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0月8日,一條負面新聞震驚全國。
「詩人顧城在新西蘭激流島,殺妻後自殺。」
在當時,顧城就相當於現在的頂級流量小生,他的那句「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幾乎陶冶了一代人。
他的詩美得一塌糊塗,乾淨得仿佛童話,這樣的人卻做出了這麼極端的事。
人們震驚、唏噓,但更想知道其中的因由。
於是,人們把目光鎖定在了顧城遺作《英兒》上,顧城生前曾多次暗示親友,小說寫完後他將死去,他是不會看到這本書出版的。
書里的「英兒」,說的是李英,顧城真實生活里的情人。
一時間,李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世人都說她是害死顧城夫婦的罪魁禍首。
那麼,她是嗎?
李英,北京胡同里的一個普通女孩子。
1986年,23歲的李英即將畢業於北大中文系。
這一年,李英在昌平的詩會上遇見了兩個改變她一生命運的男人:《詩刊》副主編劉湛秋和詩人顧城。
李英對劉湛秋的感覺是從一支舞開始的。當劉湛秋的手臂從背後環繞着她,她整個人都是眩暈的,她知道,愛情來了。
兩個月後的一天中午,劉湛秋邀請李英到他家裏。
李英興奮的呀,終於等來這一刻。
李英來到劉湛秋位於勁松的家,她看到了牆上的結婚照,是的,劉湛秋是有妻子的,可是她不在乎。
家裏有一架黑色的鋼琴。
「你會彈嗎?」
「彈不太好,但想為你彈一首。」劉湛秋笑道。
於是,那首《少女的祈禱》便留在了李英一生的記憶里。
接下來,就在劉湛秋的家裏,掛着他全家福照片的家裏,劉湛秋輕輕地吻了她。
他是試探性的,看看這丫頭會有什麼反應,畢竟這裏實在不適合干點什麼。劉湛秋知道了,李英是願意的,甚至是期待的。
一個月後,李英做了劉湛秋的情人。
接下來,她在天壇或者什麼路口等他,他們經常吃飯,頻繁約會,有劉湛秋的日子連空氣都是迷醉的。
李英沉浸在偷來的愛情里,她自己也想不到,很快,她又愛上了另外一個人。
1987年3月,好友文昕跟李英說可以帶她去看顧城,那可是顧城啊,她從初中時本子裏就抄滿了他的詩。
「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着,不說話,就十分美好。」此時,李英想起了這句一直在她日記本里的顧城的詩。
自從上次在昌平詩會見過顧城後,李英就一直期待着有機會再見到偶像,這下機會來了,李英很開心,還特意去剪了新髮型。
這一次見面,李英和顧城夫婦彼此都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從那以後,只要是有顧城的地方,李英都想辦法讓文昕拉上自己過去。
一天,文昕對李英說,「顧城夫婦要去德國了。」
李英失魂落魄,仿佛整個人都被抽空了,她和文昕說她愛上顧城了,她一定要讓顧城知道這件事。
文昕說:「你瘋了,怎麼讓他知道?我們只有明天一次見面的機會了,而且他老婆謝燁也在場啊。」
管不了那麼多了,李英覺得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再不說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第二天,再見面時,李英一直找可以和顧城獨處的機會,可惜沒有。
於是,在顧城的家裏,當着顧城妻子謝燁的面,李英就向顧城表白了。
「城,我愛上你了。」
「我不想破壞你和謝燁的感情,我也喜歡並敬重她,但這是份美好的感情,你有權知道。」
說完之後,李英也佩服自己。
沒想到,顧城聽了並不十分驚訝,竟也深情地看着她,而坐在旁邊的謝燁,似乎並沒有生氣,甚至還留她在家裏吃了晚飯。
那之後的幾天,李英一直想着那天發生的事,也有些惴惴不安,感覺自己確實幹了一件傻事。
出乎意料的是,顧城夫婦在出國的前一天,竟一起來到了李英家道別。
這一次,顧城還給她講了一個聊齋里的故事,是一個男人有兩個妻子的故事。
1987年,顧城夫婦離開北京,之後輾轉數國,最後選擇了新西蘭奧克蘭附近的激流島定居。
在這裏,他們摒棄了一切不必要的社會活動,開始了顧城理想的墾荒生活。
顧城夫婦搬石築地,采貝養雞,喝雨水燒木柴,還生了個兒子小木耳。
三年後,顧城之妻謝燁親自為李英辦好了出國手續,邀請英子與他們夫妻倆共同生活。
用李英自己的話說,當她從北京飛往新西蘭時,坐的飛機實際上就是嫁娶的轎子,顧城的妻子甘願做了「女儐相」。
李英剛來到島上時,他們三人同宿,顧城幹些體力活,謝燁和李英一起做陶器,炸春卷,趕集。
再後來,顧城和李英兩個人搬到了山谷的一間小屋一起生活,謝燁留在家裏照顧小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