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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我保證你們每個人都有一座漂亮的洋房...

—司馬璐:鬥爭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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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有一次毛澤東對我們說:「中國革命勝利以後,我們要建設一個怎樣的國家呢?同志們,我保證你們每個人都有一座漂亮的洋房,一部美麗的小汽車,和保證你們個個有出洋的機會。」這種話從一個黨的領袖口中說出,幾乎是令人難以置信的,

第五章  聽毛澤東、劉少奇、王明的課

我找到曾希聖,他是個四十左右,一個文質彬彬的南方人,十分膽怯,說話吞吞吐吐,猶豫不決,有點婆婆腔,時而「這樣呢」「那樣呢」「好不好呢」,他不敢決定我的問題,又介紹我見潘漢年,潘漢年當時是中共「敵區工作委員會」的副主任委員,沉着老練,處事有魄力,他僅略問過我幾句話,就招呼一個叫劉人壽的把我編到他的小組去,這就是棗園的敵區工作幹部訓練班,專門訓練地下工作的領導幹部,為延安最神秘的機構之一。

我們一般的待遇在延安各機構中算是頂好的,和馬列學院一樣,每天有一毛五分錢的菜錢,菜里都瓢上幾片肉,分量也多,可以夠吃,每日一頓小米飯,一頓饃饃,或者麵條,另外每月有兩塊零用錢。軍服也是上好的。

棗園的學生,一般的文化程度都比較高,開始數星期,我們上課不多,多半發些油印資料給我們的小組討論,其中特別要我們從許多生動的革命史料中去學習,了解黨如何從兩條戰線中展開鬥爭(即黨內的鬥爭)和革命技術,一般的說,我們的學習偏重在秘密組織和地下工作方面,有的同志還要學習一些特種技能。除幾項基本課目由康生、劉少奇陳雲、楊松、李富春、高崗等人擔任外,不少課程是臨時流動加進的。

毛澤東給我們一兩個星期作一次政治報告,他的湖南土音很重,聲調很低,缺乏抑揚頓挫,但極富幽默感,常常說得哄座大笑。他說話的時候,總是手不釋煙,每說一兩句話總要咳嗽一聲,當時的健康不大好。我記得有一次毛澤東對我們說:「中國革命勝利以後,我們要建設一個怎樣的國家呢?同志們,我保證你們每個人都有一座漂亮的洋房,一部美麗的小汽車,和保證你們個個有出洋的機會。」這種話從一個黨的領袖口中說出,幾乎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然而我聽他親口如此說過。他說得個個同志心花怒放,眉飛色舞。然後他又幽默的說:「兄弟也還沒有出過洋呢,屆時也一定隨同你們一道去長長見識。」

王明(陳紹禹)給我們講聯共黨史,但是他只來過一次,其餘的課一直是吳黎平代的,王明是一個漂亮的中共人物,講話煽動有力,人極機警靈敏,他說話的時候,全場自始至終,掌聲不絕。康生當時領導我們高呼:「我們黨的天才的領袖王明同志萬歲。」

吳黎平挾着書本一段一段的讀,史諾在「西遊漫記」一書中也曾把他描寫成一個漂亮人物,他還像個書生,不過老是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劉少奇給我們講中共黨史,其人貌不驚人,不苟言笑,說話的聲音像個女人。他常告誡我們不要存有「領袖慾」,他說:「我們的黨,想當領袖的人,偏給他當不了領袖;一聲不響的人,卻可能一步步爬上。」

講黨的問題的是陳雲和康生,陳雲講的部分是黨的組織方面,康生講的是黨的秘密工作鬥爭技術方面。陳雲在前面已經說到過他。康生在延安高級人士中有些洋行買辦的樣子,喜着馬靴,騎馬,攜帶洋狗,打獵,同時他也是延安最威風的人,每次出外,至少帶上四個以上的警衛員。他說話的時候,也喜歡把中國話「洋化」,比如說「托洛斯基匪徒」,他偏要把音加重拉長,說成「托——洛——斯——基——匪——徒」。

