培養將官的國防大學的畢業生中,有多少這樣的人呢?有多少贊同劉亞洲所言的呢?
因此,重判劉亞洲是把雙刃劍,或許可以暫時壓制軍中和太子黨中的反對聲音,達到習的目的,但另一方面,表面的壓制和發自內心的臣服完全是兩碼事,不臣服的心雖然被壓制,但卻依舊在暗中積聚,在適當的時機,誰又能保證不會釀成危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