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首例與之相關的死亡案例出現時，一直狂奔的電子煙終於有了踩剎車之意。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CDC）與食品和藥物管理局（FDA）的雙面夾擊，把電子煙的安全問題再次提上了台面。不過，即便美國國內對電子煙的懷疑日漸高漲，作為行業巨頭的Juul，依然一邊表示「我們負有責任」，一邊在融資和擴張的路上大踏步前進。
215例病例
電子煙迎來了CDC和FDA的雙重夾擊。當地時間8月30日，CDC和FDA在一份聲明中表示，正在對215例與使用電子煙有關的嚴重肺病病例展開調查。
CDC稱，該中心已經收到超過200起在吸電子煙後出現呼吸系統疾病的病例，分佈在全美一半的州。根據FDA的最新消息，這些州報告的各種肺病病例都有許多相似的症狀。除了胸痛、呼吸困難等問題外，還有患者經歷了腹瀉和嘔吐等胃腸道問題。
CDC和FDA還是比較謹慎，稱尚不清楚這些病例是否與某種電子煙產品或煙液存在關聯，強調需要更多信息來調查病因。但許多患者在電子煙中添加了四氫大麻酚（THC）、大麻二酚等大麻類物質，前者是大麻的致幻成分。
目前在美國，電子煙的受歡迎程度已經超出意料。2018年，全球電子煙銷量已經超過145億美元，最大的消費市場美國，佔據全球近一半的市場。2010年，全球電子煙市場規模約為8億美元，到2018年，這一數字為145億美元，年複合增長率高達43%。相較之下，傳統香煙市場正經歷着年均1%-2%的萎縮。
事實上，在8月早些時候，CDC就表示正在調查近100起肺損傷事件，均與含尼古丁煙油等物質的霧化產品有關，即電子煙。這100起事件覆蓋美國14個州，首起來自於威斯康星，隨後伊利諾伊、明尼蘇達也開始出現類似病例。
罪魁禍首是誰
讓CDC和FDA下定決心出手的是「血的教訓」。8月23日，美國伊利諾伊州一名成年人因病死亡，生前吸食電子煙，患有嚴重呼吸道疾病，CDC懷疑其死因與吸食電子煙有關，衛生部門將展開進一步的化驗與調查，以確定具體的致死原因及有害物的成分。
雖然CDC和FDA並沒有明確將矛頭對準電子煙，但伊利諾伊州公共衛生部（IDPH）官員直言，這是美國首例與電子煙有關的死亡病例。但對此，波士頓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Michael Siegel教授感到不滿：「CDC的做法是不負責任的，從目前公佈的病例來看，致病的原因應該指向THC，而非電子煙——患者們普遍使用了在街頭黑市購買的THC液體，非正規渠道出售的含有尼古丁的電子煙油。」今年1月發佈的一份學術報告已將THC列為頭號「嫌疑犯」，明確THC會導致嚴重的呼吸道疾病。
即使THC的嫌疑更大，也不代表電子煙就是安全的。今年7月，世界衛生組織發佈《2019年全球煙草流行報告》，該報告指出，沒有證據表明「加熱不燃燒煙草製品」的危害小於傳統煙草製品，使用這種產品還可能促使原本不吸煙的人染上煙癮。
北京市控煙協會會長張建樞表示，電子煙的主要成分是尼古丁，因此它的成癮物質和傳統香煙一樣，所以電子煙同樣也能夠成癮：「從我們現在了解的情況來看，電子煙雖然是提純了的，但尼古丁照樣存在，只是說焦油可能被濾出了，但是又加入了一些新的化學物質，比如氣霧劑、芳香劑、丙三醇、丙二醇，還有甲醛、乙醛等化合物，原來傳統香煙沒有的這些東西，現在在電子煙中有了。現在不能說電子煙的危害比傳統香煙小，因為它有一些新的不確定物質加入了。」
「所謂『電子煙損害小』等說法只是煙草企業的宣傳策略。」世界衛生組織煙草控制部門官員維納亞克·普拉薩德指出，電子煙等產品與傳統香煙的危害相同，最大的不同可能是前者沒有可見煙霧，並強調電子煙市場必須加強監管。
對於部分電子煙是否涉及虛假宣傳，張建樞告訴北京商報記者，許多電子煙在宣傳時說他們可以幫助戒煙，但實踐證明他們沒有幫助人戒煙，反而是很多不吸煙的人因為染上吸電子煙的習慣後也成癮了，最後他們又成為了傳統煙的使用者，從而壯大了煙民的隊伍。所以電子煙並不能戒煙。
狂奔的巨頭們
當輿論把致死的帽子扣在電子煙頭上時，作為電子煙巨頭的Juul自然逃不過口誅筆伐。「別吸電子煙，別使用Juul。」美國電子煙巨頭Juul Labs的CEO凱文·伯恩斯求生欲很強，當然，這番警告是有前提的，針對的是從未沾染過尼古丁的消費者。
羽翼漸豐的Juul面臨的不只是CDC和FDA的監管，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TC）也對Juul很感興趣，調查Juul是否存在針對未成年人的欺騙性營銷，以及其如何聘請影響者來銷售其產品。上月25日，在Juul的老家——三藩市，其監管委員會以11票贊成、0票反對的結果一致通過了一項決議：在沒有通過FDA的審查前，任何電子煙產品不得在三藩市出售或者分發。
對於是否充分解釋了電子煙的危害及採取措施遏制電子煙在青少年中的泛濫，北京商報記者聯繫了Juul媒體聯絡中心，不過截至發稿還未收到具體回復。
目前，Juul仍處於收割市場紅利的階段。Juul日前提交給政府部門的一份文件顯示，公司近日已通過股票和債券發行籌集到7.852億美元資金，尋求在全球擴張業務。一位知情人士說，這份文件是對本月早些時候進行的融資交易的擴充。
上周，Juul母公司奧馳亞集團和另一大煙草巨頭菲利普·莫里斯國際公司正在洽談合併，此舉可能使全球最大的兩家煙草公司在十多年後重新合併。在今年4月，菲利普·莫里斯獲得了FDA的批准，可以在美國銷售一種名為iQOS的加熱煙草產品。「Juul是菲利普·莫里斯國際擴張的理想合作夥伴。」富國銀行分析師Bonnie Herzog在報告中寫到。
