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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漢醫生難平:那些不該被忽視的底層人

—有一位援漢返回家鄉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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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在污染區里工作,醫護人員都有防化裝備般的隔離服在保護着他們,而清潔工卻把自己的身體幾乎完全暴露在了瀰漫着病毒的空間裏。

有一位援漢返回家鄉的醫生,在酒店隔離期間,情緒慢慢平復下來之後自語道:‌‌「不知怎麼的,我的腦海里,反覆浮現出,我在武漢經歷的那些人,那些事。‌‌」

在媒體的褒獎和網絡如潮般的讚美聲中,這位醫生猶如慚愧且不無憂慮地回想起與他一起在醫院裏奮戰的清潔工。因為同樣在污染區里工作,醫護人員都有防化裝備般的隔離服在保護着他們,而清潔工卻把自己的身體幾乎完全暴露在了瀰漫着病毒的空間裏。眼下,醫生雖然安全到家了,但是,他卻無時不在牽掛着依然在醫院裏奮戰的清潔工的安危,於是,他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那些清潔工們,回家了嗎?他們的歸途,又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那些無償接我們上下班、為我們提供免費餐的志願者們,他們回家了嗎?他們的歸途,又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那些在白天和黑夜,忙着搬運遺體的運屍人,他們回家了嗎?他們的歸途,又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我翻出那個問我要防護品的大媽微信,問她回家鄉了沒。

她說,還沒回,年前來武漢,就是來為老公看病的,沒想到遇到疫情困了這麼多天,等幾天帶老公看病住院。

她跟我說了個事,公司結算時,只按200元一天給她算工資,並不是招聘時承諾的600元一天結算。

我的心堵得難受。想想,真是悲憤!我們醫務人員,援鄂歸來,是臨時工的,馬上解決編制,那個清潔大媽,卻連承諾的工錢,都被黑掉一大半!‌‌」

醫生越想越難以平撫心裏湧起的波瀾,他在冷靜而客觀地審視着自己。其實,面多掌聲和無數美譽,他本不該慚愧;但是,他確實想勻出一些纏身蓋臉無法招架的榮譽,給那些被社會、被媒體忽視了的清潔工、運屍工,以及接送他上下班的司機和無數深藏功與名的志願者,因為,他們曾經是一個戰鬥的整體。於是,他按耐不住的敞開心扉,又繼續透徹着自己內心的糾結:

‌‌「我確實為武漢拼過命,我曾8小時沒上洗手間,5小時沒喝一口水,也曾昏倒過,至今因為戴口罩臉上還有印痕,配得上高規格的歡送和迎接,配得上鮮花和掌聲,配得上組織上的表彰。

但我必須強調一個事實:我是一名醫務工作者,我的職責就是治病救人,就如消防員的職責就是救火救人。

疫情已經控制住了,武漢,已經迎來了曙光,那些清潔工、運屍人、志願者們,回家的回家,留下來的還在繼續戰鬥,可是,誰會關注他們的命運?誰又在意着他們?

他們,就像一粒粒塵埃,淹沒在‌‌」十里相送、夾道歡迎‌‌「的光環之下。但在我看來,他們才是最有資格得到表彰的人!

我希望,媒體能夠把鏡頭,對準那些在災難中為了拯救一個個生命,而默默付出的人。他們的職業並不是醫生,但他們面對的危險程度並不亞於我們,甚至因為非專業,比我們更危險。

我希望,祖國在為醫務人員奮戰疫情考慮各種福利的同時,也能想到成千上萬個清潔大媽,我以為,他們,不應該被遺忘。

這就是我想說的真話。也是心裏話。我不希望聽到誰叫我英雄,那些同樣為武漢拼過命的底層人,被忽視之,所以,我認為,英難的稱謂,讓我受之有愧!‌‌」

這位醫生在隔離期間,首先需要心理干預。我相信,大多數親歷了武漢戰疫,現在返回家的醫務人員,都需要心理醫生的安撫。因為,他們在40多天裏所經歷的各種看不見的血雨腥風和刀光劍影,一定會時常如影隨形的伴隨着他們,如果不能合理釋放,即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責任編輯: 趙亮軒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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