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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怒諫毛澤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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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氣沖沖地說:「肯定就是認為人的主觀能動性是無限大。人的主觀能動性的發揮離不開一定條件。我雖然沒有當過兵,沒有長征,但是我相信:一個人要拼命,可以以一擋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是要有地形作條件。人的主觀能動性不是無限大的。現在人的膽子太大了。潤之,現在不是膽子大小,你不要火上加油,否則可能是一場災難。」

1958年4月,毛澤東在武漢與李達見面,右一為王任重。

說到明朝正德年間,皇帝四處遊蕩不理政事,御史蔣欽(江蘇常熟人)夥同十三個同僚聯合上直言疏勸諫,結果正德皇帝聞過則怒,每人廷杖30大棍後關押於牢。蔣欽在獄中休息了三天,又寫了第二封諫言疏,再遭正德皇帝廷杖30大棍,皮開肉綻。蔣欽在獄中,坐不能坐,站不能站,只好趴在地上又寫了第三份諫言疏,又遭正德獨夫30廷杖。過了三天,一命嗚呼,死時年僅49歲。

蔣欽死後,又有一名御史舒芬(江西南昌人)聯合了107名官員繼續向正德皇帝勸諫關心社稷,關懷民生,正德皇帝大怒,罰跪五天,並廷杖了146名官員,貶舒芬到福建。舒芬傷愈,正德皇帝也死了。嘉靖復位,舒芬官復原職,回到朝中再次向嘉靖上疏,誰知嘉靖也是與正德一樣的匹夫,舒芬又遭廷杖。恰老母病故,舒芬帶傷奔喪,就死在家中了,年僅44歲。

筆者感嘆不已:從前遇到皇上無道,廟堂總有人哭諫、死諫;表現了中國傳統知識階層、士大夫階層的為民請命,殺身成仁的傳統精神。但到了毛那個時代就沒有了,一個也沒有。就出來一個彭,還是一個武將。真是怪哉!

後來想到毛朝,士人出面進諫的還是有的。解放初有一個梁漱溟,大躍進中有一個李達,人口問題上有一個馬寅初。毛太祖年代有點名氣的進諫士也僅此三人而已。

李達,曾經的一大代表,著名哲學家、毛澤東的故交,曾被毛澤東高度稱譽有馬克思主義,時任武漢大學校長。

不過李達的勸諫力度比較小,不是哭諫,也沒有屢諫,更不是死諫,勉強算是「怒諫」了。

我很高興,終於找到了這樣一個有見地且也有「為民請命」精神的「士人」。可惜這名士人不是科學家,否則可以拿他來和錢學森之輩作一比較。

請看由筆者根據多種版本整合了這則「李達怒諫毛澤東」的故事。

話說1958年,湖北的鄂城縣委門口赫然有一副對聯:

上聯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

下聯是:鼓足幹勁幹活,放開肚皮吃飯。

圍觀者眾,傳播者廣。

時任武漢大學校長的李達聽說後,認為下聯「放開肚皮吃飯」雖然並不適當,但畢竟只是實務;但上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卻是張揚主觀唯心主義,關涉哲學理論問題。

11月中旬,毛澤東來湖北視察,下榻在東湖客舍。李達聽說後,主動給省委打電話請見毛澤東。經毛同意,在省委副秘書長梅白的安排下,李達來到毛在東湖下榻處東湖客舍。

(註:另一說:曾在毛澤東身邊工作過的梅白回憶道:李達要我陪他去找「潤之」。當時毛澤東在陳毅陪同下,正在和卡斯特羅談話。我請陳毅轉告毛澤東,說李達求見。)

李見毛面後,不及寒暄,即說:「潤芝兄,今天我要直來直去。」

毛見他面色不善,便幽默地問道:「是不是鴻門宴呀?」

李不顧毛的幽默而直問:我問您:「『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是不是馬克思主義?」

毛見他這樣問,便徑直反問:「咯是從哪裏來的?」

李向毛說明了這個口號的來歷。

聽了李對這個口號來歷的說明後,毛說:

