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 > 言論 > 正文

時事大家談:上海貨運停擺問題在哪?國務院劉鶴出手能破局?

持續封城之下,上海2500萬人的生命線被掐斷,城郊食物遍地,市內卻可望不可及。《21世紀經濟導報》報道近期全行業公路貨運量同比下降了30%以上,上海幾乎全停,江蘇下降一半,浙江廣東下降20%左右。

4月18日,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劉鶴在全國保障物流暢通促進產業鏈供應鏈穩定電視電話會議上撂下重話:不得以等待核酸結果為由限制通行。

國務院電視電話會議強調,要足量發放使用全國統一通行證,核酸檢測結果48小時內全國互認。

與此同時,中國國家衛健委黨組書記馬曉偉在《學習時報》發表文章,強調要「旗幟鮮明」地反對與病毒共存和病毒流感化的「錯誤」論調,堅持「動態清零」總方針。

劉鶴能夠從中央出手破局,是否是在大眾反抗和經濟雙重壓力下,習近平和馬曉偉為代表的清零派和國務院務實派作出的一個小妥協?在動態清零幾乎不可能,劉鶴和國務院基於民生打通產業鏈供應鏈堵點的破局思路是否會成為中國抗疫新政策的突破口?在國務院和劉鶴放出重話的情況下,為什麼中國媒體仍然不看好劉鶴們的抗疫新措施的落實?

劉鶴提出要求,不得以等待核酸結果為由限制通行,被中國媒體解讀為中央層面的破局之舉。

中國獨立作家慕容雪村分析認為,上海的精準清零與動態清零變成了兩條路線鬥爭;動態清零與保障物資充分供應二者無法共存。付出巨大代價換來的嚴格防疫是否值得,應該深思。

他說:「在中國,這樣的政治其實我覺得往往是不可分析的,因為一切都在黑幕之下。我們不知道他的某些決定是怎麼樣做出的,真的我們不知道怎麼做出的。所以我在平常的日子,儘量不去談論他們中共高層的這些人事、權鬥這部分。但是從能力上來講,我覺得這個可以評價,我覺得現在有兩個巨大的矛盾。一個是要求各級進行特別嚴厲的防控,所謂的動態清零。在過去,上海是唯一一個允許有一點點自主範圍的這麼一個城市,它搞的叫『精準防控』。現在看起來,顯然是動態清零跟上海的精準防控變成了所謂的兩條路線之爭。你也注意到了,最近出的文件裏邊有旗幟鮮明地反對與病毒共存。因為每次提到旗幟鮮明,我想我們這些人都會聯想到是不是又要路線鬥爭了?『旗幟鮮明』這個詞就是用在這樣的語境之下。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你既要求官員進行動態清零,如此殘酷的防疫,又要求他們保障物資充足、充分供應,我認為這兩個事情做不到,這兩個事情不可能共存。現在為什麼各地政府只做一件事,就只做防疫呢?我想原因也非常簡單,那就是北京對他們的要求也只有『防疫』兩個字。所以你能看到,各地政府不再管經濟、不再管民生、不再管投資、不再管開發、不再管基本建設,所有的人力、所有的物力、所有的財力,所有的人全都壓上,全都在搞這個防疫。事實上,我覺得中國的老百姓可能很多還在贊同這種所謂的動態清零政策。但是即使贊同的人,也應該問一問,搭上這麼多的意外死亡,搭上這麼嚴重的經濟損失,發生如此多的苦難,值嗎?」

劉鶴與國務院推行貨運全國統一通行證,核酸檢測全國有效,等於把各地一些防疫土政策廢掉。獨立時評人鄭旭光分析說,劉鶴與孫春蘭有本位衝突,李強與孫春蘭調子不一樣,原因是中國體制條條塊塊之間的矛盾衝突,但習近平是最後負總責。

他說:「政治當然是個複雜現象,中國這個體制是條條塊塊,條和條之間是有矛盾的。比如劉鶴的工信部和孫春蘭的衛紀委,這兩個系統肯定是有衝突的。一個要搞防疫,一個要搞工業發展、經濟發展,他們肯定會有衝突,有各自的立場。都可能是以對方的管轄為代價、為犧牲的,這是一個。但是我們可以有我們的判斷。另外一個就是『塊』之間也是不同的,上海是一個比較獨特的地方,上海的自主性向來是比較強。實際上我觀察到了就是在前天和昨天兩天,上海市委書記李強,大家經常說他是習近平的人,也可以觀察到他是,但是他和孫春蘭調子已經不一樣了,是分工也分家。李強講當前最迫切任務是保供和醫療,孫春蘭講當前最迫切的任務是防疫。在前後兩天,兩個人都講了當前最重要的、最急迫的,所以這個很清楚,這是下意識的、不自覺的一種本位主義。我不是試圖講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衝突,它是很清晰的一個本位。從劉鶴的角度來講,他這樣做是非常自然的。因為經濟上出問題拿他是問,他是要負責任的,衛生出問題是孫春蘭要負責任的。所以我的感覺,這種均衡可能最後得到常委會去。常委會實際上也做了一個表態,3月17號政治局常委會開了一個會。習近平講了一個非常矛盾的話,叫最小的代價,最小的成本,就是對社會的正常經濟生活破壞最小、損失最小、代價最小,還要最大的防疫成果。這是一個不可能三角,他搞出一個不可能三角。所以他是一個總攬的、騎牆的,他講科學精準動態清零,但這也是不可能的。按照動態清零的話,是不可能科學精準的。所以他實際上不管具體的人怎麼難辦這些事情,對他來講,他最後負總責。」