另外幾個講課的是:李富春,當時的中共中央組織部副部長,從沒有半句自己的見解,專在文件上咬文嚼字用功夫,教我們「中國問題」。另一個是高崗,當時是邊區黨委書記與邊區參議會議長,我們背地都叫他高大麻子,他給我們講「群眾運動」,只看他嘴唇上下移動,簡直不知道他說些什麼,他的官僚架子還很大,我們一發問,他總懷疑我們看不起他,故意和他搗蛋。值得我懷念和尊敬的是楊松,是當時的中共中央宣傳部長,過去擔任過東北抗日聯軍政治委員,所以這時他給我們講「統一戰線」,他在講課中愛用談話的口吻,並常常問我們有什麼意見,我們的發問,至少他在邏輯上回答得使我們滿意。

給我們作過臨時報告的很多,其中知名的有:王稼祥,當時的十八集團軍政治部主任,講「中國革命與武裝問題」。李維漢,當時的中共中央黨校校長,給我們講了半天對於中國社會團體與政治黨派的調查與分析,據他說:「民社黨黨員一共二十四個人,青年黨黨員不出一百人。」他稱張君勵為「張排長」。鄧發,當時的工運部長,講「工人運動」,他說了幾句意義深長的話:「我們的黨是一個勞動階級的黨,但是現在,一小部分人(!)已經忘本了。」當時的中共中央書記張聞天,在「階級鬥爭與民族鬥爭」的講話中說:「我們放棄了階級鬥爭了嗎?沒有,民族鬥爭是階級鬥爭的一部分,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中國革命分為兩個階段,無產階級必須奪取民族鬥爭的領導權,第一個階段打敗外國的資產階級和麻痹本國的資產階級,第二個階段打敗本國的資產階級和麻痹小資產階級,建立工農社會主義的政權。」

我這時和「白區」的朋友還在通訊,我的通訊處是由一個商店的地址轉交的,正在我快要離開棗園的時候,「白區」的朋友匯給我一筆零用錢,雖然只是八塊錢小小的數目,但我夠高興了。我接到這封信後,不能不找學校當局說一說,包括我和這個朋友的關係及錢的數目,其實他們或許早知道了,但是倘若出於自己「疏忽」,將來發生「誤會」是可能引起嚴重後果的。我和學校當局說明以後,頃刻之間,全校的同志都知道我已經成了一個「大富翁」,空氣頓形活躍,這個拉我請客,那個要我「共產」,我被逼得無可奈何,只好一起拿出請大家吃光了。

吃過以後,大家抹抹嘴,油腔滑調的「審問」起我來:

「你的那個朋友是不是資本家啊?」

「不是,不是,人家匯來八塊錢,怎麼能算是資本家。」

「不是資木家,那一定是土豪了,哈哈!」

「這個朋友雖然比較算是有錢,但是他倒是很同情我們的。」

「有錢的——朋友,同情——我們,你真是見鬼了,哈哈!」他們冷笑一陣就一鬨而散。

「哈哈!」我也陪着他們不自然的笑着,心裏實際上很難過,覺得他們傷害了我的好心的朋友是不應當的,我無言的目送他們離去。

延安的天氣,一過冬天,很快就接上夏天,這時的氣候悶熱而乾燥,有時早晚和白天的溫度相差距離很大,冷的時候,我們就穿上棉軍服,熱的時候,我們就一個個跳進延河洗個痛快的澡,延河洗澡,這是我們最愛的玩意兒,也是最高的樂趣。男男女女,河上作「鴛鴦戲水」之樂,往來水中追逐,有的女同志公開向我們挑戰,她們首先用水潑在我們的頭上,我們就追過去,一定要她吃口水,或者摟住她,直到她求饒為止。這種場合,每個人都脫得精光,等級高下的階級身份一點都無從分別,男女間才算是享受了一點「共產主義」!

我離開棗園之後,被調到中央黨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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