「這個口號同世間一切事物一樣,也有兩重性。一重性是講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這是有道理的。另一重性,如果說想到的事都能做到,甚至馬上就能做到,那就不科學了。」並用紅軍長征、直羅鎮戰鬥、三大戰役等歷史來加以說明。

李聽得不耐煩,竟打斷毛的話說:

「你的時間有限,我時間也有限,你說這口號有兩重性,實際上是欽定這個口號是不是?」

毛當即反問:「肯定怎樣?否定又怎樣?」

李氣沖沖地說:「肯定就是認為人的主觀能動性是無限大。人的主觀能動性的發揮離不開一定條件。我雖然沒有當過兵,沒有長征,但是我相信:一個人要拼命,可以以一擋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是要有地形作條件。人的主觀能動性不是無限大的。現在人的膽子太大了。潤之,現在不是膽子大小,你不要火上加油,否則可能是一場災難。」

毛希望說服這位「打上門」的老朋友,又舉了一些發明創造的例子。

他見李仍然沒有贊同的表示,便問:

內蒙古新疆、西藏大不大?

李說:當然大啊!

毛又問:那浙江呢?

李說:小啊!

毛說:你看,內蒙古、新疆、西藏地大人少吃供應;浙江地小人多卻賣餘糧,這不就是人的主觀能動性嗎?

筆者寫此,立即想到毛的另一則故事。

醫生勸毛要刷牙。

毛問醫生:老虎的牙齒厲害不厲害?

醫生答:當然厲害。

毛問:老虎刷不刷牙?

醫生無言以對,毛即獲此口舌之勝。

然而,李達非那位李醫生可比。

李追問毛:主觀能動性是不是無限大?

毛見他如此「將軍」,也就不再繞彎子了,便直截回答:

「在一定條件下無限大。」

一旁梅白見雙方鬥得有趣,又見李越講越激動,忘了對方何等之人,便碰了碰李的腿,示意他不要再講了。

恰好被毛髮覺了,毛也生氣地說:「小梅,你不要搞小動作,你讓他說,不劃右派。」

爭論到後來,在場的梅白想打個圓場。梅白說:我們打電話讓他們取消這個口號。

可是,李卻不依不饒:口號取消,思想不取消還是不解決問題。「現在人們不是膽子太小,而是太大了,頭腦發燒。你腦子發熱,達到39°高燒,下面就會發燒到40°、41°、42°——這樣中國人民就要遭大災大難,你承認不承認?」

毛聽到這話也坐不住了,說:

「你說我發燒,我說你也有些燒了,也有華氏百把度了。還是我在成都會議說過的那句話,頭腦要熱又要冷。」

梅白看天色已晚,就叫李銀橋(衛士長)準備飯菜。

李執意要走說:

「我不吃飯,我是校長,大躍進餓不了飯——」

毛只好說:「小梅,你送老校長回家,今天他火氣很大。」

真有點話不投機,拂袖而去的架勢。

在返回珞珈山的汽車上,李對送他的梅白說:

《實踐論》、《矛盾論》講得多好呀!客觀、主觀、實踐、理論,講得多好啊!現在連「一黨之主、一國之首」的毛主席也認為「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是講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

我們國家要大禍臨頭了!

李走後,毛也是心情不平靜,在屋裏踱步吸煙,又坐在沙發上喝茶沉思。

梅白回來後,毛對他說:「孔子說過,六十而耳順,我今年六十五,但不耳順。聽了鶴鳴兄的話很逆耳。這是我的錯。」

毛還要梅白約李再談,並轉告「六十耳順」的話。

李聽後怒氣全消,說:「還是潤之的氣量大。」

筆者註:「怒氣全消」是有關文章中的原話。

什麼問題都沒有解決,又何來的「怒氣全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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