中國民眾用國歌表達對封控政策的憤怒不滿,「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話題標籤遭封禁。

中國獨立作家慕容雪村表示,目前上海的輿論壓制比兩年前的武漢更厲害。大多數中國人對動態清零不滿,但不敢表達。各地官員紛紛上演「趙高指鹿為馬」,玩忠誠測試遊戲。

他說:「國歌《義勇軍進行曲》—『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被封,在我印象里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往往到了這種萬眾很憤怒的時候,這首歌就會被搜索搜不到,也不是完全徹底封,就是你搜不到這首歌。我覺得總體而言,現在對比兩年前對言論的壓制,中國的言論狀況是大大的不如以前了。在2020年武漢封城的時候,作家方方還可以寫武漢日記。我還可以在解封之前趕過去,我能採訪,我能寫一本書。但現在在上海,我認為不可能了,因為這種封控、這種壓制比以前更加厲害。總體上我認為中國的平民心中其實是明白的,他們明白什麼對自己最好。我相信大多數中國平民對這種所謂的動態清零政策,他們是不滿的。當然在這種狀況之下,沒有太多人敢於說出來。而對官員來講,這個事情變成了一個忠誠測試遊戲。就像2000多年前趙高曾經在秦朝宮廷上做的那樣,大家都知道動態清零不好,但我現在就問你這個好不好?所有人都說『好好好』,所有人都動態清零就是好。就像所有人對着那隻鹿說這就是一匹馬,你一點辦法沒有。一看就是忠誠測試,事實上,你要不然支持上海原來的那種方式,叫精準防控。也可以叫與病毒共存,要不然呢就支持現在這種絕對嚴厲的動態清零。那麼現在我覺得很多官員,肯出來表這個態,就是堅決支持動態清零,動態清零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你知道在中國,這些官員,特別是到了副部級以上的這些官員,他們最善於乾的什麼呢?叫揣摩上意,叫察言觀色,叫揣摩風向。那事實上,我認為現在可能一部分人的這種表態是基於這樣的心理。」

與此同時,中國著名防疫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鍾南山在上海封城時刻發表了從長期來看動態清零不可能的看法。獨立時評人鄭旭光分析說,當大家明顯看到鹿就是鹿,馬就是馬的時候,校正總有一天會發生。動態清零是習近平代表常委會的講話,官員不能反對,鍾南山也只能架着動態清零名義來調整說話。

他說:「實際上很多事情都會由量變到質變。當大家明顯地看鹿是鹿、馬是馬的時候,認知上的校正總有一天會發生,實際上上海這麼大的災難看得非常明確。按照中共定出來的標準,現在的重症患者總共就是50多例。昨天公佈死亡9例重症患者,這9例全部都有基礎疾病。按照基礎疾病這個說法,中共(統計的)死亡是不計入新冠肺炎的。所以現在很矛盾,現在把它叫做『病例』,但這個病例按照衛健委的統計標準,是不應該列入新冠死亡的,因為直接原因是因為他的基礎病。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對於)動態清零,這些官員為什麼一致要保持支持的態度?因為它是政治局常委會的決定,是習近平代表常委會的講話。所以官員們是不能反這個的,一切包括理論工作者,都得架着動態清零的名義來調整、來說法。就相當於說,鄧小平說準確理解毛澤東思想…鍾南山也好,吳尊友也好,他們在某種程度上,還得跟他的共同體有所溝通,有能溝通的界面。上海的繆曉輝,原長征醫院副院長,他說如果你能清零,我割腕自殺。他直接向梁萬年和吳尊友叫板,說沒有了奧密克戎,還會有『友克戎』和『年克戎』,就是諷刺他們倆,他倆是動態清零派。吳尊友馬上就在他的社交平台上寫了一篇文章——《動態清零不是病毒清零》。他解釋這個過程,動態清零隻不過是把盤子搞清楚誰是陰性、誰是陽性,不可能消滅病毒。不可能消滅病毒,你不就是和病毒共存嗎?」

責任編輯: 楚天  來源:VOA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本文網址:https://hk.aboluowang.com/2022/0422/173837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